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人生無處不相逢。可能真是那麽回事。不是還有句老話說“有緣千裏來相會”麽。


    黛瑞婭,曾經多次出現在夢裏的呼喚聲。一個多麽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看著正在翩翩起舞的這個美麗的女孩,我在努力的回憶著那塊懷表裏那個女人的相貌。


    是她嗎?


    我不敢確定,


    不是她嗎


    可是那個名字沒有錯啊。


    我在盡力的掩飾著自己內心的澎湃,裝作若無其事卻又無比渴望的想要多看她兩眼。


    他們跳完了,周圍的人報以十分熱烈的掌聲。不論是真的為他們的舞技所折服,還是為了討好誰。


    可就在這不經意間,她的目光朝著我們這邊投了過來。她看到了格雷森,看到了李奧瑞克,還有夾在他們中間的那個我。


    我的心裏一緊,是的!就這一眼讓我好緊張。我感覺我的臉一下子就熱了起來。我無法形容我現在的心情。


    可僅僅掃了我一眼她的目光就轉開了,她沒有認出我!


    當然,我這個樣子估計現在站到曾經認識我的那群人麵前也難以把我認出吧。


    要說不想多看兩眼這美麗的女孩是假的,要說不喜歡這樣美麗的女人那是更是假的。可內心那種糾結和不安讓我感覺很別扭!


    “我們的王國之花,黛瑞婭小姐漂亮麽?”李奧瑞克問我。


    “這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人,目前為止。”我毫不掩飾。


    “雷明頓現在就像一隻發情的公豬。”李奧瑞克說。


    我已經無心聽這兩人跟我說什麽,臉上的繃帶把我的臉隱藏了起來,或許我該慶幸吧。如果麵對她,我可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不斷的望向她,不知道是感應或者什麽,她轉臉看向了我。目光再次交匯,她的目光停住了,就這麽看著我時,我感覺一陣眩暈。


    我卻又不爭氣的趕緊把目光移走了。


    “連他也來了。”李奧瑞克對格雷森說。“國王邀請他來做什麽。”


    “誰?”


    “嗯。”李奧瑞克拿下巴指了指。


    “哈,不一定是國王邀請的。也有可能是葛來科瓦公爵。”


    “他還沒爵位吧。”李奧瑞克說。


    “沒有聽說給他冊封。”


    “這家夥可是葛萊科亞摟錢的耙子。”李奧瑞克嘴裏滿是不屑。


    他們指著的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年輕男人,那人長得應該比我高,黑色的短發,我有點看不清他的臉。他站在了黛瑞婭的身邊。然而黛瑞婭似乎並不想理他。


    “他不是結婚了麽?”格雷森說了一句。


    “我他嗎怎麽知道。”李奧瑞克說:“一個平民而已。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得努力啊。”


    “他應該已經結婚了。”格雷森說。


    “家花哪有野花香。”李奧瑞克扭過來開對我笑著說:“對吧。”


    我笑了笑。


    “大人,你可小點聲吧。”格雷森趕忙勸導。


    “真沒意思!”李奧瑞克擺了擺手,“咱們明天見,失陪了,上校。”說著他扭頭就走了。


    目送他離開,我好奇的問了一句:“那人是誰?”


    “你說哪位?”格雷森倒是挺和藹挺穩重。


    “就是你們剛才說的那位。”


    “啊,他呀。”格雷森的語氣裏明顯沒有李奧瑞克口氣中的不屑跟傲慢。“他是一個……嗯,工人。石匠公會的首領。”


    我身上就像過電一樣,瞬間整個人打了個激靈。


    “石匠還有公會?“我輕鬆的問道。


    “行業公會,畢竟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們去統籌領導一起把事情做成。”


    “你跟他熟麽?”


    “不熟,隻是接觸過,以前修兵營的時候。”他說。


    “兵營不是你們自己修麽?”


