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船的地方大概是在濕地北邊的某處,這裏的海灘景色還是不錯的,金黃色的沙灘讓我沒法跟沼澤地裏的泥濘牽扯上關係。


    陽光照的我渾身暖洋洋的,我不是很著急往前走,口袋裏的食物節省著點吃十天足夠了。而且在海灘上隨處都能撿到食物,小螃蟹就足夠我吃飽。味道另說。


    沿著海灘走了四天,當我看到廢棄的獸人車輛出現在我草叢裏的時候我還真就吃了一驚,現在走到哪了我是真不知道,出現在眼前的戰爭遺留下的道具越來越多,我沿著這些玩意找到了我幾乎已經遺忘了的矮人要塞。


    遠處的薩爾多大橋還是矗立在那裏,這麽些年似乎也沒啥變化,但是海灘上被遺棄的這些柵欄有些卻已經被腐蝕殆盡。


    海灘上一點有人的痕跡也沒有,說實在的我有點納悶,再怎麽不濟莫德要塞也是個大城市,按理說不該有這樣的情況的。


    但是現實就是這裏不光沒人,而且已經被荒廢的幾乎找不到要塞的入口了。


    其實我不是很想過去看那大門現在是不是被打開了,我估計現在依然沒被打開,如果被打開的話矮人應該不會放棄這麽大的一座城。


    除非裏麵完全坍塌了。


    我想起了我們曾經在裏麵放過火的。


    看著跟我差不多高的野草我看了看遠處的山巒,幾乎已經看不出這曾經有一座矮人修建的城市了。


    可當猶豫了半天要不要走進去看看情況的我還在猶豫的時候我忽然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


    不是一個人,是好幾個!


    這個情況下首先不能亂跑,第二要鎮定盡量不要發出聲音,第三判斷它們的位置然後用最輕快的方式躲起來。


    也幸虧這裏的野草長的又高又密我在判斷出它們的位置後躲到了一邊去。


    腳步很沉重,而且那粗重的呼吸聲我聽著簡直不要太熟悉。它們嘴裏發出的呼嚕聲聽過一次這輩子都忘不掉。


    我蹲在草叢裏等待著這幾個家夥逐漸走遠了。它們身上的鎧甲跟武器發出的聲音一下子叫我感受到了過去。這才是正事。


    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過去看看,但是這個情況我鐵定得去看看了。


    幾個人留下的痕跡很容易找到它們的目的地,當我看到莫德要塞的大門確實已經被打開後我還真就疑惑了這麽一下。


    矮人就這麽放棄了這裏,這可是連接人類王國跟矮人領地的橋頭堡啊。這群獸人是什麽來曆?


    我沒有貿然摸過去,而是蹲在一棵大樹下觀察著周圍的情況,小心駛得萬年船,我發現了一處暗哨。


    有個獸人就藏在在大門斜上方的一塊石頭旁邊的灌木叢裏。我用手指摸了摸身後的弓箭,這個距離不保證一箭射死。此時打草驚蛇是最愚蠢的行為。


    我悄悄的滑進了旁邊的草叢,既然那家夥能上去,我也能上去。現在離著晚上還早,現在摸掉它是最正確的事。


    那獸人蹲的地方不大好上,矮人起初為了防止有人爬上他們修建要塞的外部山體故意建造的非常陡峭,現在長滿了野草對攀爬也並沒有多少幫助。


    緩慢的移動爭取不讓身邊的野草擺動,為了保險起見我繞了一圈,繞到了那獸人的側後方。在大角度的幾乎筆直的山坡上我得時刻小心著別滑下去。


    當我看到那個家夥此時竟然睡著了的時候內心甚是歡喜。得來全不費工夫。


    慢慢往前摸,估摸著還有多少距離。此時的我能深刻體會到那些捕獵的動物們悄悄向獵物移動時的情形。


    我盯著前麵,更盯著腳下,每一步都試探了好幾次才會將重心移動過去。越來越近,我現在已經在考慮是撲過去還是繼續摸過去。


    一直沒見到獸人再從門裏出來,我這心裏還稍微安穩點,我抬頭看了看天,太陽西斜,那獸人蜷縮的地方僅剩最後一點陽光的照射。


    你待的這地方估計沒體會過被溫暖陽光正曬著,原本暖洋洋的忽然在失去陽光之後身上瞬間感覺到的溫度降低,這種感覺不舒服的。不舒服也預示著它會醒。


    還不能摸出武器,現在還不是時候。離它還有二十步左右,但是留給我的時間最多隻有三分鍾。


    你知道太陽光移動的速度有多快麽?哈,有時候就在你不經意的一刹那,它就偏斜到了別的地方。


    十六步,十五步……我心裏怎麽還有點緊張了。這多少年沒跟獸人打交道了。那寬闊的肩膀和脊背我依然記憶猶新。


    九步!八步!陽光消失了!


