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3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有勞先生了,”上官勇衝軍醫一抱拳,又跟袁威道:“送先生出去。”


    袁威點點頭,跟軍醫說:“先生請吧。”


    軍醫剛走出去,上官睿就問上官勇道:“大哥怎麽過來了?你不用陪著聖上了?”


    上官勇伸手替安元誌把被子蓋上了,道:“聖上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上官睿坐在了床上,說:“這事就這麽算了?”


    上官勇搖了搖頭,看著安元誌道:“你今天行事魯莽了。”


    安元誌說:“有機會我就下手了,能殺了那人最好,殺不了,我也不會少根頭發。”


    “那這個呢?”上官睿指了指安元誌的背。


    安元誌看了上官勇一眼,說:“下次我不做這事了。”


    上官勇也坐到了安元誌的床上,道:“前麵的向南河水暴漲,大軍暫時過不去了。”


    安元誌說:“那我們要等到什麽時候?”


    “雨停之後,”上官勇道:“河上橋也斷了,大軍要泅水過河了。”


    在這種快入冬的天氣裏泅水過河,安元誌和上官睿光想想就打了一個寒戰。


    “暫時不要管夏景臣了,”上官勇抬手想拍安元誌一下,想起來安元誌背上還有傷,又放下了手,小聲道:“聖上這幾日會盯著你了,你就好好養傷,抓緊時間休息一下。”


    上官睿說:“聖上真要五殿下抓那個下毒之人嗎?”


    安元誌冷笑了一聲,“他抓個屁,最多在他手下找一個替死鬼出來,你以為他對他手下的人能有多好?那都是他的棋子好不好?”


    “哥,”上官睿看向了上官勇小聲道:“這個夏景臣不能留。”


    “殺他的機會有的是,”上官勇道:“現在元誌讓聖上盯上了,我們就不能輕舉妄動了,等過了這個風頭再說吧。”


    “四殿下呢?”安元誌道:“我們忙活成這樣了,他就在旁邊看著?我們這到底在為誰忙?”


    “他就在聖上的身邊,你覺得他這會兒能做什麽?”上官勇道。


    安元誌要跳。


    上官睿拍一下蓋在安元誌身上的被子,說:“你急什麽?先看看再說吧。”


    安元誌把臉往枕頭一埋。


    “這個夏景臣還是再查查吧,”上官睿跟上官勇道:“不行的話,我到後軍來吧。”


    “你能做什麽?”安元誌扭頭道:“夏景臣一手指頭就戳死你了。”


    “閉嘴,”上官睿一巴掌拍在了安元誌的後背上。


    安元誌“噝”了一聲。


    “你陪著他,”上官勇跟上官睿說了一聲後,起身要走。


    上官睿說:“你要去哪兒?”


    “出去看看,”上官勇說著話就走了出去。


    上官睿跟安元誌一個坐著,一個躺著,坐在不大的寢帳裏,聽著大雨落在帳篷上的聲音,一時間兩個人都發起呆來。


    上官勇出了帳後,沒帶親兵,自己一個人往劉高正的營帳那裏走去。


    劉高正這會兒正氣呼呼地坐在自己的營帳裏,麵前的桌案上1;148471591054062放著幾瓶酒,有一瓶已經空了,還有一瓶倒在桌案上,酒淌了一桌,將整個寢帳弄得都是酒氣。


    幾個副將站在劉高正的身邊大氣也不敢喘。


    “這個混蛋,”劉高正想想夏景臣還是罵:“老子遲早一天被這個混蛋害死!”


    有副將壯著膽子說:“將軍,姓夏的跟五殿下這麽要好,就讓他去五殿下那邊好了,將軍何必再帶著他?”


    “聖上那裏不點頭,我能把這個夏景臣往哪裏扔?”劉高正小聲叫道。


    “是啊,”另一個副將道:“要是讓四殿下再誤會將軍跟五殿下交好,這要怎麽辦?將軍跟四殿下能說得清嗎?”


    劉高正往地上扔了一隻酒瓶子,今天這事世宗應該是沒想起來找他算帳,連皇子和駙馬都挨了打,世宗要是想起他這個帶著夏景臣的人來,還不殺了他?


    “聖上沒殺姓夏的,”有副將說:“將軍也應該沒事吧?”


    “五殿下那樣為夏景臣求情,聖上還怎麽殺?”站在這副將身邊的副將道:“五殿下能為將軍也這樣求情嗎?”


    “千萬別,”劉高正忙道,他現在好不容易跟白承允說上話了,要是被白承澤這麽一鬧,白承允還能再搭理他?


    站在寢帳前的兵卒這時看清了走到了自家將軍帳前的人是誰,忙就單膝跪下給上官勇行禮道:“小人見過衛國侯爺。”


    “劉將軍在帳中嗎?”上官勇衝這幾個兵卒抬一下手,衝帳中問道。


    劉高正從帳中迎了出來,強笑道:“侯爺怎麽會來末將這裏?”


