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爾的家就在前麵,這家夥住的地方相當樸素。


    舊城區被獸人焚燒破壞的嚴重,這片區域的殘垣斷壁到目前為止依然沒有被完全清除幹淨,有些背地裏的房屋也沒有得到較好地修繕。


    倒是主要街道兩邊的房子修的不錯,粉刷過之後被火燎過的痕跡也被掩蓋在了灰漿之下。


    舊城區的居民在戰爭中死了不少,逃出暴風城之後流落到別的地方客死異鄉的更是數不勝數。而新城區一旦開建之後從外地湧進暴風城的勞工被承諾隻要參與城市建設都可以在城裏申請到住房,雖然結果卻並不是這樣。申請並不代表一定能申請到,申請到的地方也並不就如自己的意。


    暴風城的擴建是將老城區的外圍扒開,並開挖了城市內的溝渠,用溝渠劃分了不少區域,有些區域是不準備給平民預備的,比如有一大片……是一大片,劃給了達拉然的法師們。如果法師們需要就在那裏建設法師塔,集會廣場,甚至草藥的種植園,甚至為了他們喝酒方便專門在那建立了一座酒館,那座酒館我去過一次就再也不去了,倒不是說不好而是那個地方人太少,原本就沒幾個人的法師區讓你感覺這地方並不比荒山野嶺更舒服,你想那地方得多大吧!


    還要給矮人劃出一片區域,當然這片區域在城市的北邊,那裏要開挖一條從暴風城直通鐵爐堡的地下隧道。說實在的如果你對土地規模的印象隻停留下圖紙地圖或者你家房子的那點麵積上的話你一定不知道當我得知矮人的這個計劃時是多麽吃驚,在我看來這是一件除非創世天神或者用什麽魔法之類的還得是那種驚天動地的魔法才能完成的設想。


    現在依然在施工,據說快了!


    我內心是盼望它能成功的,但是這個快了究竟是快完成了還是快放棄了我就不知道了。


    暴風城裏出現了矮人,大量的矮人。這是在獸人入侵前很少出現的,即便有矮人也大多出現在閃金鎮或者某些窮鄉僻壤的地方,他們更擅長采挖而不是跟人做生意,當然他們的釀酒技術和喝酒水平人類望塵莫及。


    暴風城裏的一小部分鐵匠除了要在商業區弄個門臉之外也一定要在矮人區盡可能的給自己搞一個作坊,商業區的門臉是給外人看的,矮人區的作坊才是正兒八經幹活的地方。


    也是因為有矮人來的緣故,城裏的工匠技藝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不管用什麽方式得到的配方和技術總之是比以前要好的多了。


    在西部荒野遇見的那個叫喬丹·斯迪威爾的家夥我再也沒去拜訪過他,但是我估計他要是聽說矮人在暴風城裏有了鍛造作坊他一定會來學習的。


    教會也要土地,在原本大教堂的基礎上在法師和矮人之間硬生生的擠出來了一片土地作為教會的圈地範圍。當然教會的土地並不是隻有修士牧師學徒才能來住,這裏還修建了學校跟幼兒園,以及孤兒院。這些孩子們將和聖光更親近一點。


    隻是我開始越來越不喜歡本尼迪塔斯,這個家夥自從回到暴風王國之後就變得性格越來越乖張,作為暴風王國為數不多的能掌握聖光之力的人來說,尤其是在教會裏他的地位已經無可撼動,而在阿隆索斯·法奧及白銀之手騎士團離開暴風城之後他簡直就是到處展示自己的法力來擴大自己原本已經沒有了的影響力。


    而聖光的治愈之力真正被暴風人民感受到也是從本尼迪塔斯開始的,北方來的騎士們隻是給人們展示了一下,他們並沒有那多時間混在平民堆裏,他們的職責是打仗。


    教會也會開放一少部分區域作為內政部門的辦公場所,比如那個巴隆斯·阿曆克斯頓先生的辦公室依然還保留在了教會的地盤上。


    剩下的區域還有三個,一個是原本的暴風城西門處以及西門外的區域,大量的農工湧進暴風城後最後大部分定居的地方也是在西門附近。原本暴風城南大門附近的商業區現在被規劃的挺好,那裏住的人都是生意人,雖然也有魚龍混雜但是這裏的土地是最值錢的,也是富人貴族聚集的地方。


    最後一個就是肖爾先生所處的老城區,這裏在法迪爾王活著的時候就開始建造,也保留了最初時候的一部分樣貌,當然後來萊恩國王也曾下令修繕過這片區域,隻是這裏原本因為戰爭而消失的貧民窟在工匠們基本建設好新暴風城之後的短短兩三年的時間內便再次繁榮了起來。


