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一個背風的地方,我準備好好度過這一晚。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這是給所有想成功和已經成功的人說的。可對我而言隻有一句話,所有的選擇都要付出代價。是的,每一天,每一件事,都是我的選擇,每一次選擇都會引導今天的自己變成未來的某個樣子,我卻不知道未來究竟會怎樣,會不會看到明天的太陽。


    而我……想過會變成怎樣麽?即使想過,真的準備好接受了麽?


    在並不熊熊燃燒的篝火映照下,我打開了那個信封。裏麵竟然是一張地圖。準確地說不能稱之為地圖,是一幅圖畫。


    畫上是一座人形的噴泉。我從來都討厭打啞謎。


    在拉文霍德的一整個冬天並沒有讓我完全習慣寒冷。淺睡了幾次之後我實在忍不住爬起來踩滅了奄奄一息的篝火。


    從這裏到洛丹倫究竟有多遠我無法得知,隻能一路打聽著往前。除了偶爾來了興致後的捕獵,讓我暫時遠離了血腥的廝殺,其實我挺喜歡這裏的風景,奧特蘭克的雪山還有那靜謐的原野。


    這天臨近中午,我來到了法庫雷斯特的地盤。我不喜歡法庫雷斯特這個家夥,尤其是他慘白的臉。可是他的屬地斯坦恩布萊德被他管理的真的不錯。很少有哪個城鎮的道路全都鋪上磚塊石塊,也沒有哪個城鎮有閑錢搞點園藝建設,可這裏都有。


    酒館是一個極好的地方,雖然這裏一定是魚龍混雜,但是對我而言除了吃喝最好的一點是這裏可以打聽很多事情。


    “你也是被趕出來的?”我剛坐在吧台旁酒保就問我。


    “嗯。”我瞟了他一眼,隨口應了一聲,其實我沒聽懂是什麽意思。


    “他們幾個也都是。”他指了指旁邊幾個。


    旁邊有個高挑的家夥衝我笑了笑。“上天詛咒匹瑞諾德。”他對我舉了舉手裏的杯子說道。


    這話有點衝,我一時竟沒反應過來,但是我還是回以微笑。


    “我看到他帶著一個女人。弗萊德看來又有新歡了。”那高挑的家夥神神秘秘地說。


    “我認識那個女人。”旁邊有個圓臉的家夥壓低了聲音。“他是德瓦恩勳爵的二女兒。”


    “誰是德瓦恩?”


    “德瓦恩·普瑞斯托。”圓臉說道。“就是達倫德郡南邊北岸鎮的一個小領主。”


    “你怎麽知道的?”高個問道。


    “我和他以前跟金斯利?格納革勳爵做過好多年的生意。”圓臉指了指身邊的兩個家夥。“去達倫德郡的時候也經常順道去北岸鎮帶點草藥或者水產。”


    “沒聽說過。”高個說。


    “嗯,小貴族,名不見經傳。但是我見過他家的二女兒,弗萊德身邊的就是她。”


    “她怎麽爬上了王子的床?”高個說。


    “也可能是王子爬上她的床。誰知道呢,據說奧裏登跟他姐姐還有一腿呢。”


    這也行?還有這事?


    “匹瑞諾德家一代不如一代。”有人插嘴


    “據說是弗萊德克死了他的媽媽。”


    “伊索爾德王後其實人不錯。”圓臉說道。


    “但是生的盡是些憨瓜怪種。”又有人插嘴。


    “據說貝弗公主去了達拉然。達拉然的法師說她有魔法天賦。”


    “貴族家的孩子都有魔法天賦。我兒子就沒有魔法天賦。”


    酒館吧台旁邊的人嘰嘰喳喳,越聊越歡。我打聽了所有的大旅店,本來估計弗萊德不會在這找旅店住。畢竟他帶著這麽多人沒有哪個旅店能裝得下。但是我錯了,他們來到最大那家旅店趕走了那裏原本的旅客,剛好住的下。我身邊這群就是有幸被趕出來的家夥。


    我確實忘了他還帶著一個女人……


    普瑞斯托家的……二女兒?我總感覺似乎從哪聽到過這個名字。


    “你似乎跟他們不一樣。”酒保盯著我。


    “怎麽不一樣?”


    “感覺。”他微笑,他上嘴唇有一道很深的疤。


    “是麽?”


    “你一定不是個簡單的家夥。”他說。“喝點什麽?”


    “啤酒。”我說。“高山血麥釀造的那種。”


    “沒有那種。”酒保微笑。


    “怎麽會沒有?那不是你們這最好最有特色的啤酒麽?”


    “沒有高山血麥。”


    “什麽?”我沒聽懂。


    “沒有高山血麥,我從沒聽說過什麽高山血麥。”他依然在微笑。


    看了他兩秒,我說:“那就給我來你們店裏最好的啤酒吧。”


    夜晚悄然而至,站在街角的陰影裏,我盯著弗萊德入駐的旅館。旅館內外燈火通明,卻很寂靜。旅館門口站著衛兵,還有幾匹高頭大馬。剛才圍著旅館繞了兩圈沒有發現更好的潛入方法。


    法庫雷斯特從裏麵走了出來。守衛在門口的幾個衛兵跟他跨上馬就離開了。我快步穿過街道走到了旅館之下。現在天色尚早,從外麵爬上去不用屋裏發現我,就會有屋子外麵的人喊。於是我從屋後麵爬了上去,扒著瞅了了好幾個窗子之後我果斷地從上麵滑了下來。


    又大意了!現在旅館的房間裏住的基本全是衛兵。我不禁在心裏盤算,要是此時行刺我能有幾成勝算呢?


