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有一種恐懼叫深海恐懼。


    我覺得我也有,這不僅僅是來源於被水嗆進氣管中留下的記憶,更有夢裏和現實中離開地麵時產生的不安全感。而因為深海傳說故事產生的恐懼隻占據很小的一點原因。


    人一般隻對自己感覺無法駕馭的事物感到恐懼,就比如這個。


    記得小時候第一次看到比我還大的魚是什麽印象,那個大到我根本抱不過來的魚頭讓我對水中的生物產生了一種恐懼,但伴隨好奇我卻又滿懷好奇。並發出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玩意,能好吃麽這樣的疑問。當然在我的腦海中也形成了一個印象,隻有在水足夠多足夠深的地方才可能出現這樣的玩意,而我更願意稱之為怪物。


    以至於後來到了海上看到鯨魚這種龐然大物從船邊遊過的時候即便知道它不會傷害我們但依然會感覺無比擔心。鯊魚出現時就更不用說了。


    其實大魚這也不算什麽,我記得有人跟我說過海裏有那種大王烏賊,能跟鯨魚打架的龐大生物,而又有人跟我說海裏還有比大王烏賊大幾倍十幾倍的大玩意。在他們的敘述裏那玩意大的超過我們的戰船,隻不過它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性,就是全都是軟體動物。


    我討厭蛇,因為它是軟的滑的花的。我不喜歡蚯蚓,那玩意看著惡心,我也不喜歡蛆,尤其是糞坑裏那種翻滾成一坨的蛆。這種你見過麽?嗬,你們城裏人估計沒見過蛆翻滾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我還不喜歡蜈蚣,百足蟲,蜘蛛等諸多昆蟲。以及除了放在鐵板烤爐上和水桶裏的烏賊章魚之外的任何這種軟乎乎的玩意。


    就是厭惡。


    我知道這是個海妖但是這個影像跟我見過的所有海妖又不一樣。這個是我目前為止見過的唯一下肢長成這樣還能懸浮在半空中的海妖。


    那個影子在我腦子裏閃現了幾次之後就消失了。我再次陷入了黑暗。


    “你看到了什麽?”那個聲音問道。


    “一個納迦。”我說。


    “她……美麽?”它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獨一無二。”我說。


    “她曾擁有過一個帝國,現在她依然擁有一個帝國,當年的在海麵上,現在的在海底下。”它說,“但不變的是她依然擁有權力和……力量。”


    “你是想告訴我我也要變成那樣麽?”我好奇的問道。


    “不,你還有未竟的事情,我還需要你去做好多事情。”它緩緩說道。“但是你也可以獲得這種……恩賜。”


    “恩賜?”我哼了一聲,“就是變成那個樣子?”


    “如此你便不光可以行走在陸地,還有你畏懼的……海洋。”它緩緩說道,但是這話對我而言一點也沒有吸引力。


    “我不喜歡水這麽多的地方。”我說。“謝謝你的好意。”


    “你竟然拒絕這份恩賜!”它的聲調並不高,卻帶著一股明顯的不滿。


    “我對變成那種玩意實在是不感興趣,與其那樣,我寧願去死。”


    那個女人說話了,隻有幾個詞語,而它卻說:“他承受的那份痛苦並沒有改變他的意誌。在某些方麵,他像你。而且……”它頓了頓,“他跟你一樣,都是打開混沌之門的鑰匙。隻不過,你在水裏。”


    女人沉默了一下然後咬牙切齒的說了什麽。


    “你的威脅對我而言無效,收起你的臭脾氣,你是女王,而不是任性的少女,更不是黃臉的怨婦。”見女人不再說話,那聲音說,“你暫時不接受也沒關係,但你終會接受的,那力量……還有使命。”


    “如果我拒絕呢?”


    “時間會告訴你它的安排,而我會一直等你,你將會是最好的安排。”


    這話讓我感覺到了我似乎真的存在一些特殊性,從阿格拉女士開始,到烏瑟爾,法奧大師,或許還有安東尼達斯……我不知道我會不會是某些人嘴裏的不祥之人,但是他們的種種表現告訴我我或許確實背負著什麽事情,或許是不得了的事情。


    “我是什麽?”我問道。


    “你是……什麽?”


    “我是什麽!”我問道。


    “你什麽也不是。”它說。


    “那我是什麽?”


    “我不知道……而你也不用著急知道你是什麽,時間會告訴你你究竟是什麽!耐心點年輕人,你已經證明了你比那爬蟲一般的種族要強的地方。未來你還會有更多驚喜的。”


    “為什麽是我。”


    “我也不知道,但是你是第一個回應我的人,比前段時間在你身上想瘋狂攫取信息的那個人類強千倍萬倍。”


    “你想做什麽?”


