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美麗的花,有沒有想折下來把玩的衝動?看到純淨可愛的女孩,有沒有想要褻瀆的念頭?看到美好的事情,有沒有懷疑真實的想法?看到弱小,有沒有為冷漠尋找借口?


    我不認為有誰能拯救我。


    在無數個徹夜難眠的夜晚,心情苦悶,煩躁,絕望,懊惱的夜晚,不斷地念叨著祈求能夠得到指引和安慰。祈求得到幫助或感應。


    除了黑暗擁抱我的身體和靈魂外,我感受不到一絲溫暖。


    我也曾無比的渴望光明和美好。


    我知道為什麽變成這樣,卻讓自己安心地接受了所改變的一切。


    或許是因為時間,讓我有點淡忘我究竟是個什麽家夥。


    而從我走進這所教堂,我並沒有因為看到這莊嚴的聖堂而震撼心靈,我隻看到了可憐,無助和死亡。那一點點的善我看在眼裏,卻無法驚起內心的一絲波瀾。從聽到這個人的名字,我也並沒有因為他是光明使者而讓我感到光明。他的言語讓我內心裏一種畸形的感覺迅速蔓延。


    當一絲病態的自尊被喚醒,當一絲嫉妒變為不滿,當一絲不滿變成憎恨,當一絲憎恨變成惡念,當一絲惡念化為行為。在教堂這樣神聖的地方,內心的邪惡被無端的喚醒了。


    我究竟是來做什麽的?我已經不想知道他有幾何勇戰,我也不想知道他心中的聖光究竟是藍色的還是黃色的!我隻想揍他一頓,我要扒下他充滿自信的笑容。


    他不可以如此純淨!我不相信……


    第二天,我又站在了教堂的後麵。烏瑟爾的臉腫的像頭豬,但是他還是在給難民們分發食物,甚至半跪在地上為他們祈禱。其實我也不是毫發無損,雖然他並不使用拳頭跟我互毆,但是我被烏瑟爾摔的渾身都感覺要散了架。


    這個家夥自始至終都一直堅持著他的信念,他堅持說遇到我時感受到了聖光的啟示和呼喚。


    看著菲莉希婭幫助烏瑟爾時的眼神,我不由地笑了出來。


    入夜後,我再次推開了烏瑟爾的房門。


    “我知道你還會來的。”他站起了身,露出了難看的微笑。


    我徑直走到他的麵前,定睛仔細的看了看他受傷的臉。


    “喝茶麽?”他問道。


    我並不說話,隻是盯著他。


    “抱歉,我這沒有酒的。”他的手似乎有點拘束地搓了搓。“啊,昨天我有沒有傷到你?”他的語氣裏竟然滿是抱歉。


    我笑了出來。他看到我笑也跟著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我忽然板起臉。


    “你笑起來很好看!”他說。


    “我笑起來真好看?我又不是女人!”我說。


    “你很英俊,而且氣質不凡。”


    “你很會拍馬屁麽!”


    “哈哈哈哈!發自肺腑的讚美。”他笑了起來。


    “你為什麽不問我為什麽來找你?”


    “我說過你一定會再來的。”


    “你的自信是從哪來的?”


    他拍了拍他的胸膛然後說:“聖光從不欺騙!”


    “哈!”我嘲笑的哼了一聲。然後從口袋裏掏出兩個藥瓶放到了他的桌子上。


    “謝謝你,比爾。”他腫脹的眼睛裏露出感激的眼神。


    “你不怕我毒死你?”


    “不怕。”他拿起了那兩個瓶子。


    “你是個很特別的家夥,烏瑟爾。特別地讓我想殺了你。”我咬了咬牙。


    “聖光的奧義裏麵包含著犧牲。”他說。


    “你不累麽?”我眯了眯眼睛。


    “你說……什麽?”


    “你每天都裝作一個純潔的人,一個聖人,一個想要拯救世界的人,你不累麽?”


    “聖光感召,發自肺腑,像呼吸一樣自然,像太陽每天照耀大地一樣理所當然,當你感受周圍的空氣,陽光,花香的時候,你感受不到聖光麽?”


    “你這純粹就是胡扯,你還拉屎拉尿呢!那時候你也感受到聖光了麽?”


    “聖光是指引,是世間萬物規律的主宰。它讓我們這樣做,並不汙濁。汙濁的隻是人心。”


    我一下子感覺有點說不過他。“這種玄之又玄的玩意隻是你們的歪理邪說。世間依然充滿了虛假與欺騙。”


    “因為失去了信仰,因為迷失了方向。當你靜下心來去感受聖光,你一定感受到它的。那是一種喜悅……”


    “得得得!得了吧!我非常厭惡你的說教!你像一個老婆婆一樣絮絮叨叨!你,烏瑟爾!你不該當一個牧師!你應該當一個騎士或者什麽。你以為你這樣能拯救幾個人?隻有暴力才能孕育文明,隻有死亡才能鑄就新生!”


    他剛要張嘴說什麽,我伸手打斷了他。“以後你會明白的。”


    “呃,我相信我說的話你已經有所感悟,要不然你也不會來找我了。”他笑著看著我。


    “放屁!我隻是來看看你死了沒!”


