泰羅索斯的表情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樣緊張,他隻是看著我然後眨了眨眼睛。“克爾蘇加德是先頭部隊麽?”


    “可以這麽說。”


    “那阿爾薩斯什麽時候歸來?”


    “這我不知道,但是克爾蘇加德回來這事是千真萬確的。”我說。


    “你的意思是說這些亡靈是他搞出來的?”


    “是的。”


    “你是怎麽知道的?”


    “在來的時候我遇到了亡靈的部隊。”我說:“而且我還……弄死了一個巫妖。就是從他那得到的消息。”


    “在哪?”


    “安多哈爾。”我說。“現在這片土地我已經有點認不出了。”


    泰羅索斯撇了撇嘴,“這還得拜阿爾薩斯所賜,要不是他也不會鬧成這樣。”


    我也撇了撇嘴,“我來的路上看到在達隆郡那附近產生了大量的蘑菇。”


    “你有什麽發現麽?”


    “也就是這樣了,這一路上也見不到一個還有人的村莊,全都……毀滅了。而且那些蘑菇是可以長到那些亡靈身上的,我隻覺得惡心。”


    “這種蘑菇我們這也有,但是沒有發現在人身上生長的情況,隻是這玩意會引起呼吸問題。”他說。


    “是的。”我隨聲附和。“而且那邊的生物大得有點……過分。”


    “哼!”泰羅索斯哼了一聲。“你也遇見了?”


    “當然,這玩意真是奇跡。”我說。


    “你被他控製了?”他忽然又問道。


    我瞟了他一眼,這個問題是啥意思……


    “是的。”我說。


    他的表情意味深長,我能感覺的出他已經有了別的想法,但是我決定先別解釋。


    “希爾瓦娜斯也是被他控製了對麽?”他問道。


    “沒錯。”


    “希爾瓦娜斯是什麽時候被他控製的。”


    “在入侵奎爾薩拉斯期間。”我說。可當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我忽然就意識到這個問題可能不大好了。


    “希爾瓦娜斯……”他看我的眼神發生了一些變化,“是戰死了吧!”


    “嗯。”我沒有絲毫猶豫,點了點頭。但是他看我的眼神已經叫我知道了他想問什麽。


    “你跟希爾瓦娜斯是一樣的情況……對麽?”泰羅索斯那僅存的一隻眼睛射出的光叫我感覺緊張。而且這個問題真的是……


    我笑了笑,“是的。”我也盯著他的眼睛,雖然內心現在有點複雜並且已經設想了最可能發生的事情,而且我的餘光已經看到了周圍能用的上的玩意,但是我臉上的表情卻盡量保持淡定!


    自然!要自然!


    他就這麽看著我,而在對視了幾秒之後他臉上的表情雖然讓我有點看不懂,但是我知道剛才在我腦子裏閃過的所有糟糕的情況可能不會出現了。


    “什麽時候的事情?”他開口了。


    “在跟隨他前往北方大陸後。”我說。


    “哪次?”


    “他回來就把他父親宰了的那次。”我說。


    他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這麽說你參與了……他的幾乎所有行動。”


    “是這樣。”我說。


    “哼……”他這哼聲拉長了音而且聲音並不大,他嘟了嘟嘴,然後重重的咋了下舌頭,“我剛才就很好奇賽丹為什麽沒處決了你。”


    “你想得挺多。”我也哼了一聲。


    “不是想得多,而是我比他更聰明。”他說。“我估計別人不會敢相信我麵前站著的是一個死人,一個……被遺忘者。”


    “我不是被遺忘者。”我說。


    “但你確實已經死去了……不是麽?”


    我沒有吱聲,這代表著我的回答。


    他輕輕歎了口氣,“我以為死人……”他看著我頓了頓,“都是腐爛的樣子。”


    “你見過希爾瓦娜斯麽?”我問他。


    “沒有。”


    “很多暴風王國原來的貴族都被他親自收入麾下。”我說:“他們不同於普通的行屍走肉,所以大多數人都保留了他們死時的模樣,這也算是一份體麵吧。”


    “你是怎麽敢到這種地方來的?”他說。


    “怎麽不敢呢?”我哼了一聲。


    “你們這種人現在是最大的敵人。”他說。


    “盲目樹立敵人隻會讓你們陷入更大的被動。”我說。


    他笑了,“你是說你自己麽?”


