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對他的懷疑表示了懷疑。這種事情這絕不可能。


    但是他隨即給了我一些看上去靠譜但是我還是不敢相信的證據。“洛薩是什麽顏色的頭發?”他問我。


    “金色。”


    “瓦裏安的頭發是什麽顏色?”他追問道。


    “黑色。”


    “王後的頭發呢?”他說。


    “黑色……”我說,“國王是王後生的,這沒毛病。”


    “王後跟他哥哥的頭發顏色是不同的。”他說。


    “這……又怎樣?”


    “難道兄妹兩人的頭發顏色不該是一樣的麽?”丹亞攤開雙手。


    “不一定吧……”我懷疑的看著他,“你的說法有點勉強。這點原因不足以支持你的懷疑。”


    “洛薩及他的父母親都是金色的頭發,塔莉亞王後卻是黑色,你不覺得奇怪麽?”


    我搖了搖頭,這事洛薩至死也沒提過,真假大概率就是未解之謎了。丹亞也撇了撇嘴沒再繼續說下去。


    “對於石工兄弟會你了解多少?”我轉移了話題。


    “不多。”他說。


    “說說你了解的。”我看了看窗外,現在時間還早。


    “對於石工兄弟會我真了解的不太多,但是對提出質疑的阿曆克斯頓我還是有所了解的。”他說。


    他的話叫我眯起了眼睛。


    “蘭登·烏瑞恩在國王死後掌握了國家的軍政大權,這個阿曆克斯頓就被排擠到出了軍隊。他原本是索拉丁暴風騎士團的大將。”


    “但是在菲利普國王死後索拉丁暴風騎士團就被立即重組了。他就在壯年時期告老還鄉了。”他說道。


    “這些我都知道。”我說。“我還知道有個叫杉德爾的家族,在暴風城陷落前是我找到了他們兄弟倆。”


    “我也記得這個名字。”丹亞的眼睛裏閃著光。


    “你記得什麽?”


    “杉德爾是當時騎士團的副將。”他說。


    “還有呢?”


    “也是蘭登掌權那時候被遣散回家的。”他點了點頭。“你找到了他的後人?”


    “杉德爾兄弟……在暴風城淪陷的時候失蹤了。”我說,“那兩個人雖然粗魯,但卻都是好人。他們都宣誓效忠洛薩的。”


    丹亞沉默了一下接著說道:“這個阿曆克斯頓家現在正在努力回歸暴風城。”看著他的眼睛我有點疑惑。


    “他們家其實在很早之前就在運作這個事情。”丹亞說著咬了咬牙,“在暴風城淪陷之前,這家子人就已經有這方麵的想法了。”


    “做了什麽?”


    “獸人入侵的時候阿曆克斯頓家出的錢和人就不少,他們是西部地區對王室最維護的一個家族。”丹亞說。


    “無可厚非。”


    “也是在那個時候,他也關注起了暴風城的很多事情,比如說石工兄弟會。關於你,呃……不,抱歉,不是你,是關於梅森。”丹亞說道:“據巴隆斯說,他們家在很早之前就在梅森以及石工兄弟會內部安插了線人。”


    “還有這種事?為什麽?他們之間有什麽經濟糾紛麽?”我皺起了眉頭。


    “不不不……他們之間沒有經濟糾紛,我剛才不是說了麽……阿曆克斯頓家想要重新回到暴風城的權利中心。”


    “那跟石工兄弟會有什麽關係?”


    “石工兄弟會背後可是有人的啊……”丹亞輕輕地說道。


    “有人……”我哼了一聲。“有什麽人?”


    “石工兄弟會是一個極其龐大的組織,這段時間關於石工兄弟會的的報告聽的我都有點不寒而栗了……隻不過這個組織現在背後的實際操控人是誰還沒有查出來。”


    “是沒有查出來還是暫時不能說。”


    “都可以,你也可以這麽理解。”丹亞說。


    “他這種行為有點為人所不齒啊,他竟然還敢當眾這麽說出來?”