    “士兵是用來打仗的。上校。”格雷森說道。


    “你知道他的名字麽?”我追問道。


    “似乎叫……範克裏夫。”格雷森說著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宴會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站在這裏卻像個局外人,說是局外人,可我現在又踏進了這個泥潭。


    我盯著陰影裏的那個男人,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我無比渴望看見!他發現了我在盯著他,我盯著他,他也盯著我。他目光堅定,就像黑夜裏最明亮的星星,透過黑暗朝我射來。


    我移開了視線,臉上的繃帶似乎也被他看穿。這該死的膽怯!我問我自己,這是我急切想回到這裏的初衷麽?


    不說衣錦還鄉……隻是見我想見的人,做我想做的事!可就在剛才,這兩個人的出現就叫我心裏瞬間充滿了糾結。這不是我想要的感覺!


    宴會結束後我被送出了城堡。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裏,看著窗外心裏一陣陣的煩躁。


    “吃好回來了。”當我推開營房的門,發現他們幾個竟然都還沒睡。勞倫斯一臉笑意的看著我說。


    “唔。”我應了一聲。


    “是沒吃飽還是吃的不好啊。兄弟。”拉爾夫說。


    “我討厭宴會。”我擺了擺手坐到他們身邊。


    格林遞給我一個酒壺。“再喝點?”


    “哼。”我接了過來。說實在的,現在的這種感覺真是好極了。


    “談的怎麽樣?有什麽安排?”拉爾夫關切的問。


    “我這趟就是給貴族們打氣的。”


    “那氣打的足不足?”


    “哈!足!”我笑了。


    “然後呢?咱們什麽時候出征?”拉爾夫問。


    “這個倒是沒說。估計這幾天。你跟他們說了?”我問他。


    “沒你的命令,我們怎麽能把這事告訴他們。他們隻需要服從,不需要知道太多。”拉爾夫看著我。


    第二天一大早,我站在軍營的操場上環顧著四周,沒一個起來的。我搖了搖頭,過幾天真要到了戰場上,會是什麽樣呢?


    我的士兵們沒有軍服,我也拒絕了後勤的好意。隻給這群乞丐一樣的家夥補充了不足的裝甲並更換了一些武器。


    他們都是山野間的土匪,精力也更旺盛,在這個地方是圈不住他們的。所以我今天趕緊去找國王討論我出征的事情。


    萊恩國王很樂意,畢竟我們不是來友好訪問的。於是立即敲定了明天就開往前線的命令。


    拉爾夫通知完明天開拔的消息後來找我匯報剛才的情況,不出意料的,這群家夥表現出了些許不滿的情緒。他們想要發泄,想要找樂子,想要睡女人,想要喝酒!


    拉爾夫就這麽看著我,我也盯著他。“這群家夥不好管。”他說。


    “現在已經不是在海上了,也不是在南海鎮當土匪,他們對自己的身份轉化還沒有認可,我理解。”我說。


    “現在的問題是他們願不願跟你賣命。比爾,說實在的我以前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以前在南海鎮時候的感覺跟現在完全不同。”拉爾夫說。“我可以跟你做任何事情,我的意思是……他們。”


    “他們!哈!或許是我們倆多慮了。隻要給他們錢,他們可以在任何地方買命不是麽?”


    “但願你是對的。”拉爾夫滿是擔憂。


    翌日清晨,他們並不算整齊地站在操場上。我們在等待著國王給我們安排的監軍到來。


    南方的天氣比北方要多變,昨晚的一場小雨並沒有消除昨天的炎熱反而讓這天氣更顯得悶了。等了好久,軍營的大門開了,一個二十人的小隊小跑了進來。


    之後一個身著皮甲的軍官騎在一匹白色的馬上走進了軍營。他走到我的麵前,向我行禮。


    “比爾上校!我奉命來陪同你部一起出征。”他說道。


    “我還不知道閣下的姓名。”我說:“昨天國王並沒有與我講今天誰與我一起。”


    “雷吉納德,上校,我叫雷吉納德·溫德索爾。”他說。


    我驚訝的看著麵前這個人。“你是……溫德索爾?”