    其實就是乞丐又多了起來。


    按理說隻要參加修建暴風城就能分到房子,但是人這種生物跟雞鴨鵝貓狗豬不一樣,什麽樣的人都有。有人就是想趁機在暴風城混套房子,但是這種人往往是守不住房子的。有些人本就不是老實過日子的人,那些本就偷奸耍滑也有幸得到了房子的家夥其中有一大部分因為懶而最後將房子賣給他人。而這些人吃喝玩樂將錢揮霍掉後就很自然地住進了貧民窟。


    地主不光會心狠還得會算計,所以很快一部分房子又到了某些有錢人的手裏。這動腦子的家夥雖然經曆了戰爭但又在短時間內迅速將財富聚集了起來。


    老實點的肯吃苦耐勞的人累死累活到頭來能得到也隻是一個位置很差的容身之所,勞動其實在在本質上並沒有改變他們的命運,他們還是什麽都沒有。


    還有一部分人就是我剛才講到的,他們自帶天生貧窮的特質,敗家的本事很有一套。


    當我找到肖爾的家的時候從外麵真就看不出這房子有什麽異樣,但是進到這座宅子裏後才會發現這跟我當年在洛丹倫的時候見過的非常相似。


    最開始我想直接去叩門的,但是作為一個刺客的我來說的要跟一群地下組織搞情報暗殺的人打交道,這顯然是不夠專業的。


    我還是選擇了先觀察。畢竟當年被人騙了一次的經曆這事我還記憶猶新!


    我在那棟房子周圍尋麽了好半天,能讓我產生懷疑的一個是那棟房子斜對麵的一個路邊攤,再就是路邊攤後麵的那棟三層樓,這座三層樓是這片區域最高的建築。


    周圍的房子有些是住人的,但是更多的看上去沒人居住。為了防止在本就沒多少人的街道上過被人關注我從那走過之後就拐進了旁邊的巷子。


    但是很不巧的是我走進那棟房子旁邊的巷子之後不久我就發現身後跟上來了尾巴。


    我回頭看向他,那個十七八歲的孩子倒也不躲閃,他就這麽直勾勾地看著我。“你想幹什麽?”我對他說。


    但是這家夥沒有回答,隻是打量著我。“你去哪?”


    “跟你有關係麽?”


    “你不該來這。”那小孩說,“你最好趕緊離開這。”


    “為什麽?”


    他見我不動,伸手吹了聲口哨。吹完之後他扭頭就走。我一下警惕了起來,但是周圍確實沒聽到有什麽異響。


    可我正準備翻上牆頭去院裏看看的時候旁邊的巷子裏發出了開門的聲音。緊接著就是幾個人的腳步聲。


    三個穿著粗布衫的家夥出現在了我麵前。不用問,一看這眼神就知道來者不善。這房子周圍看來埋伏著不少肖爾的手下。


    那三個人並不搭話而是直接朝我撲來。見狀我往後倒退幾步一巴掌拍掉第一個衝上來人的拳頭,飛起一腳直接踹到他剛邁上前來的右腿膝蓋,這家夥一個趔趄直接摔到了一邊。


    我一低頭一貓腰躲過了右邊衝上來的那家夥的拳頭,一轉身我的左臂手肘狠狠頂在了那家夥的右側斜肋部,那家夥瞬間倒地不起。


    第三個家夥猛地從我身後摟住了我的脖子,但是這種鎖喉是沒用的。這家夥顯然也不是個打架的高手。


    我左手往後一伸一把抓住他的頭發,右手的手指直接朝他的眼睛戳去。手指甲蓋子摳進眼睛的那種感覺很奇特,尤其是被眼皮夾住手指的感覺很……奇妙。


    那家夥撒手了,但是撒手的結果就是他的右側斜肋被我往後頂去的胳膊肘狠狠頂了一下。瞬間他捂著眼睛蜷縮在了地上。


    最開始被我一腳踹倒在地的家夥從腰間拽出來了一柄匕首,既然亮刀子了那我就不能跟他客氣了。


    這個家夥的手腕子被我踩斷了,當然他現在不會覺得疼,他已經被我打暈了過去。對那倆家夥其實也不用問什麽了,這個情況沒有什麽好問的了,既然那孩子能吹哨叫人這仨家夥醒來肯定也是一樣的。


    我正考慮要不要給他仨捆起來的時候我看到了剛才的那個小孩。他看到我看他了他轉身就跑。我撒腿就追。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小孩進了那棟房子,我緊隨其後追了上去,也管不了那麽多了,直接飛起一腳那扇門應聲而開。


    鑽進房子裏之後的景象叫我似曾相識,沒錯,在洛丹倫時候貧民窟曾經有座跟這很相似的房子。


    但是屋子裏不是空的,而是有兩個女人正在做針線活。被我一腳踹開的門發出了巨大的響聲把那倆婦女嚇了一跳。


    我的目光在捕捉屋裏所有在動的東西,但是沒有那個小孩。


    “那小孩呢!”我大叫。


    兩個女人隻是驚訝的看著我,她倆並不搭話。看臉上的表情她倆似乎對剛才外麵發生的一無所知,對她們的處境也全然不知。


    我掃了一眼旁邊的樓梯,我衝進來的時候剛才樓上似乎沒有動靜,那也就是說那孩子跑到後麵去了!