    “他當然沒直接說,但是意思就是這麽個意思,誰都懂。”


    “我還是不理解他的動機,憑什麽就堅信石工兄弟會有問題?還是因為他有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哈!這……反正他是這麽說的,當時石工兄弟會在全國招募石工會員,而且這不是有人去各地招募而是憑借口口相傳熟人介紹。這裏麵的擔保人很重要,而且出了問題牽扯的麵就很廣,所以當時招募的時候他們就很慎重。用巴隆斯的話來說這就是他發現的問題,普通的組織不會這樣做,能這麽做的一定不是單純的俱樂部或者普通的組織。”


    “就憑這?”


    “就憑這。”


    “那他們家的線人找到什麽了沒有?”


    “當然。”丹亞的眼神此時竟然帶著點狡黠。


    我嘬了嘬牙縫,我不能表現的很急切或者很關切,但是又不能表現的不關切,這都顯得很假。“結果就是現在還不清楚背後的人是誰。”


    “哼……”丹亞哼了一聲,“但是他說了,你,比爾先生,你……就是梅森。”


    聽到他的話我心裏咯噔一下,但我還是麵不改色地撇了撇嘴巴,“欲加之罪。”我盡量說的輕鬆。“恐怕這種話不是他一個城市管理處的人能說出來的吧。”


    “就是他說的。”丹亞盯著我的眼睛。


    “我感覺告訴他這些事的人,或者讓他在國王麵前說這話的人應該另有其人吧,我感覺他背後一定另有其人。”我說。


    “這我就不知道了。”丹亞搖搖頭。


    “他為什麽這麽肯定?”我問道。


    “他有線人。”丹亞故弄玄虛。


    “別繞彎子了。”我說。“直說就好了。”


    丹亞沒有回答我,而是盯著我的眼睛,我看不出他是在思考還是在回憶還是在衡量。


    “他說這個證人很重要,必須在合適的時候才能找來。”


    “這不是放屁麽!”我不屑一顧的說道。“這就是誣陷。這種話你還聽不出來麽?”


    丹亞麵無表情。


    “要是真有證據,他能在國王麵前進言的這種機會怎麽會不全拿出來?他怎麽可能還藏著掖著?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此時我在腦子裏急速搜尋著一切我能想到的線索。“還是你不願意告訴我?”


    丹亞撇了撇嘴,“你說呢?”


    怎麽還我說呢……這種屁話簡直是……什麽叫我說呢!“我都已經被關進監獄了,還有什麽不好說的麽?”


    “你現在不是出來了麽?”丹亞微笑。


    “得了吧,我出來了又怎樣?還怕我去找他?”


    丹亞眨了眨眼睛,“所以你現在很危險。”


    “是我危險還是我的處境危險?”


    “都有。”丹亞說的很淡定。


    “那你就不怕我逼迫你說?”


    “那你真的是梅森了。”丹亞笑了。


    這是什麽邏輯?我腦子一下有點轉不過來了。“你也認為我是?”


    “你剛才的表現讓你表現的你就是。”他說。


    “你們這種讀書人說話能把人急死,你就直說吧。”我有點著急了。


    他輕輕的搖了搖頭,“你會找那個線人報仇麽?”


    “我又不是梅森,我找什麽線人報仇?我現在隻想洗刷誤會。”我說。


    “嗬……”他笑了笑。“其實告訴你也無妨。”他就這麽吊著我的胃口。我盯著他的眼睛等待著他告訴我答案。


    “在監獄被毀犯人全部出逃的第二天,你也一起失蹤的消息就……被很多人知道了。”


    這話裏有話!他媽的!