    我腰上一使勁,下肢猛發力我從幾乎筆直的山體上蹦了起來,我手裏沒有武器,我的手現在最大的用處是保持平衡跟抓取旁邊的植物別讓我掉下去。


    這個獸人應該是睡著了,但是它警覺性依然很高,要不也不會派它出來當暗哨。但是盡管它醒了過來我卻已經撲到了它身上。


    我左手撕住它的鎧甲領子,舉起右拳朝著它的後腦勺猛擊過去。被抓住領子的它一揚脖子,我的拳頭沒砸中後腦勺砸到它頭頂上了。但是這結結實實的一拳還是砸的它一哆嗦。


    它回身一肘子朝我搗了過來,我左胳膊肘往下一撤擋下了一擊,我心裏暗罵,真他娘的疼!


    一看這樣了我伸出右手去攬它的脖子,說實話我不愛攬它們的脖子,我還專門研究過,想要裸絞獸人簡直太難了,這群畜牲的下巴很寬大,而它們的脖子更是又·粗·又·短。


    想要用刀劍切它們的喉嚨原本就是極困難的事。但是我還得這麽做。我現在身上隻有刀劍,沒有鐵錘。


    這家夥被我勒住脖子之後用盡全力在地上撲騰。我不敢放手也不能放手,既然已經出手了就是你死我活。


    不得不說獸人的缺氧耐受力真的比人類強太多,也可能是我……地方沒勒對?


    我勒著它的脖子從山上滾了下來。我知道那個好幾米的大門下麵是石板,我絕對不會讓這幾百斤的玩意壓在我身上。就在我倆從要塞入口大門上滾落下來的時候我鬆開了絞住它喉嚨的胳膊。


    一瞬間,我從上麵掉了下去,我感覺渾身一震,髒腑似乎被震的全攪和在了一起,但是萬幸我沒事!而那獸人臉朝下來了個結結實實的從天而降。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被絞的原因,這家夥已經暈了過去。盡管被摔的七葷八素惡心想吐但是我趕緊爬起來拽著這家夥就往一邊的草叢裏去了。


    我是真害怕驚擾了裏麵的人。


    拖拽了應該得二三十米,我撒手一屁股坐在地上。趕緊喘了兩口氣咽了兩口唾沫,我將這個獸人的武器給下了然後將它綁了起來。


    說實話,綁架人塞嘴這事獸人的確實不好塞,雖然嘴大,但是兩側的獠牙很礙事。在確保這家夥還能活的基礎上我用石頭將它的兩顆獠牙給硬生生砸斷了。


    一顆牙齒連牙帶根被拽了出來,那血淌的!嘖嘖。


    另一根則被我直接砸斷掉了。要不是早就暈過去這幾下估計也得暈過去。等我給它塞好了嘴巴,可我忽然擔心流出的血再給它嗆死!他媽的!真麻煩!


    經過一陣忙活算是將它收拾明白了。我這才坐下好好歇了一會。可就在我擦手的時候我忽然看到原本手上的蛇形印記竟然不見了!


    這個發現叫我心裏一哆嗦,我默默的念出了那個死神的名字。


    也不知道它還在不在了。


    我將獸人拖走了,在我拖出去幾十米後這家夥忽然就醒了過來,它一使勁從我手裏掙脫了。我看著地上綁的跟一隻大青蟲一樣的獸人,那家夥吃驚的拿眼瞪著我。


    我沒吱聲,隻是跟他對視著。眼看這家夥眼神裏全都是不服啊,我伸手將勒住它嘴巴的皮帶解開,我慢慢伸出手捏住它嘴裏塞的一大塊破布然後一把拽了出來。


    它嘔的一聲從嘴裏吐出一大灘血。看著它略顯痛苦的樣子我說:“你的牙齒已經掉了。”


    這獸人無比驚訝的抬起臉來望著我,你能想象那個表情麽?


