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剛才兩個士兵中的其中一個已經被那個女獸人捅了個透心涼。


    我想爬起來,但是後背一下傳來似乎斷掉了的那種疼痛。


    我眼睜睜地看著黑手又朝我跑了回來,它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斧朝我臉上掄來。


    摩根撲了上來,他揮劍擋開了第一下攻擊。第二下砸下來的時候他用盾牌擋了一下。隻聽他發出了一聲慘叫,他的盾牌碎了!


    那獸人的斧子直接砸碎了他手裏的木盾,聽叫聲估計他的胳膊當時就被砸斷了。


    見狀我眼冒金星的強忍著爬起來撲了過去,一刀劃在黑手的大腿上,那獸人才沒有把摩根的腦袋砸碎。


    黑手趕緊後退了兩步,此時的我也不敢貿然進攻了,後背現在非常痛。我強忍著疼痛讓自己別咧著嘴表現出來,這根本就是強撐。前胸也跟著變得發悶,嗓子眼兒也開始有點堵得慌。


    當那獸人又朝我砍來的時候,還活著的那士兵揮起長劍替我擋下了這一擊。


    摩根的叫聲終於引起了附近士兵的注意,不遠處傳來的一陣叫喊聲讓麵前這兩個獸人停止了繼續攻擊。


    那個女獸人一把抓住黑手的胳膊。可是那個黑手顯然並不願意放棄這個弄死我的機會,它應該知道我現在受傷了。


    出現在巷口的士兵救了我們的命,兩個獸人扭頭看了一眼便撒腿就跑。看到它倆跑了我才一屁股坐到地上。


    我又活下來了。


    摩根的嚎叫聲停止了,那個衛兵趕緊過來攙扶我。


    “你去管他。”我指了指沒了動靜的摩根。突然咳了兩聲感覺後背像被砸穿了一樣疼。


    歪了歪身子將後背的盾牌解了下來,我這才發現盾牌中間鑲嵌的金屬片被砸凹了進去,旁邊的木頭也已經裂開了。剛才是什麽玩意砸的我?


    將盾牌扔在地上,保護好前胸跟後背是多麽的重要啊,心裏想著這個我歪倒在地上。


    因為身上沒有發現開放性外傷,所以我並沒有被送進教堂接受治療。當我被抬進了援軍的軍營時,他們一個個的臉上表現出了極度的詫異。


    這群家夥莫不是以為我死了!


    上午感覺還好,但我沒有胃口吃午飯。堅持到了下午四點多鍾,就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後背開始劇烈疼痛,然後持續了整整一宿。我倒不擔心骨頭會不會斷,至少得想個辦法先讓我能睡著覺。


    最後實在忍受不了啦,我配製的那些藥水也無法給我減輕疼痛,最後我讓勞瑞娜去找到教堂的修士要了一些麻醉藥才勉強睡去。


    在床上躺了整整兩天,才感覺後背沒那麽疼了。城鎮裏的屍體已經清理完畢,然而地上的血汙即使被衝刷掉也依然會散發出濃重的血腥味。


    這一次戰鬥殲滅了兩千多獸人。而據拉爾夫跟雷吉納德說我們的傷亡數字卻要比這個大的多。跟獸人正麵對抗,一比一的死亡比例也根本做不到。


    他們幾個並沒有詢問我蓋奇去哪兒了。但我相信跟我回來的那些兄弟應該已經把當時發生了什麽告訴給了他們,或許這事壓根就不用問。


    庫爾提拉斯的三個船長受到了洛薩的嘉獎。其實我挺為他們高興的,估計經此一役我再也不必費心怎麽把他們留下來了。給他們的獎勵肯定少不了,畢竟會操縱大炮的也就是他們這些水手了。


    稍稍緩過勁兒來之後向雷吉打聽那天跟我打鬥的那倆獸人的死活,結果他告訴我那兩個獸人跑掉了。我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半天,實在是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那個黑手的獸人已經讓我弄傷了,而且傷的很重,它怎麽可能跑掉呢!更何況鎮裏還有那麽多士兵!