    “但是隨後巴隆斯就在禦前會議上提出了這個問題。”丹亞說。“當時在座的有很多人,還有很多你認識的,熟識的和……親密的人。”他的眼神告訴我了很多,我也大概猜到是誰了。


    “當巴隆斯拿出證據的時候,真的是全場嘩然。尤其是……某些大臣們。”


    “比如……”我接了話茬。


    “哼……能出席禦前會議的都是誰我想你可比我清楚。”丹亞說得很平靜。


    “說證據,我想聽聽那個家夥是怎麽汙蔑我的。”我說。


    “他說,梅森·範克裏夫……艾德溫·範克裏夫的親弟弟根本就沒有死。就是你。”丹亞指著我,“當時他點出你的名字,指名道姓的說你。其實當時我也很吃驚,真的……”


    “嘖……但是……我有點不敢相信。”丹亞嗬嗬笑了兩聲。“他說在萊恩國王還活著之前,獸人還沒有入侵之前,你……貪汙,受賄,行賄做了很多令人發指的事情。”


    “不是我,丹亞先生,別指我,我又不是梅森。”


    “啊……嗯!”他張了張嘴,“梅森挪用,受賄,貪汙了很多錢,那些都是國王撥發下去的建築費用。”


    “他是怎麽知道的?”


    “他可是城市管理處的大臣。”丹亞說道。“這些事他當然知道。”


    “檔案沒燒掉?”我這麽問了一句,結果丹亞笑了出來。“當然。”他抿著嘴微笑著,“原本的城市管理處地址也不在國王眼皮子底下,那個地方你知道麽?很不起眼的地方。於是很幸運的那裏躲過了獸人放的火。而且……有人指證你這比檔案更致命啊。”


    “指證?”這個詞叫我的心一下子提了上來。是誰指證我?我的腦子裏在不斷搜索各種信息,但是距離那時已經得有二十多年的時間,而且當時我的腦子是真的不清醒,完全都是懵的。


    丹亞說:“嗯,指證。阿曆克斯頓的證人可以證明梅森以前做過不好的事情。”


    “具體是什麽事?”


    “哈,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畢竟當時大臣們有不少呢,而且據說梅森當時可是手眼通天,朝中的大臣他基本都認識。而他送錢送的是相當的大方。”


    “這種事是怎麽知道的?”


    “軍情七處也不是吃白飯的。”丹亞的眼神變了。


    我盯著他的眼睛,他也這麽看著我,我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看我,而我則在思考這個軍情七處的情況。其實自從瓦裏安入主暴風城之後我還真就沒再想起這麽個組織,甚至瓦裏安也從來沒說起過這個詞來。我一度認為這個組織已經消失了,直到我入獄前的一段時間,偶爾聽說這個組織並未消失。而且現在這個組織似乎跟卡特拉娜女士不清不楚。


    “我以為這個組織消失了。”我說。


    “沒有,萊恩國王活著的時候就存在,現在依然存在。”丹亞說。


    “這是個間諜組織吧。”


    丹亞搖了搖頭,“不清楚他們究竟是幹什麽的。不過大概率也跟你說的那事有關。”


    “這豈不是現在朝中大臣們都不安心了?”我說。


    “哈!”丹亞笑了,“從某些角度來說瓦裏安需要他們都不安心,有些小把柄被國王攥在手裏,國王才更安心。畢竟……完美的人是危險的。”


    看著麵前這個腦袋有點禿的家夥我感覺這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但是被他這麽一說我忽然想起來了雷吉,難道雷吉對我忽然就冷淡下來了難道跟這事有關?


    不應該啊……我還在監獄裏麵的時候我已經跟他多次提及這件事了。


    “那……既然都如你說的了,為什麽石工兄弟會背後的黑手……”


    “那就不是我這種人暫時能知道的了。”他說:“有些事需要被我們這種史官知道,有些事除了國王和該知道的人知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像你說的那些個故事我是不可能全都寫在史書檔案裏麵一樣。”


    他說著豎起一根手指,“但是……關於洛薩的事情,我一個詞都不會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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