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前麵的橋就離開洛丹倫的領地了。看著前麵那座至少有100多米的木橋,我又陷入的回憶。


    我記得這座木橋,我記得這片森林,雖然很多地方已經叫不出也想不起它們的名字,但是曾經發生在這裏的一幕幕都浮現在了眼前。過了這座木橋應該就離瑟伯切爾就不遠了。我已經有點記不起當年是如何用雙腿丈量這片土地的。可是今天,我怎麽感覺這條路如此漫長。


    我倒是想看看那個城鎮到底是什麽樣子,然而大主教並沒有讓隊伍開進那座城市,而是順著大道直接的離開了。


    睡在床上固然舒服,有熱菜和美酒當然是更好的。但是此時的我躺在這明月星輝下,感受著夜晚森林的靜謐時心裏卻感覺無比的愜意,雖然有點冷。


    蜷縮在火堆旁的我忽然被一聲狼嚎驚醒了!衛士們估計也聽到了,也全都爬了起來。


    “小子,你怕不怕?”我站在圖拉揚的身後拿劍戳了戳他的屁股。


    “當然不怕。”他說這話,眼睛卻沒看著我。


    “你知道那是什麽東西叫喚麽?”


    “我……我當然知道。”圖拉揚的回答暴露了他。


    我對他笑了笑,“那跟你想象的可不一樣,小夥子。”我故意壓低了聲音:“那根本不是野獸!”


    “你在嚇唬我嗎?”圖拉揚努力裝出勇敢的樣子。


    “那玩意兒的身高足有八尺,他們的牙齒有這麽長,”我伸手在他麵前比劃著。“他們長得不是爪子,而是像手一樣的爪子,他們的指甲足有10公分長,而且他們的手就像蒲扇一樣大。”我舉起手來,在他麵前晃悠著。“隻要……”我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圖拉揚的原本帶著點笑容的臉上瞬間變成了驚懼,他睜大了眼睛看著我。


    “他們會抓住人的脖子,然後把他們的頭擰下來。”我嚴肅的說。


    這個從小就在修道院生活的孩子,肯定沒有外邊生活的這些經驗。即使是知道,估計也都是書上看來的。雖說出生牛犢不怕虎,但是在這漆黑如墨的夜晚,在幽深的森林裏,說一點不害怕那都是假的。


    狼嚎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近。所有睡著的人都醒了,他們點燃了更多的火把。營地被燃燒的火焰照亮。然而不遠處的森林裏卻吞噬了散發出來的光芒。


    “你這家夥又開始調皮了。”大主教披著衣服從帳篷裏鑽了出來。他看了圖拉揚一眼又瞅了我一眼。“真沒想到這裏竟然還有這麽多的狼。”


    “是狼還好些,如果是狼人那就麻煩了。”我說。


    “這個世界上沒有狼人,那隻是故事裏的玩意。”圖拉揚反駁道。


    “沒有平白無故的故事,也沒有毫無依據的傳說。所有的故事都有它的真實性。”我說。


    “可是在洛丹倫從未見過有狼人這種東西,我也從未聽說哪裏出現過。”這小夥子嘴倒是挺硬的。


    “你沒聽說過,並不代表他就真的沒有,就像今年的魚人之災,這可不是你的睡前故事。”我在不遺餘力的恐嚇著這個不諳世事的小孩。


    狼的叫聲戛然而止,接下來便是恐怖的沉寂。然而我們如臨大敵一般瞪著眼睛盯著周圍的樹林,等待著從黑暗中竄出來的狼群。可等了半天卻不見有狼出來。


    不過也能想的到,如果那狼稍微有點腦子的話,看見這麽多的人應該是不會發動攻擊的。然而我們現在既不能往林子裏去探查也不能安心睡覺,就這麽僵持了好一會,感覺應該不會有問題了,才讓一部分人重新回去睡覺,可命令是這麽下的,卻沒人睡得著了。


    蜷縮在火堆旁邊的我現在腦子裏精神的很,圖拉揚走過來坐在我身邊。我知道他想說什麽,於是我閉上了眼睛。


    “那真的是狼人嗎?”他還是問了。


    “吉爾尼斯人都是狼變的。”我閉著眼睛說。


    “這事我好像沒聽說過。”


    “你沒聽說過的事情還多著呢。但是你要記住,吉爾尼斯人不可信任。”我眯縫著眼睛看著他。


    他的表情告訴我,他並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但是也無所謂了,他遲早會知道的。


    兩天後的傍晚,我們走到了一個岔路口。西邊的遠處山上有一座挺大的城堡。此時已是夜幕低垂。城堡的窗戶發出微微的光。


    我趴到大主教的馬車窗戶上問要不要去投宿一晚,他卻搖了搖頭表示拒絕。


    向導對我說:“這個城堡的主人是吉爾尼斯一個並不出名的貴族,他的名字叫希瓦萊恩,是個男爵。”


    “這個男爵今年有多大年紀?”


    “不到40歲的樣子。有什麽問題嗎?”


    “你對這個男爵有什麽多少了解?”我對這個名字有印象。


    “這個男爵據說人不錯,比較溫和的一個人。”


    “溫和?你確定這是個溫和的人嗎?”


