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8世宗的失望


    安元誌從白承允的手裏接過了雨傘,替白承允打著傘,跟著白承允走到了一旁。


    看見白承允和安元誌走了過來,站在這裏個角落裏的人忙都走開了。


    白承允在這個角落裏站下來就道:“我聽說老五身邊那個叫施武的太監被你殺了?”


    安元誌馬上就開始喊冤,說:“我沒見過這個施武啊。”


    白承允說:“你那日說老五身邊有人私出了軍營,這個人不就是施武嗎?”


    安元誌說:“那天是那天,今天是今天,我營帳那裏那麽多人在呢,四哥你隨便問個人去,你看他們有沒有見過這個施武。”


    白承允說:“你營帳那裏都是你的手下,你當我父皇會信你手下的話嗎?”


    “那也不能說就是我殺了人啊,”安元誌小聲叫道:“1;148471591054062五哥說他讓施武來看我,那這話誰能證明是真話?”


    白承允說:“你跟我說實話,這個施武是不是你殺的?”


    安元誌哎呀了一聲,說:“四哥,我剛跟夏景臣鬧了一場,我再去殺五哥身邊的人?我又不是腦袋壞掉了!就算五哥說的是真話,他讓這個施武來問問我的傷情,那這施武也可能是在去我那裏的路上,被人殺的吧?我躺在帳篷裏,都能落個殺人的罪名嗎?”


    “真不是你?”


    “我發誓,人要是我殺的,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安元誌舉了右手跟白承允發誓道。


    “好了,”白承允道:“我信你的話。”


    安元誌說:“誰殺的施武,就讓這個人不得好死!”


    “是老五殺的人嗎?”白承允看著安元誌小聲道。


    安元誌把頭一低,說:“我剛才沒在罵五哥。”


    “施武的屍體呢?”白承允沒再跟安元誌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又問安元誌道。


    “我讓人把施武的屍體帶到我那裏去了,”安元誌說:“四哥,我想找個大夫去看看,看看這個施武是怎麽死的,這個太監的武藝其實不弱,真想殺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白承允說:“你接著說。”


    安元誌說:“後軍的人一點也不知道這個施武出事了,四哥你說,一個會武的人,被人拿刀砍,他不還手,連叫都不叫的?這可能嗎?”


    “讓人把施武的屍體帶過來吧,”白承允道:“讓我父皇親眼看看這個人的屍體。”


    “行,我聽四哥的,”安元誌說道。


    白承允說:“那你還不快去?”


    安元誌湊近了白承允一些,說:“四哥,這會兒五哥到中軍帳來了,那夏景臣那裏就沒人守著了啊。”


    白承允的目光一跳。


    安元誌說:“看五哥那麽寶貝這個人的樣子,這個人就不能留啊。”


    白承允歎口氣,說:“你能想到的事,我父皇也一定想的到,這會兒他應該已經派人過去了。”


    “媽的,”安元誌直接暴了粗口。


    白承允瞪了安元誌一眼,說:“你也是大家公子出身,不要跟個粗鄙莽漢一樣。”


    安元誌一笑,說:“四哥,在軍中還是粗漢子人緣好啊。”


    白承允說:“你這是在教訓我?”


    安元誌笑得更開心了,說:“四哥,能粗就粗點唄,粗點好啊。”


    白承允是個正經人,可是這不代表他聽不懂葷話,當下就看了安元誌一眼,說:“粗不粗,這是我的女人該操心的事,你操什麽心?”


    安元誌一挑眉頭,他沒想到白承允也能聽懂大老粗們的葷話。


    “趕緊去把施武的屍體帶過來,”白承允拍了一下安元誌的後背,往中軍帳前走去。


    安元誌的傷處被白承允這一拍,咧了一下嘴。


    袁威遠遠地看著白承允往中軍帳那裏走了,跑到了安元誌的跟前,開口就問:“沒事吧?”


    “沒事,”安元誌把臉上的笑容一收,小聲跟袁威道:“你再回後軍一趟,把施武的屍體帶過來。”


    “行,”袁威轉身就要跑。


    “等一下,”安元誌說:“先把人認清楚,好好認認,看那是不是施武。”


    袁威點頭,跑到了馬前,翻身上馬,又往後軍營那裏走了。


    安元誌在角落裏,來回踱了幾步。


    上官勇在袁威走了後沒一會兒,就帶著人,騎著馬從前軍營趕來了。


    一道閃電劃過了天際,雷聲隨即轟鳴,人們不用抬頭看天,光聽耳邊越發大了的雨聲,也能知道,這雨勢是又大了。


    上官勇坐在馬上,一眼就看見站在角落裏,邊跺步邊抬頭看天的安元誌,在電閃雷鳴中,安元誌的臉非常蒼白,也很陰沉。


    “侯爺,”有兵卒迎到了上官勇的馬前,替上官勇牽住了馬韁繩。


    安元誌聽有人喊侯爺,馬上就往上官勇這裏望了過來,看見真是上官勇到了後,馬上就一臉的笑容了,衝上官勇揮了揮手。


    上官勇下了馬後,大步走到了安元誌的跟前。


    安元誌笑嘻嘻地說:“消息都傳到姐夫你那裏去了?”


