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這麽回憶過去還是在暴風城的監獄裏。


    就是瓦裏安把我關進監獄的那次,蒂芬王後出事的那次。


    回憶過去不是什麽好事,我知道。年輕的時候喜歡回味過去,哼,那純粹就是年少不知愁滋味。現在不了,我才不喜歡反芻過去。好也罷壞也罷都無所謂了。


    你喜歡回憶過去麽?


    其實你可以的,你的回憶應該還是不錯的,我說的對吧。即便你現在這樣子了但是你還是王,以前是攝政王,現在是巫妖王。在廣大人民群眾心中,你還是那個偉大光輝正義的伯瓦爾大公。


    即便你不在這待著回到暴風城立即就會有無數人圍在你身邊,你還有很多朋友,對麽?


    嗬嗬,我才發現活到現在沒有一個可以牽掛的人了,倒不是他們都死了……隻是這麽多年了……即便他們偶爾能回憶起我這個家夥來也會以為我已經死了吧。


    真的,我發現我沒朋友的。


    嗬……


    我決定去東部走走,就是東威爾德地區,當年咱們在洛丹倫的時候你還記得第一批聖騎士麽?


    其實騎士們的冊封儀式跟我想象的差遠了,原本我以為得隆重到恨不得感天動地其實也就那樣。


    當時有幾個聖騎士,提裏奧·弗丁,圖拉·揚,烏瑟爾,還有……賽丹。嘖,那個男人……唉!


    我感覺提裏奧應該會好好招待我,這是個不錯的人,一直都是,相比較而言那個叫亞曆山德羅斯的家夥其實說實在的脾氣就沒那麽招人待見。


    提裏奧的家在壁爐穀,他是一個大領主,雖然不是東威爾德的最頂級的貴族但是已經擁有了不少的土地和莊園。


    我認為我們倆的交情應該還算是可以。


    壁爐穀這個地方建造的蠻……好的。我想不起更好的形容詞了。就是很……堅固……呃……或者叫易守難攻。嗯,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我也不知道提裏奧的祖上是怎麽想的,防禦工事修建的那叫一個多。但是當我真正走進穀地的時候我才發現這一道道的防禦工事後麵竟然保護著這麽大的一片良田沃土。


    說是山穀,其實就是一個南邊高北邊低,南邊山嶺林立但是穿過山穀之後就變成了低矮的丘陵,大片大片的丘陵。


    而作為大領主的弗丁家就扼守在這片土地的最前方。保護著後方的老百姓。


    因為是陌生麵孔還帶著武器,進入山穀的時候受到了盤查,不過這群家夥倒是不討厭,立即匯報給了提裏奧。


    當我看到一個金發少年騎著高頭大馬帶著一夥人朝我奔來的時候我問那是誰,衛兵告訴我那就是弗丁大人的兒子,泰蘭。


    上一次聽說他還是在希爾斯布萊德,真就是時光如梭,那時候聽提裏奧說起他的孩子和夫人,渾渾噩噩這麽多年忽然之間一個翩翩美少年就出現在了眼前。


    少年的馬是一匹棕色的馬,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匹好馬,那毛色,那個頭!而馬上的少年真是你一眼看到就感覺似乎看到了陽光。光彩照人!


    或許是因為他父親的原因,我對這個孩子有一種天然的親切感。而泰蘭這個孩子的麵相一看就是個老實孩子,這人是個什麽玩意從眼神裏就能看出來,而泰蘭的眼睛裏我隻看到了純淨。


    我接觸過的孩子也不少了,瓦裏安,阿爾薩斯,吉安娜,還有圖拉揚,哈,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跟泰蘭的年齡感覺差不多。


    當年的圖拉揚神采奕奕,他的眼睛裏透出的光芒是聰慧,那種精神是掩蓋不住的。瓦裏安的眼神是高傲堅毅不服輸,他擁有當王的氣質,從小就是。


    而泰蘭這孩子的眼睛裏透出來的是純淨。是純淨不是純真,他應該也算是成年了吧,個頭很高大,比他父親高大多了,但是他的眼神裏沒有孩子那種……我們可以稱之為孩童的那種天真,不是天真。而是……呃……善良。


    你能理解我的意思麽?


    就是從他的眼睛裏你能看出什麽叫善良。


    如果說瓦裏安是一頭獅子,那泰蘭就是一頭大型的牧羊犬。


    哈!這個比喻可別想歪了,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一種動物的眼睛裏能有這種善良溫順的眼神。那是一種可以叫你感覺舒服,踏實,信任的眼神。


    對,是信任。


    這個男人……值得托付。


    他來到我麵前,微笑著朝我打招呼。你知道一個男人有酒窩是一件多麽難得的事情麽?


    啊!