    我趕忙往房子後麵跑去,果不其然,那孩子從房子後麵的一個門跑了。


    你問我的咋知道的?那門開著呢!如果是你,你會相信那孩子是從這跑的還是回到房子裏檢查一遍?


    我會追出去。


    哼,收起你那核桃大的腦仁產生的聰明想法吧。還萬一那孩子是打開門欺騙你,其實他是躲在門口麵呢?


    麵對打開後門十幾米外就是三個岔路口的胡同,你會躲在門口還是選擇讓人更迷糊的三個胡同?


    當我站在那個十字路口的時候我心裏不光是驚訝,還有一點後怕。


    都說狡兔三窟,這個地方能修成這樣簡直就是個奇葩,更何況是在暴風城,國王的眼皮子底下修這樣的建築!


    前麵的那座沿街的兩層小樓就是個掩護,且不說後麵還會有什麽,但是這胡同是緊連接著這座小樓,而且我望向這三個方向的巷子感覺這三個方向的巷子全都是閉環的!


    這像一座迷宮!


    我選擇了右手邊,這是習慣。


    可走進去後發現裏麵還有岔道胡同!而且還不是一個拐口,我有點懵了,於是站在原地回憶著我剛才進來的時候拐了幾次。


    麵對前麵的十字路口我抽出腰間的匕首抵在了牆上。我往前走匕首在牆上留下了一道痕跡,直到我來到一扇門前。我趴在門上往裏瞧了瞧,狹小的縫隙看不清裏麵究竟是啥情況。


    於是一不做二不休,我咬緊牙關直接起腳朝著門就是一腳。門被我踹碎了。門裏麵的門栓還好好的拴在門後。


    我將門栓拿開走進了這大概隻有五米見方的小院裏。小院裏堆著一些木柴,牆角有一個水缸。這個院子應該很久沒人來了,地上長滿了草,隻是這房子建了為啥沒人住呢?


    走到房子門前,透過窗戶我看了看裏麵,鋪著雜草的地麵,僅此而已。


    我緩緩地深吸一口氣,耳朵捕捉著周圍的一切聲音。將匕首揣回腰間,我選擇了上房。


    站的高看得遠,這句話永遠是真理。目光短淺是因為站的不夠高!還被困在了這種小地方。


    當我上了房頂直起腰來的時候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肖爾這個鳥人真不簡單!


    從下麵走一時半會絕對不會找到出路,我站在房頂還不能完全弄明白這裏究竟怎麽回事,要單純從下麵慢慢摸索想短時間弄明白這個地方是啥情況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扭頭看向四周,除了我來的時候經過的那個二層小樓,這片區域裏隻剩下最後一座三層的建築。而那座三層的建築完完全全被周圍密密麻麻的房子給包圍了起來。


    而為什麽我踏入這片舊城區隻看到了那一座二層樓的原因就是在踏入這片區域的最外圍的修建了一道很高的,很長的……牆!


    那堵高牆外是看不到這區域裏麵的情況的,而穿過這堵圍牆,兩側的房屋和並不很寬的街道讓我根本看不到遠處那座被包圍的房子。


    更甚至街道兩邊的沿街房還特意架設了棚子,讓原本就不寬闊的街道能看到的天空更加狹窄。


    而這片舊城區裏唯一一座三層的建築就這麽被隱藏進了房屋之中。


    這可比洛丹倫的貧民窟厲害多了,要不是上了房頂全憑在底下走想發現這秘密那可太難了!而想要找到肖爾住的地方……先在這個迷宮一樣的胡同裏找到出路再說吧。


    可是有意思的是這個地方竟然存在於暴風城,而且作為國王身邊的我竟然才知道有這麽一個地方,而且竟然還是這樣的!


    這個肖爾究竟想幹什麽!


    嘶……這事被殺的楊登勳爵知不知道呢?


    而且……把原來的舊城區改造成這個鳥樣,作為施工方……這也是石工兄弟會做的麽?