    “我們進去說話,”上官勇往帳中走。


    劉高正忙衝自己的副將們使了一個眼色,這幾個副將忙就退出了帳去。


    上官勇看了看桌案上的酒瓶子,臉上沒什麽表情地跟劉高正道:“這酒你還是少喝些吧,省得飲酒誤事。”


    劉高正忙點頭,他現在敢跟安五少爺稱兄道弟,可是對著上官勇,劉高正看看上官勇剛正無表情的臉,心裏跟上官勇就親近不起來。


    上官勇坐在了一把空椅上。


    劉高正沒坐上官勇的對麵,一屁股坐在了上官勇右手邊的椅子上,說:“侯爺,四殿下哪裏?”


    上官勇說:“有太醫去看四殿下,將軍不必擔心四殿下。”


    “那五殿下哪裏?”


    上官勇說:“在軍醫去給五殿下看傷。”


    白承允傷了,就有太醫給看,白承澤傷了,就隻是軍醫看一下?劉高正心裏對四五兩位皇子的地位,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那個夏景臣是怎麽回事?”上官勇問劉高正道:“你的麾下怎麽看著像是五殿下的侍衛一樣?”


    劉高正聽了上官勇的這個問後,就拍自己的腦門,跟上官勇說:“侯爺,這話五少爺也問過末將,末將對這個夏景臣真的是所知不多啊,末將也是到了衛國軍中後,才知道這小子跟五殿下認識。”


    上官勇說:“夏景臣以前在京城住過?”


    劉高正說:“這個末將不知道,侯爺,夏景臣在來末將這裏之前,是在江南水師為偏將的。”


    “江南水師?”


    “是啊,”劉高正點頭:“侯爺在江南平叛剿匪的時候,應該認識江南水師總督房春城,房督師吧?”


    上官勇點頭。


    劉高正小聲道:“房督師給末將來過信,說這個夏景臣性子陰沉,好殺,讓我用這人的時候,小心一些。”


    上官勇說:“我聽說夏景臣在你那裏剿匪立下了不少功勞?”


    劉高正說:“侯爺,事到如今,末將也不怕您笑話了,末將麾下最能打仗的將官就是這個夏景臣,末將不用他也不行啊。”


    “也就是說,他立下這麽多的戰功,與五殿下無關?”上官勇問道。


    劉高正說:“這個末將可以跟侯爺保證,夏景臣在末將的軍中,沒有受過五殿下的照顧。”


    上官勇鎖著眉頭。


    劉高正打量著上官勇的臉色,說:“侯爺,據末將所知,這個夏景臣無父無母,沒有兄弟姐妹,身邊也沒有女人,也不結交朋友,跟末將這裏的人都是點頭之交。”


    “性子陰沉,好殺,”上官勇道:“這樣的人,怎麽會被五殿下看上的?”


    劉高正隻道上官勇這話是替白承允問的,說道:“會不會在夏景臣從軍之前,他已經認識五殿下了?他現在的年紀也不大,應該是少年時就從軍了。”


    上官勇說:“他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劉高正搖頭,說:“沒有回來,應該還在五殿下那裏。”


    “讓人去找他回來吧,”上官勇說:“這個時候,不要再讓他往五殿下那裏跑了,這樣對他,對五殿下都不好。”


    劉高正咂一下嘴。


    上官勇說:“最主要的是,對將軍你也不大好。”


    劉高正被上官勇說的身子一震。


    “你好自為之吧,”上官勇看著劉高正道。


    “侯爺,”劉高正心煩之下,決定豁出去了,跟上官勇道:“末將就是一個粗人,除了騎馬上陣,其他的事末將都不懂。”


    上官勇一臉認真地聽著劉高正說話。


    劉高正說:“侯爺,末將原以為帶著兵來衛國軍中,就是為著打仗來的,末將是真沒想到,能遇上這麽多事啊!”


    上官勇小聲道:“也沒有太多的事。”


    “皇家的事,末將不懂啊,”劉高正跟上官勇急道:“四殿下末將不敢得罪,可是,可是五殿下那裏,末將也不敢得罪啊,末將跟五殿下還都在後軍陣中待著,末將該怎麽做?末將跟五少爺沒法比啊,真出了事,誰會護著末將?”


    上官勇沉默半晌後道:“夏景臣若是有事,你記得告訴五少爺一聲就好了。”


    “那四殿下?”


    “四殿下不會怪你的,”上官勇道:“將軍就放心吧。”


    劉高正這會兒口幹舌燥,又想喝酒了。


    “你對夏景臣還是以往那樣就好了,”上官勇道。


    劉高正點頭,跟上官勇說:“侯爺,我不是不能殺了夏景臣,可是人殺了後,末將沒辦法跟五殿下交待,還望侯爺在四殿下麵前為末將美言幾句,”劉高正說著話,從衣兜裏拿了一遝銀票出來,往上官勇的麵前一推,說:“侯爺,出征在外,末將身上也就帶著這東西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侯爺笑納。”


    上官勇看看眼前的銀票,這要是在往常,他起身就會走,隻是抬眼看看劉高正這會兒忐忑不安的神情,上官勇深吸了一口氣,把銀票拿在了手裏。


    劉高正看上官勇收了自己孝敬的銀票,這心裏莫名的就心安了,衛國侯爺還不至於是收錢不辦事的人吧?“末將就全指望侯爺了,”劉高正又討好了上官勇一句:“侯爺的大恩,末將沒齒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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