    他的笑容比鄰家大男孩的那種感覺更讓人著迷,有意思的是他帶著酒窩的笑容並未讓我對他產生一絲的不合適的想法,他今天的裝束跟他的相貌簡直不要太搭。


    說實在的,這個相貌的男子我不僅僅有點驚訝還……有點羨慕。


    我是老了……真他嗎的!


    這個見麵叫我感覺到了一種久違的愉快跟輕鬆。而提裏奧正因為沒有親自來接我是在家忙著收拾準備迎接我。


    不管真假這話叫我聽著心裏舒服。


    相隔多年再次見到提裏奧的時候看著眼前的這個已經兩鬢斑白的家夥我心裏忽然有點五味雜陳。相見時的高興,他衰老速度帶給我的驚訝,和他臉上依然精神抖擻的神態,還有他對我表現出來的熱情。


    這一晚他專門為我舉辦了晚宴,他手下的一些軍官跟曾經參加過獸人戰爭的一些將士都前來參加。


    雖然身在異國他鄉,但是在這裏的這一幕確實讓我回憶起我身邊也有一群兄弟的時候情景。這個時候讓我感慨更讓我感動。


    晚上的氛圍好極了,我沒少喝也不可能少喝,主要是情不自禁。最後怎麽被抬走的知道,但是那時候已經幾乎一閉眼就要昏過去了。


    我還是喝不得太多酒,那一晚本來很高興,但是到了半夜吐的那叫一個天昏地暗。你也甭笑我,你喝你也吐。


    第二天早晨我沒起來吃早飯,腦袋疼。


    不過有一件事不得不說,這裏的大夫挺會治病的,我醒來原本難受的要死,但是他還是端來了酒叫我喝,我是一百個不願意,但是在他慈父一樣的目光和眾人的注視下我還是喝了,然後很神奇的是腦袋竟然不疼了,也不難受了。


    真神奇。


    你現在想不想喝點?哈!我身上沒有。


    昨晚的宴會上我們除了談笑風生之外任何的政治問題時局問題一概不談,而第二天我坐在提裏奧麵前的時候他主動提出了現在的問題。


    泰瑞納斯為了統治奧特蘭克的土地,國王最近的稅收的可比去年多多了。這件事不光引起了諸多領主們的不滿而且據說現在鬧起了瘟疫。


    說起這事我也打開了話匣子,我向他表達了我印象中的一些情景,但是作為一個成熟的中年男人,而且作為一方封疆大吏的男人對我這種無憑無據的幻想並沒有反駁。


    他聽到我說我記憶裏那些事的時候他內心的任何活動一點都不表露在臉上,他隻是認真的聆聽,然後偶爾會插一兩句嘴,至少讓我感覺他在聽我說什麽,很尊重我。


    雖然記憶殘破不全但是我依然向他提出了警告並讓他多多關注瘟疫的事情。提裏奧說現在瘟疫隻存在於離這裏非常遙遠的北部海岸,而西威爾德地區並未收到任何瘟疫的情報。


    見狀我也就不好再說什麽,要不顯得就跟那什麽似的。而隨後提裏奧也提出了昨晚半開玩笑的一件事情,莫格萊尼的右手。


    亞曆山德羅斯·莫格萊尼大領主的手是在當年我們圍攻黑石山時候受的傷。當時一方麵戰事緊張,另一方麵就是當時洛薩戰死,那時候我整個人的思維都是混亂的,而且當時我們的軍隊也劃分了區域,於是莫格萊尼受傷這事我也還是第一次聽說。


    提裏奧說當時莫格萊尼殺死了一個獸人術士,怎麽殺的提裏奧沒說,我估計不能輕鬆,莫格萊尼是個戰士,他不是個聖騎士,雖然他很想成為聖騎士。


    關於他的手是那個術士臨死前法器掉在了地上。然後他去撿給弄傷的。要麽說好奇害死貓,當時這法器滾到一邊去,


    要現在咱們說那玩意愛滾哪去滾哪去。但是咱們的莫格萊尼大人看到那個玩意之後毫不猶豫的去撿,如果是我的話我估計也會去撿。結果當時他的手就被腐化了。


    提裏奧說那手瞬間就枯萎了,比重症肌無力肌肉萎縮還嚴重,而且都枯萎發黑了,手在頃刻間變成了爪子。


    然後莫格萊尼大人就敗下陣來,要不是那時候後方的牧師數量已經比剛開戰的時候多出了不少他那隻手估計就廢了。提裏奧是這麽說的,然後我也提出了過幾天就去他那看看他。


    提裏奧說現在的莫格萊尼脾氣不是很好,比以前更暴躁了,我問他是啥原因,他說他的小兒子前兩年出生,但是他的夫人也因此去世了。


    莫格萊尼跟他的夫人感情看來是非常好,這還真叫我有點對他刮目相看,一個如此粗糙的大老爺們竟然有一顆如此愛妻的心真是看不出來。


    但是說到這個事的時候,我腦海裏出現了一個影像,一個不大好的影像,他黑如死灰的臉浮現在了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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