    “不。”我否認,“不是我,而是這個時候你得分清好壞。”


    “我沒聽懂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你的敵人是……死人?還是被遺忘者?”


    “都是。”


    “被遺忘者進攻你們了麽?”我問。


    他輕哼了一聲。“但是被遺忘者已經發動戰爭了。”


    “你說斯托姆加德?”


    “是的。”


    “這個事情……我不是很清楚到底是什麽原因,但是我會去問問希爾瓦娜斯她究竟想做什麽。”


    “你這話把你摘的挺幹淨。”


    “我確實從南方剛回來。”


    “你回來幹什麽?”


    “我想回來看看……那些老朋友們。”


    他又恢複到了當年的那種臭臉。


    “莫格萊尼……死了對麽?”我問。


    “你也知道了?”


    “是的,所以我來找他的兒子。”我說。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達裏安不在這裏。”


    “他去哪兒了?”


    “他去了壁爐穀。”


    “壁爐穀?那不是提裏奧的……”我忽然想起一個事情,“提裏奧呢?”


    “我不知道。”他說。


    “他還活著麽?”


    “應該還活著。”


    “他在哪?”


    “我不知道。”


    “我很想念他。”我說。


    “但他不一定想念你。”他說:“都是因為你們以前做的好事……”他的語氣一下變得充滿了不滿。


    “不是我們,是他們。”我說。“當年審判提裏奧的時候……”


    “你為什麽沒有殺死他再回來?”他斜著眼看著我直接打斷了我的話。


    “如果我有那麽大的本事或許我現在已經可以做國王了。”我說。


    “那克爾蘇加德回來這事你怎麽解釋?”


    “怎麽解釋……”他的問題叫我感覺很好笑,“我怎麽解釋?我怎麽知道?”


    “他是要殺死我們所有人麽?”


    “現在來看是的。”


    “那你們……應該也是敵人了。”


    我搖了搖頭,“這也未必。”


    “你還要狡辯麽?”


    “克爾蘇加德複活的這些亡靈也進攻了被遺忘者的領地。”我說:“敵人的敵人……或許也可以變成盟友呢!”


    瑪克斯韋爾·泰羅索斯是個腦子很清楚的人,在我看來他比那些十字軍都更清楚現在發生了什麽。而且現在駐紮在聖光之願禮拜堂的他們也並不是血色十字軍,他們稱自己為“銀色黎明”!


    名字的含義不言而喻,白銀之手騎士團被解·體之後產生的十字軍,而在血色十字軍誕生之後的一段時間裏,在這個男人的帶領下形成了一個新的組織,就是它。


    泰羅索斯沒有直言他為什麽要在已經有了如此大規模的反抗軍組織血色十字軍之後再組建一個類似的組織,但是從他的話裏我已經能感受出來是為什麽。


    用他的話來說,血色十字軍不是單純的抵抗組織,這個用宗教和仇恨維係的組織跟原來的白銀之手以及聖光教義都有很大的出入。


    聖光教派的教義是慈愛,友善,拯救,以及奉獻。但是在這個龐大的血色十字軍中,這些最核心的精神並沒有體現出來,他們內心更多的是仇恨,是複仇甚至是憎恨!