    “隻是聽人說,我這種下人是不可能跟這些大老爺們接觸的。”向導說的倒是挺謙虛的。


    “可據我所知這個男爵其實是個禍害。”


    “這我倒沒聽說過他還有什麽樣的奇聞趣事。”


    “倒不是什麽奇聞趣事,禍害帶來的隻有死亡。今晚不去他城堡投宿就對了,狼外婆最開始可是很溫和的。”


    向導莫名其妙的看著我,當然我並不想跟他講太多。畢竟這裏邊現在如何,未來究竟還會發生什麽,我現在無法可知,可我就還記得變成鬼魂站在宴會大廳的男爵。


    遠遠的看著那連綿的山巒,和山巒上黑漆漆的城堡。我心裏暗暗下定決心,總有一天我一定會來拜訪這裏的。當然應該會是用另一種形式。


    吉爾尼斯的北部被成片成片的森林覆蓋,這裏似乎看不到多少耕地。或許靠山吃山靠林吃林的吉爾尼斯人真的適合當狼人。


    “你怎麽了?”在夜裏休息的時候圖拉揚好奇的問我。


    我撇了他一眼說“沒怎麽,你怎麽了?”


    “自從離開珍珠城堡踏上吉爾尼斯的土地後我就發現你似乎不是很開心。”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不開心了?”


    “你似乎對吉爾尼斯的人有什麽偏見?”


    “當然沒有,我隻是陳述事實!”


    “可我看那些吉爾尼斯的農民似乎沒有什麽異樣。”


    “你想晚上見他們嗎?你想聽他們晚上對著月亮嚎叫嗎?”


    “可是如果他們真的這樣的話……那這件事早就被所有人都知道了。你一定是嚇唬我對吧?”


    “拭目以待吧,小子。”我撿起地上的一根木柴扔進了火堆裏麵。


    連續多日的舟車勞頓風餐露宿。對於我來說沒啥問題。對於圖拉揚這個年輕小夥子也可以承受。但是大主教似乎就有點吃不消了。


    他現在晚上開始整宿整宿的失眠,而守在他帳篷外邊火堆旁的我也總會被他盡可能輕的腳步弄醒。


    “再走一天我們就要到達吉爾尼斯成了吧?”看著我醒過來,他裹著厚厚的毯坐在我對麵。在這荒郊野外茂密的森林之中,又是已經進入了冬天,即便是他受聖光的護佑估計也頂不住這低溫風寒。


    “我現在有點想念夏天的太陽了。”我搓搓手將柴火上坐的一個水壺端了下來。“你年輕的時候去過庫爾提拉斯嗎?”我倒了杯熱水遞了過去。


    “沒有,從來沒有去過。我年輕的時候一直在我的老家東威爾德的教堂裏邊當牧師。從斯坦索姆調任到提瑞斯法大修道院也不過是才幾年的時間。”


    “你的一生幾乎都在侍奉聖光,尋求聖光的指引。你能告訴我你得到什麽了嗎?”


    “首先是一種心靈的滿足,然後才是靈魂的升華。”


    “通俗點說,我聽不懂。”


    “他讓我的精神世界非常充實。”


    “僅此而已?精神世界?”


    “在尋求聖光指引的道路上會感悟到這個世界的秘密,會感受到周圍的一切,即使是挫折也會變得溫和許多。內心時常會感受到喜悅,而在增長智慧的同時,也會讓內心充滿力量。”


    “我不相信這些隻要每天蹲在教堂裏就可以體會,在我心中我認為隻有經曆過才會有感悟。”我看著他的眼睛。“憑空想象無異於閉門造車。”


    “知道和懂得並不是一個境界,知道是聽,懂得則是發自於內心,是你內心體會到的,感悟到的,也是最為深刻的,是可以影響指導你未來的思想。當然我們也並非完全隔絕於世,隻不過我們的所有的行為都必須要遵循聖光之道。”


    “聖光似乎並不是很想拉我一把。”我說。“烏瑟爾那天就像天使一樣。我知道他已經將聖光融進了他的身體,可是我完全感悟不到。”


    “你並不是一個壞人,比爾。其實聖光已經在你心裏生根。你……並未背棄他。”他的目光依然很和善,“隻不過,你心中還有無數的羈絆。就像這幾天來你對吉爾尼斯人的情感一樣。但我相信,你終有一天會體會到聖光的溫暖。它總有一天會回應你的。”


    我長舒了口氣。“這個問題我曾經問過你一次。我知道我是個什麽人,我也知道我發生過什麽,我以前都做過什麽。可你跟烏瑟爾都不知道,隻是憑感覺和幾次接觸……或許你隻是在寬慰我。說的再好聽一點兒。或許,你根本就知道我是個什麽樣的人。對嗎?”


    “比爾·麥克斯,你是一個特殊之人。你的靈魂完全不同於其他之人,我感受得到烏瑟爾也感受得到。特殊之人必定有特殊的用處。”


    “那你是想利用我?”


    “不,不是想利用你,而是你應該找到屬於自己的靈魂歸宿和未來。”


    “你這話說服不了我。”


    “隻有黑暗才能孕育光明,唯有寒冷方知溫暖可貴!然而世間萬物皆有它的屬性,或許誕生於黑暗或許誕生於光明,或許在冬日才能盛開,或許隻有春夏它才會綻放。而你就像黑暗與光明之間的一抹灰色。即便如此,可我感覺得到,也堅信!你並非源於黑暗,你隻是想活下去而已。這並非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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