    雷吉納德無奈的聳了聳肩。確實讓它們跑了。


    那我豈不是白受傷了!


    一邊咒罵著一邊爬起來,我準備去看望摩根,當然我並不準備告訴他這個消息。


    教堂和教堂附近的許多房屋都被征用來作為臨時醫院,裏麵躺的滿滿當當躺滿了傷員。看來後續要想繼續進攻,把森林裏的獸人徹底鏟除貌似暫時是不可能了。


    因為摩根是大戰之後的早晨受的傷,所以他並沒有被安排進教堂,而是旁邊的一家旅館。我感覺要比在教堂舒服多了,至少這裏有單間。可當我走進旅館的時候,裏邊的呻吟聲此起彼伏。


    我皺了皺眉頭,看著忙碌的修女們,我放棄了向她們打聽的企圖。從旅館的大廳找到了旅館的二樓,找了好幾個房間之後終於在一個房間門口停了下來。


    那個熟悉的身影再次映入我的眼簾。她在低著頭忙著給傷員換藥。我躲在門外悄悄的看著她。


    我看著她微微出汗的臉,那可愛的臉蛋兒加上認真的表情真是讓我心動。忽然他直起了身子,我立即閃到了一旁唯恐讓她看見我。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聽到她說了一句然後端起了盤子走了出來,我很自覺的將靠在牆上的身體擰向了另一邊。


    “嗨,你好,莉絲。”我的身後出現了一個熟悉的男人聲音。


    “你為什麽又起來了呢?”這個甜美的聲音讓我心頭一顫。


    是的,是這個聲音,我不可能忘記這個溫柔的聲音,可是剛才我聽錯了嗎?莉絲是誰?


    “躺在床上很悶的,起來活動活動我想會好的更快些。”這是摩根的聲音。


    “你胳膊的傷倒是沒什麽,但是你胸口受到了重擊,你最好還是臥床休息。”


    “嗯……謝謝你,我……。”摩根突然有點兒吞吞吐吐。“等等……呃,我……我今天需要換藥嗎?”摩根追問道。


    “不需要,但你今天得喝藥。”她的語氣似乎更溫柔了。“等會兒藥煮好了,別忘記喝喲。”


    “是,謝謝你,莉絲小姐。”摩根的口氣顯得好激動。


    我微微轉了一下身子,扭著脖子往後看一眼。也不知怎麽的,摩根的眼神兒突然變得非常好使,“比爾!你怎麽來了?你在那幹什麽?”這個該死的家夥!


    啊,真是可惡。我趕緊轉過臉來,裝作沒聽見的樣子。


    “哈,那是我的朋友,比爾。”他解釋道。


    “嗯……”她遲疑了一下,然後輕輕的說道:“注意休息別亂跑了。”


    摩根連聲道謝並憨笑著送走了她,站在了我的身後。“你怎麽在這裏?”


    “我來看看你掛了沒。”我說。


    “你沒事兒吧。”他問我。


    我打量了他一眼,“還好,我看你恢複的挺快的。”我斜著眼看著他,“都學會撩小姑娘了。”


    “她可不是小姑娘。”


    “不是小姑娘是什麽。小媳婦嗎?”


    “她是個修女,北郡修道院的修女。而且隻比我年長幾歲。”


    “哈!”我笑我了出來,“是大姐姐的魅力無法抵擋嗎?”


    “呃,可以這麽說。我感覺我喜歡上她了。”這家夥麵對女人的時候吞吞吐吐,到了我這兒倒是真敢說。


    “她叫什麽?”


    “莉絲。”摩根的語氣裏竟然帶了些羞澀。“多麽優雅溫柔美麗的名字。”他倒是毫不吝嗇讚美之詞,說話間這個家夥的眼裏麵竟然帶著光。


    “得了,你沒事就好。”說著我就要走。


    “你這就走了?”