    仇恨跟憎恨是不一樣的。


    而在血色十字軍之中森嚴的等級讓這個組織的人變得越來越勢利,這也是泰羅索斯所鄙視的。更重要的是現在的血色十字軍變得更加難以言喻,整個組織的人都變的非常狂熱。


    用他的話說很早之前他就有這方麵的預感,而道不同不相為謀,他也就從這個組織裏脫離了出去,自己組建了一個由原本部分白銀之手騎士團的成員組成的組織。


    當然剛才進到這裏的時候那些人的表現並沒有那麽友善,但是這個首領跟我說話的態度和方式讓我感覺還是比較舒服的,至少他沒有威脅我。


    而在談及亞曆山德羅斯·莫格萊尼的死因的時候,他告訴了我一個讓我難以接受的真相,就是他的大兒子雷諾可能就是殺死他的凶手。


    我問他這種事可不能亂說,但是他告訴我這或許是最真實的真相,雷諾手刃了自己的父親。


    而當我跟他說賽丹·達索漢並未向我提及這個事情的時候泰羅索斯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悅。他隻告訴我莫格萊尼死了,跟隨他一起出任務的法爾班克斯瘋了,而且莫格萊尼的屍體也失蹤了。在他們前往現場查看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有多大規模的襲擊情況,按照當時地上屍體的數量來看,這點喪屍根本就不夠莫格萊尼砍的。


    而在他們得到莫格萊尼戰死的消息並前往壁爐穀之後,也聽到了法爾班克斯在被抓起來之前說的話,法爾班克斯聲稱他看到了雷諾在莫格萊尼背後偷襲,一劍刺死了他父親的情景。


    可是這個事情他們沒有親眼見到,隻是聽到了一點傳聞,甚至在見到法爾班克斯的時候那家夥都是奄奄一息半死不活,他們根本也不可能問出什麽來。在血色十字軍內部,他們對這個事都諱莫如深,即便是大將軍阿比迪斯對這件事的態度似乎都有點曖昧。


    泰羅索斯看在眼裏,但是他沒有說什麽,他也說不出什麽,畢竟現場除了他之外全都是血色十字軍的將軍們,喊他來純粹是因為他曾經也是白銀之手騎士團的一員,跟莫格萊尼也是有極深的交情,可也就這樣了。


    在他們所有人的注視下雷諾接替了他父親的位置,成為了血色十字軍的指揮官。可是這一切的一切在泰羅索斯眼裏都充滿了疑問,直到現在。


    他說他隻是懷疑,泰羅索斯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就是雷諾殺死了他父親,但是他感覺這件事或許沒那麽簡單,可是現場沒有見證人了,唯一的見證人法爾班克斯因為感染了瘟疫現在已經被關閉了起來,而且在接受聖光的治療。至於現在還活不活他也不得而知了。


    而對於抵抗亡靈天災來說他們銀色黎明現在的力量還非常薄弱,作為同一陣營的血色十字軍離他們其實並不遠,在東南方向的提爾地區駐紮著大量的血色十字軍,他們占據了提爾地區,海文郡兩個地區,以那裏為依托開展鬥爭,可是他們對這個盟友提供的幫助卻少之又少。所以現在的銀色黎明雖然存在這個組織但是影響力小的可憐。


    而當我離開這裏的時候最讓我感到欣慰的是他似乎對我的身份並不反感,雖然我的馬被發現了,還被帶進了這裏,當他饒有興致的用那僅剩的一隻眼睛盯著我的時候,我沒有從他眼睛裏看到敵意。


    我沒有在這裏停留,當即決定立即啟程去壁爐穀找達裏安。


    莫格萊尼的死我想知道真相,但是提裏奧·弗丁的下落我更想知道,而且弗丁的兒子泰蘭現在還活著,此時也正在壁爐穀。


    這一路上我馬不停蹄,唯恐再生出什麽變數來。


    其實泰羅索斯此時表現出來的態度還是讓我感覺很高興的,他讓我有了一種可以被聯合或者他是可以合作的這種感覺。可是轉念一想我又生出來一些擔憂,畢竟現在被遺忘者跟天災軍團是劃等號的,他的做法可想而知一定會立即遭到嚴重的質疑,到時候這個組織還存在不存在,能不能繼續存在,血色十字軍能不能允許他們存在都兩說的。


    所以在離開的時候他特意叮囑我不要說我來過這裏見過他,當然他也表示如果我願意可以隨時來找他,隻是不要跟人提起我跟他有聯係。


    我腦子裏忽然產生了另一個想法,或許這樣做能夠給被遺忘者……爭取一點生存的空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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