    這個想法叫我有點不寒而栗。


    而當我在房頂轉悠了一會之後我才發現了更可怕的事情!那種被廢棄的小院還真不少!而且這種小院跟外麵的街道是不通的!也就是說這個地方完全可以藏人!


    如果說真如丹亞說的隻從貧民窟裏抓出來了二十來人,那麽那麽多的小院子,不說藏二十來人,藏上兩百人也夠了!可是竟然就這麽荒著空著。


    那當時修建的時候是為了什麽呢?


    狹窄的巷子比比皆是,恨不得兩人並行都困難的巷子更是不在少數,七拐八拐曲曲折折的或連或不連接的房子讓這個地方變得很容易繞暈了。


    這樣一來如果沒發現那一堵沒有盡頭的牆壁其實在這些房屋中巧妙的圈出來了很多封閉的區域的話,想短時間弄明白這裏究竟是怎麽回事根本不可能。


    每一塊封閉的區域就像一個造型獨特的積木,而這些積木被更小範圍的聯排房,拐角房,單獨的一座兩座小房子給包圍了起來。


    在暴風城造這種建築區域,國王一定不知道,還沒有人揭發,或者叫察覺這想象都可怕,真要是想在城裏藏點人,那可就太簡單了。可偏偏建造這個地方的石工兄弟會的人沒有藏在這。


    更讓我感覺後怕的是這地方儼然就成了肖爾的私人領地。


    換種說法,不論這裏的人是不是全聽肖爾的單純說這種地方的功能就已經表露出肖爾這個人不是個簡單家夥,而能造出這麽個地方,建築規劃的圖紙如果審核的人眼睛不瞎他就一定!一定能看出問題來!


    如果沒有看出問題,那也就是說,在後來的施工中施工方一定動了手腳。


    我想這種事情艾德溫不會不知道。


    那麽這個肖爾……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家夥呢!


    我慢慢地從房頂走著,盡量別發出聲響,因為下麵的巷子街道上真的有人。


    一邊走我一邊琢磨,肖爾現在應該成了軍情七處的實際控製人,看到眼前的這些我就有理由懷疑是他殺死了楊登。


    可麵對為什麽要這麽做的理由時我卻隻能猜測。


    我一直就敢感覺殺死楊登這事不像兄弟會的人做的。官方也一直也沒給出多少解釋說兄弟會的人為什麽會殺掉楊登,我也想不出兄弟會一定要殺楊登的理由。


    如果不是兄弟會殺的,那目前最有可能殺死自己上司的人也隻有肖爾了。


    順著這條線我繼續想下去,可能想到的結果就是楊登死了之後誰才將是最大的受益人。


    目前來看是肖爾,他成了國王的第三隻眼睛,成了國王的那隻看不見的手。


    但是我總感覺這事似乎沒那麽簡單,在禦前會議上的時候不是肖爾發言,而是卡特拉娜跟巴隆斯。


    巴隆斯……


    他可是城市管理處的大臣,首席大臣,他知道裏麵的事麽?或者……會不會是他?


    可他……策劃弄死楊登對他有什麽好處?楊登並不在這裏居住,這裏從建造成的那一天起就是肖爾的,也注定是肖爾的天下啊!楊登可能指染這事吧……


    那也就是說有可能……肖爾跟巴隆斯是認識的!


    他倆是……認識的!


    如果這是真的話……那麽……似乎有些事就有點合理了。可是……卡特拉娜是怎麽回事呢?


    我朝著那座三層的小樓走去,其實我心裏很擔心,因為那座樓完全是鶴立雞群的感覺,在那棟樓上可以俯瞰周圍所有的區域。我真擔心那樓上有人看到我。


    不過有一點很有意思,就是有很多比房屋高的多木杆豎在空中。我沒有發現木杆頂端有什麽異樣。但這玩意豎在這一定得有點說法。


    看著已經挺靠近的了,我從房上跳了下去。方向就是那個方向,以我右手邊的方向為軸,不管怎麽轉我覺得我大概率不會找錯的。


    要麽說專業的事專業的人幹,我是對的!


    肖爾的居所被我找到了。


    想在這片城區見到他確實是有點難!想暗殺他……估計更不是個簡單事了。這我還沒摸著那個院子的圍牆,就感覺身後已經有人盯上了我。


    院子外麵的街道上坐著一些骨瘦嶙峋的乞丐,這群不知道多久都沒吃頓飽飯的家夥眼裏向我投來警惕的目光。


    有幾個沒那麽瘦的家夥站了起來。但是看他們的架勢明顯不是來找我乞討的。這群家夥在我眼裏沒有任何的戰鬥力,我都有點擔心別一會真打起來一腳踹死他們。


    雖然這群家夥體型不占優勢但是看眼神明顯不是善茬。


    我用餘光打量了一下,他們湊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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