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人魚之災並沒有因為消滅了大部分魚人而告終。存活下來的士兵都不同程度的都受了傷。密密麻麻的大大小小的魚人撲到人的身上,雖然那些小的不能夠給人造成致命的傷害。但是皮膚會遭到很嚴重的撕咬。然而,被魚人撕咬過的傷口似乎以最快的速度發炎了。


    兵營裏的報告上來的死亡人數在急劇上升,有一些是受了重傷,但是更多的是本可以活下來的。


    我也發燒了,而且當我感覺穿在腳上的靴子有點擠腳的時候,我才發現小腿已經腫的像蘿卜,感覺脹的難受極了。


    索利丹郡的大夫全都被召集來了,但是麵對這上千人同時發病。這群大夫似乎一下就變的手足無措。


    作為這一次出征的監軍,我擁有優先被診療的特權。但是這群大夫似乎對於處理我這種皮膚創傷引發的發燒和炎症並不很在行。


    在看到他給給那些軍團兄弟們放血治療之後,我果斷拒絕了他們為我治療。


    我掏出了兜裏麵以前偷偷配製的那些藥劑。


    當時為了區分他們的作用,我給他們用不同顏色不同型號的瓶子罐裝。


    我掏出那個黑色的瓶子,這個瓶子裏的藥曾經讓拉爾夫活了下來,也讓那兩個姑娘活下來。我毫不猶豫的將藥劑倒進嘴裏。


    當我又掏出一個棕色的瓶子一口將瓶子裏的藥劑給吸進嘴裏的時候,躺在我旁邊毯子上的盧克中尉發話了。


    “你……你喝的什麽?”盧克中尉受的傷雖然沒有我嚴重,但是他似乎也開始發燒了。他講話有點斷斷續續。


    “我以前配的藥劑。”我說。


    “幹什麽用的?”


    “具體作用我也不知道,但是這個玩意兒或許能讓我多活一會兒”我無力的說道。


    “我沒想到你還懂草藥!”他皺了皺眉頭。


    “懂一點點,畢竟在野外生存,難免要少不了磕磕碰碰和跌打損傷。”


    “你那還有嗎?”


    我掏了掏口袋,然後將兩個空瓶扔到他麵前。“很抱歉長官,沒有了。”我說。


    我胳膊上的繃帶似乎還在往外滲血。如果一直這樣下去,就算沒有因為發燒而死,估計也會因為失血而死。


    索利丹郡三個鎮子十幾個村子,我估計大夫的數量加起來超不過二十人。我們作為最先診治的都還是這個樣子,那軍營裏的上千人該怎麽辦呢?


    頭很暈,越來越暈。我已經不能再想前麵的那些問題了,我感覺眼皮越來越沉,慢慢的我失去了意識。


    我似乎又在做夢,在做一場極度混亂的夢。夢裏出現了菲莉希婭,竟然還有艾麗!忽然腰上和肚子上的那兩個傷口似乎又在隱隱作痛,那張臉是……是提姆。我有點看不清他的臉,但我知道那是他。


    提姆不說話,他身邊站著那個老頭。我好想走上前去問問他,他到底找了一些什麽樣的接頭人?他們把我扔到沼澤地裏,這件事你知道嗎?


    我夢到了我為了一口吃的像狗一樣卑賤的向人乞討。我夢見了法拉德,他竟然在微笑。


    忽然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轉,天旋地轉!他們的臉都被扭曲了。我感覺頭好暈好難受。


    當我醒了過來看著身邊的這一切的時候,旋轉並未停止。我不敢睜眼睛,一睜眼睛就會感覺到暈的更厲害。


    這種感覺讓我知道我還沒有死,於是頭暈的我準備閉上眼睛繼續睡覺。可我無論如何再也睡不著了。


    我努力的睜了睜眼睛,強迫自己變得稍微清醒一點。但是不管我怎麽晃腦袋,我嚐試著想睜開眼睛。但是不管怎麽努力,總是感覺眼皮特別的沉。臉現在也脹得難受,並且耳朵也開始嗡嗡作響。


    周圍已經看不到站著的人,我努力從嗓子眼裏邊擠出了盧克中尉的名字。可我不管怎麽呼喚,他都一動不動,他似乎已經失去了知覺。


    這簡直太可怕了。雖然我的腦子現在暈成了一團漿糊,但是我還能感受到現在的處境。在我並不完全清楚的思維裏,我知道我要幹什麽。


    我摸到盧克中尉的胸膛上。他還在起伏的胸膛告訴我,他還沒死。但這家夥確實已經昏迷了。


    我又將周圍的幾個兄弟都摸了一遍,還好他們都還沒死。


    營地裏站著的男人寥寥無幾。那些不知從哪兒來的老弱婦孺走來走去的不知道到底在忙些什麽。


    看來我喝的那兩瓶藥劑,似乎並沒有發揮什麽作用。治療這次受傷跟治療年初的瘟疫看來方法不一樣。


    架子上的大鍋散發出草藥的味道,我踉踉蹌地走到大鍋旁邊。拿起勺子從鍋裏舀了一勺。


    “叔叔,慢點喝”


    但我剛把勺子送到嘴邊的時候,身邊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


    嚐試著抿了一小口。我皺著眉頭看了下旁邊。是一個滿頭黑發的小孩子。


    “慢……慢點喝。”他怯生生的說道。


    我放下手裏的勺子,“大夫呢?”


