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那個小夥子吧?俞什麽的?”寧皓邊看便問道。


    “就是他,2年多快3年前的事情了,之前不是跑去《天天向上》做節目麽,和他有一些交流,挺有觸動的,就記下來了。”張步凡回答。


    其實關於這一段的文字還是比較多的,而且和另外三篇都不一樣,全是對話,感覺和訪談記錄有點像。


    當然了,大部分都是俞浩明敘述的內容,張步凡的提問並不多,更像是他自己的一次比較徹底的傾訴。


    “小夥子挺不容易。”寧皓說道。


    他沒有對此多說什麽,主要是因為對俞浩明不熟悉,畢竟那時候俞浩明主攻的方向是唱歌,其次是主持,再其次才是拍戲,而且拍的都是偶像連續劇,這樣的情況根本入不了寧皓的眼。


    不誇張的說,如果不是那一場火燒的太大,大到一度震動了整個娛樂圈,寧皓很可能都記不住他的名字。


    最後寧皓又補充了一句,“如果這麽一場災難這小夥子都能扛過來,那他的未來一定不會簡單。”


    這個話題就此打住,沒有繼續下去,兩人也沒有透露出因為可憐或者什麽其他情緒而想要提拔他的想法。


    這才是一個人正常的反應。


    寧皓很快開始看最後那一篇,這次不用問張步凡了,他自己就開始總結了,“哦,這個應該就是你錄節目的時候結識的小朋友了吧?阿祖……”


    一邊自言自語,他一邊看了起來。


    …………


    阿祖不是天生的聾啞人,剛出生的時候,他的一切都和別人沒有區別,甚至還因為是同一個育嬰室裏最重的那一個而被其他的父母所羨慕著。


    如果不出意外,他也會像其他人一樣,茁壯成長。


    然而,在他5歲的時候,一場病改變了這一切。


    那是一場高燒,最高時接近41度,連著燒了整整三天,第四天的時候,他終於退燒了,然而醫生也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高燒導致雙耳發炎,聽力大幅度下降,而這還不是最壞的消息,最壞的消息是,他的聽力將會一直退化,一直到完全失去聽力。


    這是一個不可逆的過程,完全沒有治療辦法。


    一開始,阿祖的父母並沒有就此接受這個診斷結果,他們帶著阿祖四處求醫,不隻是本地最有名的醫院,也包括京城、魔都等著名醫院,然而最終,他們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


    這個時候,阿祖6歲了,他該上小學了。


    阿祖的父母給他配了一副助聽器,他們抱有一絲的希望,希望聽力退化的過程能夠慢一點,再慢一點,至少能夠讓自己的兒子在助聽器的幫助下快樂的過完他的學生時代。


    剛開始的時候,阿祖也確實經曆了一段快樂的時光,盡管耳朵上比別的同學多了一些東西,但並沒有人因此疏遠或差別對待他。


    他跟著其他的同學們一起,學習、玩耍、唱歌跳舞,聽力的下降似乎並沒有影響到他。


    然而,就像醫生說的那樣,他的聽力最終會永久的離他而去,而這個速度顯然也超出了他父母的希望。


    阿祖順利的上完了一年級,隨著暑假的結束,他再次踏入校園,他二年級了。


    距離開學的日子過去並不久,甚至阿祖還記得開學那天他在爸爸的陪伴下來到學校辦理入學手續時碰到隔壁班漂亮小姑娘時的羞澀。


    就在這一天,一堂數學課上,剛剛埋頭認真做完了一道數學題的阿祖抬起頭,看向黑板邊站著的老師,看到他不聽開合的嘴,他才猛然發現,原來老師在說話,隻是他沒有聽到,然後,他又緊接著反應過來,似乎,從剛才做題的過程中,他的耳邊就再也沒有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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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聽不清和聽不到已經有了不少經驗的阿祖第一時間熟練的調整了耳朵上助聽器,然而,他依舊沒有聽到聲音。


    再次調整。


    再次調整。


    再次……


    直到這個時候,阿祖才終於明白了,助聽器已經沒用了,他,什麽都聽不到了。


    數學老師第一時間發現了這個孩子的異常,並上前試圖與他交流,然而很快的,數學老師也發現了問題,看著愣怔中帶著驚慌失措的孩子,老師努力的安撫著他,同時找到班主任,叫來了他的父母。


    這一刻,阿祖的父母還抱有最後的一絲期望——壞的事助聽器,而不是他們兒子的耳朵。


    隻可惜,在再次去了一趟醫院之後,他們最後的意思期望也被打破了。


    這一天,年僅7歲的阿祖永遠的失去了他的聽力。


    一個才7歲的孩子,介於懂事與不懂事之間,麵對這從未遇到過的情況,他害怕、驚惶,而這一切最終轉化為一場大哭。


    可是,大哭也並沒有持續多久,當孩子發現,他甚至連自己的哭聲都聽不到的時候,他停止了哭泣,隻是呆呆的,呆呆的站在那裏。


    他那雙大大的眼睛裏,寫滿了讓人心疼的疑惑。


    …………


    “呼!”寧皓呼出一口氣,揉了揉因為久盯著電腦屏幕而有些發酸的眼睛,直起身子,像之前張步凡那樣狠狠的抻了抻腰,這才對張步凡說道:“看你寫的玩意兒差點把我看哭了。”


    “呸,就你這老油條,想賺你的眼淚可沒那麽容易。”張步凡笑道。


    寧皓也一笑,這話不假,張步凡記錄的這些東西確實感人,但還遠沒到能夠把他感動哭了的程度,也就是開個玩笑。


    “不過,確實好,不誇張的說,國內那些編劇們要是都能有你這麽細致的觀察和思考,也不至於國內年年出爛片了。”寧皓說道。


    “你這可太捧了啊,而且這飛機上呢,你不怕被人聽去,到時候給我掛一個目無天下編劇的名頭啊。”張步凡笑著調侃。


    “你好歹金馬柏林雙料最佳編劇,而且這個月之後很可能成為國內票房最高編劇,目無天下就目無天下了,怕個球。”寧皓說道。


    自從當初去邊疆拍了個《無人區》,他說話的時候偶爾的就會蹦出一兩個“邊疆詞”來。


    “算了算了,不說這個,說正事。”寧皓指了指屏幕,實際是指那幾個故事,“等到本子出來了,你準備給誰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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