    “讓這個世界變成它該變成的樣子。”


    “那是什麽樣子?”


    “原本該有的樣子。”


    “你總是在說廢話!”我討厭它的彎彎繞。


    “沒見過大海的人看到湖泊就認為那是海,沒見過真正宇宙的人看到夜空就認為那片天空就是浩瀚。隻有真正踏入的過人才有資格去問那還有什麽。”


    “你說的都是些什麽屁話!”我有點厭煩了。


    “你……還沒有……資格。”它說的緩慢,卻極其輕蔑。


    “你是誰!”


    “我是……神!”


    它話音剛落我哼了一聲,但這輕微的哼聲卻讓我感覺身體似乎一下子被熔化了。


    真的是被熔化了,那橙紅色的光芒將我整個人籠罩的時候我感覺似乎被那光看的透透的,那光將我整個人都穿透了。


    而我看到了一隻巨大的眼睛,猙獰,冷漠,威嚴,似乎能看透世間的一切。


    “帶你來見我,是我對你的憐憫,崇拜我,服侍我,我會給你最好的恩賜,亦或者我可以看你在這冰冷的深淵承受萬年之苦。就像……她們一樣。”它說。“做出你的選擇。”


    你的表情告訴我你是個勇敢的人。但是麥迪文跟他母親的表情卻不是這樣。


    我倒不是期盼他們娘倆會理解我,但是他們的表情絕對不是你這樣的。


    麥迪文很驚訝,他看到了我記憶中的這些畫麵,但是我的敘述卻讓他驚訝地半天說不出話來。他看著我良久,他緊皺的眉頭和滿是憂慮卻似乎根本無可奈何的臉叫我有點無所適從。


    我剛站起來就被他一把按在了椅子上,但是他抖動的嘴唇卻發不出一個音來。最後艾格文走過來扶住了他的胳膊。


    我看到艾格文的臉滿是凝重,她的表情告訴我剛才說的這些情況完全超出了他們的預料。但是他們似乎毫無辦法。


    “你的眼睛……”麥迪文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是被它修好的?”


    我真想不到這個男人的手竟然如此有力。我被他掐的說不出話來。“你說要發生大事就是這個?”他的語氣變成了質問。


    我隻能搖頭然後甩開他的手。“你瘋了是麽?”


    “你知道那玩意在想什麽對嗎!”他生氣的說。


    “我不知道。”我摸著我的脖子。“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


    “不!還遠遠不夠,你這個騙子,你還有多少事瞞著我們!”


    “你們?我瞞著你們幹什麽?我有什麽好瞞著你們的?我幹什麽了就瞞著你們了?你們是誰?哈,守護者!獸人入侵的時候你們幹什麽了?我們在前線浴血奮戰,洛薩死在黑石山上的時候你在哪了?你守護什麽了?啊,你死了,你剛醒來就指責我做什麽了。你真覺得你肩負重任是不是?沒你這個世界就得毀滅了,我們就都玩不轉了?”我生氣的噴了回去。


    “收起你吃驚的臉吧。還有你,女人。這種假裝的偽善叫人惡心。”我說。


    “或許我現在就該殺了你。”麥迪文說著手指就在空中劃起了符文,藍色的光在他手裏匯聚。


    “等等。”艾格文伸手將他的手按了下去。


    麥迪文驚訝的看著他母親。艾格文看著我,她說道:“這個人身上的能量毫無變化,他現在依然是個凡人。”


    “但是他似乎是個大隱患。我不允許有這麽大的隱患存在。”


    艾格文轉臉看著我,“你看到的那個女人是誰?”


    我眨了眨眼,“納迦,它們是納迦,我知道這事,它們是上古天崩地裂時沉入大海的精靈們。那個女人應該就是它們的女王。”


    艾格文拍了拍麥迪文的手,“停手吧,你是守護者,不是濫殺無辜的凶手。”女人說。“他發生的這一切雖然我不知道究竟會是什麽,但是我感覺跟我們要麵對的危險應該不是一回事。”


    “但他始終是個隱患。”麥迪文不依不饒。


    艾格文搖搖頭,:“即便未來是,但他現在……除了我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記我感受不到他身上還有哪怕一丁點的魔法能量變化。他現在就是個普通人,即便真如他記憶裏存在的那樣,我可以隨時取他的性命。”女人看向我的眼神叫我有點不寒而栗。


    前麵還說沒啥危險的,有文化的人嘴裏的話著實不能信。


    “他的眼睛……”麥迪文皺著眉頭看著我,“是怎麽被修好的?”


    “那大概已經不是他的眼睛了,而是它的。”艾格文盯著我的眼睛慢慢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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