    我擺了擺手沒說話徑直走下了樓梯。我他嗎這是在幹什麽?我他嗎的這是想幹什麽?忽然我心裏酸溜溜的。


    狗血的劇情總會發生,但我並不認為會發生在我身上。可就在下樓的時候,在樓梯的轉角處,一個熟悉的麵孔出現在我麵前。


    我看到了他看到我時臉上的驚訝,而我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因為此刻我正在生氣。


    他驚訝的看著我,而我隻瞟了他一眼,但我的餘光看到他一直盯著我看。甚至我走出旅館的時候,我都感受到了身後那灼灼的目光。


    是他……菲利克斯!這個家夥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不,在閃金鎮的時候,他倆曾經一同出現過。那他為什麽又來到這裏?他是戰士麽?他沒有穿士兵的服裝吧……


    連續兩件事讓我心裏亂糟糟的。忽然好想發泄一下。


    鎮子裏麵沒有獸人俘虜,我鬱悶地在鎮子裏轉了一圈兒,越想越憋屈。回到我的房間裏,拿起了洛薩給我的盾牌,然後直奔指揮所而去。


    指揮所裏麵現在熱鬧的很,但是聽他們講話的內容並不是在開會,討論的事情也與戰事無關。但是他們聊得很熱烈,尤其是對那個叫瑞治維爾的公爵那是一頓吹捧。


    帕爾默的聲音最高,他的爛嗓子裏發出的聲音讓我想掐住他的脖子猛踩他的胸膛。


    我躲在會議室的門外,忽然旁邊有人說話,“你什麽時候來的。”


    我一扭頭,洛薩正站在我旁邊,此時看到他的臉已經沒有了那種厭惡的感覺。


    “剛到。”我拿大拇指往裏指了指。“我以為你也在裏麵。”


    “你沒進去嗎?”


    “裏麵討論的問題我也插不上嘴,而且裏麵交談的內容我並不是很擅長。”我說。


    洛薩臉上露出了笑容,“那你來幹什麽。”


    “謝謝你的盾牌。“我將手裏的盾牌遞了過去。


    他瞅了一眼盾牌,“看來你遭受了非常猛烈的攻擊。”


    “確實有點小……損傷。”我摸了摸上麵被砸凹陷的痕跡。“不過這盾牌確實是個寶貝……確實。”


    “那就把它送給你吧。”


    “奪人所愛還真不是我的行事風格。”


    “但它能護你周全,它在你身邊比放在我這兒更有用。”


    “那我請你喝酒吧。”我對他笑了笑。


    “等回到暴風城,你再請我也不遲,今天還是我請你吧,我那兒還有好酒。”


    出來打仗除了必要的兵器糧草之外,酒這個東西算是一種特殊的物資。它不僅可以用來消毒傷口緩解受傷之後的緊張情緒,同時也是士兵軍官們用來慶祝發泄或者激揚士氣比較好用的道具。


    “是馬科倫家的葡萄酒嗎?”我接過他手裏的酒杯湊到鼻子旁邊聞了聞。


    “你還知道馬科倫家的葡萄酒?”


    “略有耳聞,畢竟我也是進過王宮的人。”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感覺你的眼睛裏充滿了故事。”他說。“而我也相信你一定不是個簡單的家夥。”


    “我哪有那麽厲害。”


    “你確實不簡單,很勇敢而且也很有謀略,同時你是一個非常厲害的戰士。可我說的並不是這些,你是經曆過大事的人,這種人身上散發的氣場和普通人是不同的。”他朝我舉了舉杯。


    “能得到你的如此讚譽真叫我受寵若驚,沒想到洛薩大人還會看麵相。”


    “當你在皇宮裏跟那些有身份的人待久了,你也一樣會看。”


    “其實我在北方的時候就聽說過你的名字。”


    “我這麽有名嗎?”


    “當然。”我喝了一口杯中的酒,“你可是阿拉索最後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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