    “大人……呃,是的。”他說。“我是洛薩爵士麾下的一名上尉。接下來的日子,將有我陪同大人一起征戰了。”


    我看著他笑了,他看著我笑有點莫名其妙但是也跟著我笑了。“沒想到!沒想到啊!”我搖著腦袋扭頭對身後的拉爾夫跟勞倫斯笑道:“沒想到!哈!”


    “你沒事吧。”勞倫斯插嘴。


    我向溫德索爾伸出手去,他愣了一下,然後握住了我的手。


    “我很榮幸!我的元帥!”我大笑!


    我讓溫德索爾走在我的身邊,現在心裏的陰霾似乎一下子被這個家夥給驅散了。


    “你不熱麽?”我對他說。


    他跟我差不多高,看上去身材還算魁梧,他帶著皮頭盔,我看不清他的長相。


    “熱。”他倒是很誠實。


    “你……”我指了指他的腦袋。


    他笑著點了點頭,“這是規定。”


    出了暴風城之後不久,他伸手將腦袋上的頭盔摘了下來。


    “哈!你是想捂一捂發發汗麽?”我說。


    “在城裏必須穿戴整齊。”他咧著嘴巴擦著腦袋上的汗。


    他回頭看了一眼他帶的衛隊,隻見這群家夥也齊刷刷的將腦袋上的頭盔摘了下來。我大笑起來。


    我的那幾百人雖然沒走成逃荒的樣子,但是兩排幾乎變成三排的隊伍還是走的鬆鬆垮垮。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將這一幕報告給國王。


    “你是……暴風城的守備軍官麽?”我問道。


    “是的。”他說。


    “那個金色頭發的,眼神有點憂鬱的那位帥哥,總在國王身邊那位,叫什麽?”我問。


    “金色?憂鬱?”


    “對。長相挺英俊的。”我說。


    “大人說的是……洛薩爵士?”


    “他是洛薩?”


    “你說的那人應該就是洛薩大人,他也是黃頭發。”


    “身材跟你差不多。”


    “對!”他說。


    “他就是洛薩!”我砸吧砸吧嘴巴。“哼,沒想到……嗯,我應該想到的!”我自言自語。


    “大人,你說什麽?”


    “別大人大人的了!別扭,以後我們就得一塊吃喝拉撒,一起抗戰。叫我比爾。你知道我的名字!”我朝他眨眨眼。


    “是的……呃,比爾。”他笑了。


    看著麵前這位比我年長一些但是軍銜比我低不少的上尉,我心裏挺開心。


    “雷吉納德!溫德索爾……”我念叨著這個名字。“你當兵多久了?”


    “七年。”


    “哈!七年當上了上尉。看來你戰功不小啊。”


    “主要是今年。”他倒是謙虛又誠實。


    “戰鬥艱難麽?”


    “其實我們付出了很大的代價。目前來看戰況基本穩定。有一小段時間了,他們沒有進攻了。我也從前線調回了暴風城。”他說。


    “你們的前線在哪?”


    “最開始在王國東南部的一片沼澤地。那裏人煙稀少,可以說沼澤深處沒有人,隻在沼澤邊緣有一些農莊。後來他們突然出現,沼澤地周圍的農莊全部被損壞了。我們也是在沼澤地附近跟他們展開了廝殺。”


    “他們很大麽?”


    雷吉納德看了我一眼,“是的,比你我要高大的多。”他搖了搖頭。“而且真的很壯!”


    “你宰過幾個獸人?”


    “三個。”


    “哈!你殺過三個呢!”我驚訝的說。“他們的血是什麽顏色?綠色還是紅色?”


    他有點驚訝的看著我。“紅色。”


    “他們是綠皮膚麽?”


    “也有……棕色,隻不過綠色的更難殺。”他看著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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