    “你為什麽會我們的語言!”沒了獠牙的它顯然不是很適應,它努力從嘴裏吐出這句話。


    “我不光會你們的語言,還打敗過你們。”我說。


    “你是誰!”這句話應該是情理之中的對白。


    “這個問題你即便知道了也沒有意義,我告訴你我是誰你還能找到我家報仇來麽?”我哼了一聲:“你們為什麽在這裏?”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你不知道你的處境麽?”我皺了皺眉頭。


    獸人憤怒的盯著我,“你想怎麽樣?”


    “你們不是敗退了麽?怎麽跑這裏來了?”


    “我們不會放棄的!”它嘴硬。


    “哼,放棄不放棄的你們已經沒有什麽實力了,你們敗了,你承認麽?”我調侃道。


    “我們隻是暫時敗了!”它一臉的不服。


    “隨你嘴硬。”我搖搖頭,“告訴我你們在這幹什麽?”


    “我是不會告訴你的。”它說。


    “我就討厭有人跟我說廢話,尤其是你這樣的,你不告訴我我可以查,而且就你們現在這個樣子我這真要弄死你們也不是做不到。而且我猜測裏麵應該沒有多少人。”我的微笑很嚴肅。


    “你是哪個部族的?”我追問。“是黑石還是龍喉?還是火刃?還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獸人從嘴裏狠狠吐了一口血,“你怎麽知道我們部族?”


    “我不光知道你們有很多部族我還跟你們不少部族打過交道,你是哪個部族的?”


    獸人低了低頭,“黑石。”


    “你們酋長還活著?”


    獸人露出了一絲憤怒的表情,“當然。”


    “黑手?你們的酋長是叫黑手吧?”我看向它的手,一點都不黑。“我記得有個叫雷德的家夥是麽?”


    獸人的表情是努力用憤怒壓製驚訝。


    “看來我說對了。”我說:“它人呢?”


    “他不在這裏。”獸人說。


    “在什麽地方?”


    “在遙遠的南方。”他說,“你們休想找到他。”


    “哈!”我笑出了聲,“休想找到他?你也太高估你們那個首領了,原先你們的首領是叫什麽……布萊克漢?是吧?我沒說錯吧。那個叫雷德的是它兒子,還有一個我忘了叫什麽,是叫麥姆還是什麽玩意的。”


    獸人沒言語隻是盯著我。


    “我一直沒搞明白布萊克漢是怎麽死的。”我說:“你知道麽?”


    它臉上的表情很是憤怒,似乎我的話侮辱了它。我撇了撇嘴,“我也可以讓你跟隨你的酋長一起死。”


    “獸人不會屈服。”它凶狠的瞪著我,隻是沒有了獠牙的它們嘴巴咧的跟破棉褲腰似的,一點都不嚴肅。


    “你們在這集結是準備有什麽行動對麽?”我問。


    “我不會回答你,人類!”這或許是它最後的倔強。


    看它一直不配合我覺得很無趣,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這個據點的獸人並不多,雖然我不一定能全部殺死,但裏麵也絕對沒有一整支軍隊。


    我順手拔出腰間的匕首,它看到了我的動作但是臉色卻絲毫未變。其實也可以理解,它們的臉色要麽發綠要麽發灰,也看不出別的顏色。“我來送你上路吧。”說著我就準備結果了它。但是這時候忽然我腦子裏傳來一個聲音:“住手!”


    我一下就愣住了,這個想法絕對不是我發出的,這個聲音也絕對不是我憑空想象出來的。我趕緊轉頭看向周圍,不對……那聲音不是外麵發出來的。


    當我再次舉起匕首的時候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你不能殺它。”


    我就等待這個聲音的再次出現,果然是從我腦子裏傳來的。我心裏立即問它:“為什麽?”


    但是那個聲音卻就這麽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從來沒出現過。


    獸人視死如歸的盯著我的臉,我舉著刀卻遲疑了。但是最後我的刀還是落了下去,隻不過這刀不是落在它身上,而是割斷了綁在它腳上的繩子。


    “滾吧。”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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