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是一種保護的感覺。恐懼,也是一種保護的感覺。疼痛告訴身體,這樣做是不對的。恐懼告訴身體,現在不安全,得避開,得逃離……


    或者,去戰勝它。


    勇敢是世界上最難能可貴的品質。因為每一次的勇敢都是戰勝自己的開始。不管是因為什麽才勇敢起來的。


    我已經大大小小的經曆過多次生死,活到了現在。如果是諸神的安排,這種結局真是個超級大的玩笑啊!


    哈!法拉德說過……向死而生!


    當我因為恐懼而直接被逼退的時候,一股陌生的憤怒在心裏爆發出來。我感受的到,那不是我發出的,但是一下子讓我如此的感同身受!


    當我的後背猛的撞到牆上的時候,整個後背從肩到腰,從腰到臀,從臀到腳,驟然產生了一股巨大的力量。不是等他們靠近,我奮不顧身的將身體迎了上去。


    反彈之力加上腰腿產生的力量,左邊那家夥剛舉起的劍還沒來得及落下,我人已經撞到了他的麵前。


    我左手一把托住他高高舉起的右手,右手的劍徑直朝著他的肚子插了過去!


    偏了!那人反應相當快速,估計是這一瞬間的本能,他用左手硬生生的別開了我捅過去的劍刃。


    我們倆撞到了一起,但我的力量要更大一些,直接將他撞了一個大趔趄!


    我的後背上清晰傳來劍刃劃開我後背的衣服的感覺。或許是因為冬天穿的厚些,或許是他這個角度沒有用上全力,我沒有感覺到劍刃切開我皮膚。


    心裏一緊,我猛的從他倆的包圍裏衝出來了!


    活棋!


    當就地一滾跟他倆換了個方向的時候,我沒有絲毫的猶豫。


    拔腿就跑!


    我已經魯莽過一次了!現在我能活了,就絕對不能再殺回去!我的腦子告訴我此時不是爆發無限鬥氣,將他們倆怎麽怎麽反殺的時候。我也沒有什麽宇宙無敵超級能量,各種天神加持……我隻是一個凡人。一個剛才被劍砍感覺很痛,會流血,知道危險處境會害怕的凡人。


    猛地衝出房間,我衝過了院子,衝上了大街。


    “嗚!”一支箭擦著我的耳朵射了過去。我清晰的看到箭射到我麵前的石板路上被彈到一邊。


    猛然變向,再變向,再變向!又躲過了一支箭。我鑽進了麵前的一條巷子。


    我聽得到後麵兩人的腳步聲,這兩條鯰魚窮追不舍,看上去我今天真可能會凶多吉少!


    雖然左臂上依然傳來絲絲疼痛,但是我現在已經顧不上那麽多。我還沒來得及看,然後一下就把這疼痛拋在了腦後,麵前是一條死胡同!


    我拐進了一條死胡同……


    猛地拔出了腰間的另一把匕首,我轉過了身。


    那倆人也停了下來,我和那倆鯰魚都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他倆慢慢地向我靠近過來。


    巷子,又是個狹窄的地方。那倆鯰魚離我也隻有二十多步。我忽然笑了。


    我不知道為啥會笑,但是此時心裏突然就是一樂,笑了出來。那倆人的臉色變了變,我清楚的看到他們的耳朵動了一下。


    拉爾夫,如果我比你早死,我會等著你的!


    就在此時,我朝著那個因為擋我的劍被割傷左手的家夥撲了過去!


    我的左臂被刺穿後,此時已經不能像以前那樣靈巧。但是左手抓著的匕首依然給了我較好的防禦條件。


    右手瘋狂的揮舞著手裏的劍,更快,要更快,再快些!在這個三人都不能並行的巷子裏雖然不如在剛才的屋裏寬敞,雖然受了傷,但是我很高興的發現,他倆的移動也受到了很大的限製。


    這對我而言已經是極佳的幫助!


    他倆在這不到一米五的地方奮力的左右擰著身子,妄圖創造一個可以同時突襲我的空間。而我是絕對不會把機會留給他們的!


    那裏有血!那裏有傷!我更加瘋地的攻擊著受傷的那人。一道傷口,再來一道,再來一道!當我的劍挑過他左手的虎口的時候,他的大拇指廢了,他左手裏的匕首掉到了地上。


    他的身體猛的往邊上一靠,後麵的劍朝著我的胸前直刺過來。我往右邊一閃,躲開他的攻擊時,那個受傷的家夥非常麻利的閃到了後麵。


    最開始他們兩人非常密切的左右開弓的時候,我確實被打蒙了。但是,此時的車輪戰我已經完全不擔心了,現在那家夥的手已經被我廢了,現在他倆就算一個半人……接下來該輪到我了。


    當感覺到自己有勝利希望的時候,人的心態會發生巨大的變化。不管是在任何的遊戲對弈還是嬉戲玩鬧,內心強烈感受到自己能贏的時候,心態的變化會更大。而此時就是如此。


    他的攻擊忽然就變得沒那麽犀利了,我看到了他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他臉上的肌肉,他的眼睛,他的肩膀,他的手腕。雖然我的左手此時確實不好使了,但是一個右手已經綽綽有餘。畢竟這個家夥不像曾經遇到的那個土匪一樣全身的板甲。