    “哈哈,謝謝你的關心。其實白天我也看到你了……”


    “你最好別多管閑事!”我瞪了他一眼。


    “菲莉希婭想當麵謝謝你。”


    “不必了。我不想有太多的瓜葛。”


    “她一直給我說是你給了她幫助還有活下去的希望。在那之前,我遇到你時,我就已經感受到你的光芒,猶如黑夜中的啟明星,雖然冰冷且光不如皓月,但是我感受的到,你會帶來希望。就如之後菲莉希婭所說!我的感覺沒有錯!”


    “哈,你說的真是比唱的還好聽,一通彩虹屁吹的我是渾身舒爽。”


    “你喜歡菲莉希婭麽?”我問道。


    “她是個好姑娘,是我們的好姐妹!”


    “你他媽的……”我剛要張嘴,“我是說你難道對她沒有別的想法?”


    “她已經獲得了新生!她願意侍奉聖光!她是我們的姐妹!”他說的如此自然。


    “你要麽是個聖人,要麽是個十足的大騙子。當然,我更願意相信你是個聖人。”我皺著眉頭說。


    “我不是聖人。我還差得遠!”


    “哈!你可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我可以把你引薦給我的老師!他是洛丹倫最有名的聖賢。”


    “說來聽聽。”我忽然想起了多年以後有一群極其狂熱的家夥。


    “阿隆索斯·法奧大師。”


    “沒聽說過……”我撇了撇嘴巴。


    “他才是真正的聖人。”


    “他能操控聖光麽?”


    “神光指引方向,給予我們力量。我們尊敬它,熱愛它,崇拜它。並不……”


    “哈!別說了,哥們!我知道了!你真囉嗦!”我打斷了他。


    “明天,他會來到這座教堂為洛丹倫祈禱。”


    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真沒想到烏瑟爾竟然是這個脾氣。”我搖了搖頭。“棕瓶子裏的抹到臉上,黑瓶子的喝了它。”說著我走出了門去。


    “謝謝你,兄弟!”門裏傳來了烏瑟爾清脆的聲音。


    走在回住所的路上,我一直在回憶這個家夥的話。他的一顰一笑都浮現在我腦海裏。一邊走一邊回憶,突然我笑了起來。


    翌日的陽光終於衝破了烏雲的陰霾,烏雲的縫隙裏露出了藍天的笑容。冷風依然刺骨,但是許久不見的藍天讓我心情忽然舒暢。


    街道上依然沒有多少行人,拉屍體的車子也依然停在路邊,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屍體被白色的布裹著堆在車上,等待著運屍人,帶他們去經曆最後一段曆煉。


    廣場上建起了一座座的祭壇,不知從哪來的修士們在祭壇旁邊忙碌著。


    我再次來到了洛丹倫大教堂外,今天這個教堂外停了很多車子,派發食物和藥物的棚子又重新支在了外麵。難民數量依然不見減少,不過他們倒是很有秩序地在領取食物。


    教堂門口站上了很多的衛兵,或許裏麵真的有什麽大人物在裏麵。昨天晚上烏瑟爾說他的導師要來,那個叫法奧的家夥估計已經來了。


    從前門進不去,我從後院溜了進去。教堂裏麵的裝飾跟昨天不大一樣。聖壇上擺放了鮮花和各種禮器,周圍的蠟燭和火把也全都點燃了起來。


    一個又矮又胖,留著雪白的長胡子身著紫色衣服的老頭正站在聖壇前麵向底下跪著的一眾教徒講話。在我看來他們的布道跟領導講話沒有什麽區別。


    蜷縮在教堂高高的房梁上,我終於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烏瑟爾跪在第二排的中間。我看不到他的臉,不知道他臉上好點沒有,如果那個老頭真是他的導師,想必他們見麵的對話會很有意思。


    老頭個子真的不高,胖胖的身軀,紫色的教服下依然看得見他微微隆起的肚腩。但是他的白胡子很長,花白花白的胡子真的很紮眼。他的眉毛也是白色的,長長的眉毛蓋住了他的眼睛。圓圓的鼻頭,圓圓的臉。他的聲音並不十分洪亮,但是很沉穩,很堅定,而那聲音似乎有一種很強的穿透力,讓我感覺到了力量和安詳。


    我不禁側耳聆聽他的講演。雖然我在聽,但是心裏依然在抵觸他帶給我的那些所謂聖光之道和拯救之道。我依然對這群信教的家夥有很大的偏見。


    老頭講演完畢,用一個枝條沾著聖水灑在每一個從他麵前經過祈求祝福的家夥身上。


    烏瑟爾也從他麵前走過,我清楚的看到老頭臉上露出的笑容。


    儀式結束後,這群人紛紛走出了教堂。烏瑟爾畢恭畢敬地站在老頭的身旁。他的臉上腫已經消了一些,但是那天我錘到他眼睛上的那一拳似乎太重了……


    烏瑟爾將老頭讓到了後台,他忽然回頭,掃視了教堂一圈。他的目光所向應該沒有發現我的所在。但是他依然喊了一句:“比爾!我感覺的到你,你就在這裏!出來吧,我的兄弟。”


    我微微地笑了出來,可笑了兩秒我又突然覺得有點可怕。


    這個家夥真的知道我在這裏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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