    上官勇也習慣了安元誌跟翻書一樣的變臉速度,開口就道:“人是你殺的?”


    安元誌撇一下嘴,說:“姐夫,這個時候我再殺人,我傻啊?”


    上官勇望向了中軍帳前。


    安元誌說:“五殿下在裏麵呢,估計已經把我說的十惡不赦了。”


    上官勇說:“那你還笑得出來?”


    安元誌小聲道:“我是在好笑啊,對他那麽忠心的人他都殺,以後誰還敢為他賣命?”


    上官勇說了一句:“他的手下不會相信人是他殺的。”


    安元誌看向了上官勇,說:“姐夫,你也覺得人是他殺的?”


    “不是你殺的,那就隻能是他自己殺的了,”上官勇說:“這個不難想。”


    “四殿下進帳去了,”安元誌這時手往中軍帳那裏指了指。


    上官勇沒去看白承允,而是低頭看了看漫過了自己腳麵的雨水,緊鎖了眉頭。這雨這樣下下去,大軍要怎麽過向南河?會水的人在這個時節裏下水,也不一定能遊到對岸去,更何況軍中也不是人人都會遊泳。人過去了,馬怎麽辦?糧草怎麽辦?要怎麽弄過河去?上官勇一陣心亂。


    安元誌看上官勇低著頭發愣,也低頭看了看腳下,說:“呀,這水要淹起來了。”


    “這雨明天不一定能停,”上官勇小聲說了一句。


    安元誌踩了一腳雨水,說:“這江山的主人都不急,我們急什麽?”


    上官勇在安元誌的頭上敲了一下,道:“江山沒了,我們誰能過上好日子?”


    安元誌一笑,說:“有這麽嚴重嗎?這麽大的一座江山,說沒就沒了?”


    上官勇壓低了聲音道:“這江山不能讓給外族人。”


    安元誌嗯了一聲。


    上官勇知道安元誌沒聽進去自己的話,隻能暗歎一聲。


    中軍帳裏,白承允把安元誌跟他說的話,跟世宗說了一遍,最後道:“父皇,施武的死,兒臣相信與元誌無關。”


    白承澤搖一下頭,說:“四哥,如今你就這麽護著元誌嗎?”


    “我一向幫理不幫親,”白承允道:“元誌若是殺了人,自有國法治他,我隻是認為元誌現在沒有殺人的必要。”


    白承澤說:“是嗎?”


    “他跟一個太監能有什麽深仇大恨?”白承允看著白承澤道:“我若是他,我倒寧願把白登殺了。”


    白承澤說:“四哥,我身邊的人,你是一個也容不下了?”


    “我隻是實話實說,”白承允冷道:“還有,五弟,你派一個跟元誌起過衝突的太監去看他,你是真的關心元誌嗎?五弟你一向心思縝密,怎麽今晚犯這樣的錯?”


    白承澤一笑,說:“四哥說的有理,我無話可說。”


    白承允又看向了世宗道:“父皇,元誌也過來了,您要見他嗎?”


    世宗又是沉默,這事孰是孰非世宗不關心,他隻是看著兩個兒子在他的麵前不說雲霄關的仗要怎麽打,心思還是全然放在皇位上,世宗的心裏一陣失望。


    這時吉和在帳外大聲稟道:“聖上,安元誌求見,五少爺把施武的屍體帶過來了。”


    白承澤看向了世宗道:“父皇,看來元誌來向你喊冤來了。”


    世宗說:“老四,老五方才跟朕自請回京,你覺得如何?”


    白承允很訝異,看著白承澤說:“你要回去?”


    白承澤說:“四哥還想要我留軍中嗎?”


    “我什麽時候趕過你?”白承允覺得此刻的白承澤荒謬到了極點,“五弟,”白承允問白承澤道:“我到底對你做了什麽?”


    帳外,吉和看世宗對他的通稟沒有反應,張嘴又要喊。


    安元誌小聲道:“再等等吧。”


    吉和閉上了嘴,回頭看一眼被兵卒扔在地上的屍體,說:“五少爺,你怎麽就這樣把人帶過來了?”


    安元誌說:“這會兒我上哪兒給他找口棺材去?”


    施武的屍體在雨水裏已經泡得有些發白了,所幸這會兒天氣寒冷,所以屍體還沒有腐敗發臭。


    安元誌的目光這會兒落到了站在他左手邊的暗零身上,他上下看了看暗零,光看暗零的樣子,安元誌還看不出這個暗衛首領的武藝能有多高來。


    “你們都退下吧,”世宗這時在帳中對兩個兒子道。


    白承允道:“那施武的事?”


    “一個太監,”世宗道:“朕還要去管他的死活嗎?”


    白承允和白承澤忙都衝世宗躬身道:“兒臣知罪。”


    “讓安元誌進來,”世宗衝帳門道。


    安元誌進帳時,白承澤往帳外走,兩個人走了一個錯肩,目光撞在一起,都是衝彼此一笑。


    “上官勇來了沒有?”世宗又問帳外的人道。


    “臣在,”上官勇的聲音馬上就衝帳外傳了進來。


    “你也進來,”世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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