    劍刃別歪了他刺過來的匕首,劍尖順著他的脅肋插了進去。他的肺被我刺破了。


    我並不著急繼續進攻了。他很快就會呼吸困難然後死去。


    果不其然,當我抽回劍輕輕地抵擋了他接下來的幾次攻擊後,他的喉嚨裏發出憋悶的嘶吼聲,然後跪在了地上。


    他活不了了。


    那個手指被我挑斷的家夥看到這個家夥倒下後,他抬眼看了我一眼。


    目光交匯的那一刹那,他的眼神告訴我他現在跟我剛才一樣,他怕了!


    他扭頭就跑!


    我是不可能讓他跑的!這種機會怎麽能錯過呢?我站在原地並未追擊,而是將武器收進鞘裏,從屁股後麵拽出了弓箭。


    這種狹長的巷子裏,我有信心將箭插到他的屁股上!


    張弓搭箭,我忘了……我忘了我左肩的傷,這一箭飛了出去!


    中了!直接射中了他的後背!但是那家夥打了個趔趄仍然繼續往前跑!這也行?


    無所謂了,現在追他已經要比剛才輕鬆的多。


    我撒腿就追了上去!


    看來這箭雖然沒命中要害,但是似乎傷到了他脊柱。他跑的明顯慢了下來。


    他艱難的爬上了屋頂,我也艱難的爬上屋頂。我並不著急取他性命,我要留著它,讓他帶我去該去的地方。


    跑過了幾條街道,這家夥似乎跑不動了。我好奇的是他為什麽一直沒將後背上的箭拔出來。我後背沒有中過箭,我不知道他為什麽寧願這麽頂著也不伸手把箭拔出來。


    他打了個趔趄,從屋頂掉了下去,摔在了街道上。好巧不巧,一隊衛兵剛剛經過。房上掉下這麽一玩意,除了發出巨大的響聲之外,更是驚動了周邊的平民。


    我站在屋頂看著這一切。這家夥叫他們抓起來也不是個壞事,我還有機會!


    可就在這時,一支箭直接射到那個倒黴蛋身上,又一箭射來,這一支箭比我射的準多了,直接命中後背心。周圍看熱鬧的平民嚇得尖叫著抱頭鼠竄。


    我順著箭飛來的方向看去,街對麵的房頂上,那個在房頂偷襲我的人已經將箭對準了我。距離並不遠,但是我還算輕鬆的躲開了他射過來的這支箭。


    我跨過房脊,就從房上跳了下去。房屋那邊傳來了嘈雜的喊叫聲,衛兵過來了。


    這群鯰魚真是夠狠的,對自己的同伴下死手都如此的果斷。


    拖著這條胳膊我找到了一個能給我看傷的大夫,金錢的好處就是在某些環境下省去了說廢話的麻煩。酒保一邊砸吧嘴,一邊看著大夫給我縫合消毒上藥包紮。


    消毒也就是拿酒給我洗一遍。不過這個大夫的觀念還是值得肯定的。


    “一天天的看你忙裏忙外,忙前忙後。沒想到你竟然是幹這的。”


    “我是幹哪個的?”我睜開閉著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哼,還嘴硬。”他撇了撇嘴。“下次也希望你能有這種好運吧。”


    “什麽好運。”


    “現在你還活著,不是麽。”


    我懶得再搭理他,我今天流了很多血,現在頭有點暈。


    等我沉沉的醒來,屋裏點著蠟燭,一個女人正坐在一旁的桌邊幹著針線活。我猛地坐了起來,肩膀傳來的疼痛叫我呲牙咧嘴的差點倒下。


    那女人聽到了我發出的聲音,扭頭望了過來。可當她這一回頭,我差點出現了幻覺。


    “你醒了。”她放下了手裏的東西走了過來。


    “嗯”我應了一聲,看著她的臉。


    有點像她,麥色的頭發,大大的眼睛。要是剛才她再遮住鼻子和嘴巴,我或許會激動地流下淚來吧。


    “我記得不是在這的。”


    “你一直在這。”


    “我在哪?”


    “老巴斯特的酒館。”女人的聲音跟艾麗比少了點溫柔。


    “我不記得有這個房間。”我摸了摸腦袋。


    “這是二樓。”她輕輕地說道。


    我對她點了點頭,“謝謝你。”我說道。


    “你餓了吧,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我睡了多久?”


    “一直睡到現在,你睡得挺香的。”


    “我是說今天幾號。”


    “一月二號。”她笑了。


    現在腦子有點亂,我又睡暈了頭。“謝謝你,女士。我想喝點水,現在幾點了?”


    “半夜了。”她說著給我倒了杯水。


    “有熱的麽?”


    她有些驚訝的看了我一眼。“等一會。”說著她走了出去。


    我站起了身,走到了窗邊。左肩腫脹的已經有點抬不起來,看來得有陣子動不了了。窗外已經被夜色籠罩,沒有一個行人。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我艱難地活過了新年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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