    “他……他們都在忙,都在給那些受傷的戰士們處理傷口。”


    “這裏怎麽沒有大夫?”


    “他們都在忙,大夫太少了。”


    “帶我去找他們。”我說。


    這個五六歲的小男孩上來拉住我的手。我跟著他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去。


    “薩米伯伯。”小孩大聲的喊。


    話音未落,不遠處站起一個人來,“怎麽回事兒?”他朝著跑過來。


    “這位叔叔要找大夫。”


    我感覺我的眼皮有千斤重,我睜不開眼睛,臉龐感覺脹的難受。看著前麵這個人,我說:“鍋裏熬的是什麽藥?是治療發燒還是給他們止血的藥?”


    “我也不是很清楚,長官。我隻是來幫忙的,你需要什麽幫助嗎?”


    我腦子裏現在已經亂成了一團,但是我此刻在努力的回憶著法拉德教給我的那些配方。雖然那些配方裏邊沒有治療發燒的方子,但是我還隱約的記得有幾個可以增強免疫力的辦法。


    “快找大夫來,我有事要問他。”我感覺我的氣已經不夠用了。


    麵前這個中年人,一把扶住了我。它夾住我的胳膊,“你先坐在這裏休息,我這就去幫你找大夫。”


    “快點,盡量快點。”我有氣無力的吐出這句話。


    果不其然,一會兒他就帶著大夫。跑了過來。“大夫來了長官。”


    “你就是大夫嗎?那些鍋裏熬的是什麽藥?”我此刻有點睜不開眼睛了於是我閉著眼睛問道。


    “那些鍋裏邊兒都是平時治療發燒用的藥物。”這聲音應該是大夫。


    “裏麵都有什麽藥呢?”


    “裏麵有寧神花,有地根草,野菊花,舒心草,還有銀葉草,還有蒲公英,夏枯草……”


    我身邊的這個大夫把草藥的方子給我複述了一遍。我問道:“士兵們都喝藥了嗎?”


    “有一些已經喝過了”


    “喝過多久了?”


    “第一批已經喝過兩個多小時了”


    “退燒了沒有?”


    “有……吧”他的話語明顯帶著遲疑。“但是並不多”


    “剛才這段時間死了多少人?”


    “抱歉長官,這我不知道。”


    “找一口鍋,在裏麵加上魔皇草和金棘草。”


    “對不起長官,我沒聽清。”


    “找一口鍋把裏麵加上魔皇草和金棘草。”


    “可是……”他遲疑了一下說。“可我記得魔皇草有毒啊,而且金棘草……金棘草不是止血的嗎?”


    “所以說我讓你找一口鍋加上這個藥,隻給我喝。如果我喝完死了,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快去吧。”


    “可是……”


    “沒有可是,如果再這麽繼續下去我們還是會死,而且這個草藥隻給我自己喝。”我說完聽到他似乎還沒有行動。我從胸膛裏硬生生的憋出了兩個字。“快去搞!”


    我無力的癱軟在地上,伸手摸了摸我的臉。這一摸嚇了我一跳,我的臉已經腫了。


    當我感覺被扶起來的時候。我的嘴邊有一隻碗。“大人,你要的藥我已經做好了。”


    我的眼睛已經完全睜不開了,於是我閉著眼睛。將碗裏的藥喝了進去。


    依然是天旋地轉。轉著轉著,我便失去了意識。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感覺腦袋已經沒有那麽暈了。我睜開眼睛看了看周圍,身邊還是一個大夫都沒有。我記得還有個小孩來著,他也不在這裏。


    現在身上痛得要命,我艱難的爬起來踉踉蹌蹌的往帳篷外走去。


    可我走出帳篷的時候,發現那些大夫正在給傷員們喂藥。我看到了那個小孩拿著勺子正在往碗裏添藥。


    挽了挽身子,我向他們那走了過去。這時我才發現我的眼睛可以張開了,腦袋也沒那麽暈了。拿手摸了摸臉,雖然還是有些腫,但是似乎好一點。


    “嘿,小孩。”我叫了他一聲。


    那小孩轉身看到我吃了一驚,然後大笑了起來。


    “哈哈,你醒了。”然後他大聲的對身邊喂藥的那個中年男人。“薩米伯伯,你快看他醒了!他醒了!”


    那個喂藥的男人。抬著頭驚訝的看著我。然後他放下手裏的碗,站起來摸我的額頭。


    “退燒了,天哪退燒了!你退燒了!這真是太好了!”


    “我記得我似乎跟一個大夫說要往裏麵加藥,對吧?”


    “沒錯,你確實讓大夫往湯裏邊兒加東西。沒想到你退燒的這麽快”


    “我又睡了多久?”


    “三個多小時”


    “那些藥呢?”


    “那些藥已經被我們分發給發燒的傷員了”


    “我多久退的燒?”


    “一個小時以前,當我們發現你喝完那個藥兩個小時之後你的體溫沒那麽高了之後,我們就把藥劑分發給了傷員們,你是我們的大英雄!尊敬的長官大人!”麵前這個中年男子興奮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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