    回到住的地方熬到了半夜時分,我決定再出去轉一圈。旅館外的燈火大多都已經熄滅了。當世界再次陷入黑暗,便是我的最佳保護。


    懸掛在窗外我一個窗戶一個窗戶的往裏觀察。最後在第三層發現了那個碩大的房間,這應該就是他們住的地方了。我輕輕地推了推窗子,窗子竟然從裏麵鎖住了。我的餘光忽然感覺到在屋裏的黑暗處走出一個人來。我一下將腦袋縮了回來。


    都說好奇害死貓。


    仔細聽著屋裏的一切響動,在確定沒聲音後,我又趴在了窗戶上。


    似乎是那個女人,我不是很確定。


    那個隻穿著輕薄睡衣的女人點燃了蠟燭,她輕輕地翻開了一個包裹,拿出了裏麵的文件和信件,一張一張地警惕地翻看著。看完之後,又在一張紙上寫著什麽。匆匆寫完她將紙張放到了一邊。


    她躡手躡腳地收拾好了那個包裹,將一張紙折疊後塞進了她的衣服裏,然後輕輕地吹熄了蠟燭轉身沒入到黑暗裏。


    這個女人……似乎不簡單!


    看來是進不去屋子了。從上麵溜下來,我腦子裏能想到的一切能聯想的信息此時在不斷地組合著。看來這事越來越好玩了。


    這事需要跟孤狼匯報麽?嗯……還是暫且算了吧。


    說實在的,我此刻想扔下他們瀟灑地奔往去年就打算去的洛丹倫。可後來想了想放棄了這個想法,如果有一天再需要弄死他,而且需要發生在從洛丹倫到奧特蘭克的沿途上的話……我最好還是做點準備。


    於是當他們出發後我遠遠地跟在了他們的後麵。其實這很費腦子,既不能讓他們發現,還得保證等他們路過之後判斷他們的隊形以及周邊環境適不適合刺殺。


    這個活挺不容易,比在工地扛活遭罪多了。


    跟了他們三天後,我們來到一個叫我有點起雞皮疙瘩的地方。


    我記得這裏,我記得那個故事。啊!安多哈爾……


    跟冰天雪地相比,這裏的環境氣候簡直不要太好。雖然沒有清風和煦,但是這裏的氣候至少沒那麽冷。更重要的是這裏要遠比奧特蘭克我去過的所有城鎮都繁華。


    進了城之後什麽感覺呢……嗯,開心,還有一種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和自豪感。雖說我是從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的,為什麽心裏會有一種貌似我是從大城市來的那種不自覺的高傲呢?


    雖然這感覺其實是不合適的,但是我此刻就是這個感覺。


    這裏的街道比暴風城的還要寬,房子的樣式比奧特蘭克城的還要好看,屋子外麵粉刷的顏色更加的鮮亮,這裏的人看上去臉上似乎都洋溢著一種幸福和自信感。也或許是看到我這種土包子才會表現出來的吧。


    王子被領主迎接到了城堡裏。我則是很安逸的在城堡附近找了一家旅店。


    我這一身裝扮走進旅館的時候還是引起了讓人們的注意,對於他們的議論紛紛的樣子我應該表示讚許。


    我將劍掛在了腰間的銅環上,坐在了吧台邊。


    “異鄉人。”一個老頭衝我微笑。


    “給我來杯不那麽衝的飲料。”


    “啊,雪山人不都愛喝辛辣的酒麽?”


    “我不是奧特蘭克人。別打聽事了。給我一杯淡啤酒。”我說著掏出一個銀幣摁在桌上。


    “你們南方人都是急性子。”


    奧特蘭克人竟然又變成了南方人……


    “這裏很不錯,很暖和。”我說。“安多哈爾是不是糧食多?”我沒話找話。


    “當然,這裏可是全全洛丹倫最大的糧食產區。”


    “你們的領主是誰?”


    “尼古拉斯·茲韋倫霍夫公爵。”


    “這裏離洛丹倫還有多遠?”


    “很遠。”


    “騎馬幾天?”


    “將近一周。”


    我知道艾澤拉斯很大,但這跟我印象中的艾澤拉斯差距有點過大,猶記得去殺高弗雷的那晚,跑廢了兩匹馬。從這到洛丹倫要走一周……嗯,確實挺遠。


    “你是準備去洛丹倫城過冬幕節麽。”


    “啊,你們也過冬幕節?”


    “當然。沒人不過冬幕節。”


    “洛丹倫城的冬幕節有什麽特殊麽?”


    “據說今年有極其盛大的狂歡。而且據說我們神聖的麗安妮王後的預產期似乎也在冬幕節前後的樣子。”


    “也就是順帶著慶祝王後預產?”


    “嗯……也可以這麽說,米奈希爾國王非常非常地重視這個孩子。畢竟國王現在隻有一個公主。”


    “國王還有個女兒?”


    “你信息真是閉塞。”老頭揚了揚眉毛。


    “我是野人。”我自嘲道。


    “哈。你可不像個野人。”


    “別廢話了,我可不是你們洛丹倫王國的人。快告訴我更多。”我將空了的酒杯推了回去。


    “曾經有達拉然的大法師預言,這個孩子將成為世界上最強的王者。”


    “還說這孩子別的什麽了嗎?”


    “現在王後每天都會被大主教和聖賢們用聖油加持,聖光祝福著這母子倆。”


    “預測生男生女這事準確率高麽?”


    “當然。那可是大法師說的。而且預言說,這是國王最後一個孩子。”


    “你這都是從哪聽說的?”


    “大家都這麽說。”


    國王最後的一個孩子……


    “我也有個預言,你要記好了。這個孩子會有個非常神聖的名字,他會叫……阿爾薩斯!”我對酒保神秘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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