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4古怪


    安錦繡手裏拿著還沾著血的箭頭細看,看見箭頭上的倒鉤後,她不用韓約說,也能知道這一次袁義的傷輕不了。


    韓約也伸頭看這箭頭,說:“娘娘,能讓下官看看這箭頭嗎?”


    安錦繡把箭頭遞給了韓約。


    韓約把這箭頭拿在手裏,仔細看了,又掂了掂後,跟安錦繡道:“娘娘,這是禦林軍1;148471591054062用的弩箭。”


    安錦繡一拍坐榻的扶手。


    韓約還不至於被安錦繡這一下子嚇住,愣怔了一下後,衝安錦繡搖頭道:“娘娘,禦林軍怎麽可能去殺袁義?沒理由啊。”


    安錦繡說:“禦林軍也不會全是我們的朋友吧?”


    韓約說:“他們用這種箭,不是明擺著要告訴我們,袁義是他們傷的嗎?禦林軍裏有哪個是這麽不怕死的?”


    安錦繡聽了韓約的話後,手指敲起了身旁的扶手。


    韓約想了想,又說:“也許禦林軍裏的那個人就是知道我們會這麽想,才這麽做的?”


    “這裏有字,被人劃掉了,”安錦繡指著箭頭上的字讓韓約看。


    韓約說:“這箭頭我聽說也就是他們禦林軍用。娘娘,這種箭頭小,射程遠,他們是要護衛聖上的,所以遇敵時,他們最先不是要殺敵,而是要讓敵軍沒辦法靠到聖上的跟前來。”


    這話安錦繡還是頭一回聽說,問了一句:“為什麽別的軍不用這麽種箭?”


    “我聽說想打造這種小箭頭,還得帶著倒鉤,隻有老工匠才能打造的出來,”韓約說道:“娘娘,你別小看這箭頭,打造的不好,不但射不遠,準頭還差,真打起仗來,就要命了。”


    “所以就算沒有這個字,聖上看到這個箭頭,也能知道是禦林軍裏的人下得手?”安錦繡問韓約道。


    韓約點頭,說:“娘娘,連下官都能看得出來,聖上一定也能看得出來啊。”


    安錦繡盯著韓約手上的箭頭。


    “禦林軍裏有什麽人跟袁義是有仇的?”韓約說:“我沒看袁義跟他們誰結過仇啊。”


    安錦繡還是手指敲著坐榻的扶手。


    韓約被這有一下沒一下的聲音弄得心慌,說:“娘娘,太師要帶著袁義進宮來告禦狀,這樣一個鬧法行嗎?讓聖上查禦林軍?”


    安錦繡抿著嘴唇,眯了眯眼睛。


    韓約看安錦繡不說話,急得直搓手,說:“這事怎麽這麽古怪呢?”


    “我們遇上的事,哪件不古怪?”安錦繡說道。


    “我不覺得禦林軍裏的幾位將軍有這個膽子,”韓約說:“他們知道娘娘在宮裏的地位,他們活膩歪了?”


    “你去找許興,”安錦繡的手突然一停,跟韓約道:“讓他看看,他手下的禦林軍有沒有丟箭的。”


    韓約叫了起來:“這事不可能是許興那個慫貨做的啊。”


    “禦林軍裏,算得上是我們自己人的,除了許興也沒有別人了,”安錦繡道:“這個凶手要想嫁禍,唯一能害的也隻有他。”


    韓約手握成拳對擊了一下,道:“要是許興那裏一切正常,那這就不是嫁禍,是禦林軍裏的什麽人被收買了?”


    “也有可能這箭是他們從別處偷拿出來的,”安錦繡小聲道:“兵部那裏不是有一個庫房嗎?”


    “不得安生,”韓約念了一句。


    安錦繡看著韓約手裏的箭頭,冷道:“你快去吧,讓許興快一點查。”


    韓約說:“那太師就要帶著袁義進宮了啊。”


    “給袁義治傷,不是那麽快就能做成的事,讓許興數弩箭的時間還是有的,”安錦繡道:“先確定這事吧。”


    韓約把箭頭揣進懷裏,撒腿又往小花廳外跑去。


    安錦繡在韓約走了後,坐在坐榻上又開始用手指敲著扶手,這聲音讓人聽多了之後會覺得心焦,隻是安錦繡自己查覺不到。


    禦書房裏,上官勇向世宗複了命。


    世宗抬手讓上官勇平身。


    上官勇起身後,與一旁的蘇養直目光對了一下。


    世宗道:“朱雀大營現在怎麽樣了?”


    上官勇道:“回聖上的話,朱雀大營的兵將沒有生亂。”


    白承允這會兒坐在玉階下的一張圓凳上,跟上官勇道:“這是聖意,他們敢生亂?”


    “衛朝說的是朱雀大營裏的人心沒亂,”世宗說道。


    上官勇衝白承允一躬身,道:“四殿下,衛朝讀書不多,話沒說好。”


    白承允掩嘴幹咳了一聲,他不是有意要讓上官勇下不來台的,他隻是習慣性的嚴於律己,也嚴於待人。


    世宗看看白承允,暗自又搖頭。


    蘇養直這時跟上官勇道:“侯爺,這一次跑了不少要從死的罪人。”


    “哦?”上官勇一副不知情的樣子,說:“怎麽會讓人跑了?”


    蘇養直道:“我已經問過了,侯爺,你在處死那些叛將之時,事先在朱雀大營裏傳了聖上的旨意?”


    上官勇道:“一次處死一百多名將校,我自然要事先讓營中的兵將知道出了什麽事,不然朱雀大營裏的人鬧起來,這個責任我上官勇怎麽承擔得起?”


    蘇養直聲帶怒氣地道:“可是你這樣做,就是在讓那些叛將的家人跑啊!”


    上官勇冷道:“抓那些人的事,是蘇大人的事。”


    “你!”蘇養直瞪視著上官勇。


    上官勇看向了世宗道:“聖上,臣絕沒有故意放走任何一人。”


    蘇養直冷笑了一聲。


    上官勇等著蘇養直說方小虎的事,這會兒安元誌不在,但他也知道要怎麽跟蘇養直打這個嘴仗。


    白承允看著蘇養直道:“蘇大人,你今天是怎麽了?人沒有抓到,你就把過錯往衛朝的身上推?他殺人,你抓人,你的事怎麽能推到他的身上去?”


    蘇養直被白承允說得低了頭,他跟上官勇可以不客氣,但他沒辦法跟白承允頂嘴。


    世宗道:“沒抓到人,你就接著去抓,衝衛朝發什麽火?”


    蘇養直跟世宗恭聲道:“臣知錯。”


    “你做事也太小心,”世宗又說上官勇道:“你帶著衛國軍在那裏,朱雀大營就是生亂,你鎮壓不了?官越大,膽子越小!”


    上官勇隻得又給世宗跪下了,道:“聖上,臣知罪。”


    “退下吧,”世宗道:“今天辛苦你了,再帶著你的人去朱雀大營守一夜。”


    “臣遵旨,”上官勇領旨後,起身就要走。


    世宗卻在這時又道:“聽聞你的幼子傷了眼睛?”


    上官勇說:“是,小孩子太淘氣,玩得時候不小心傷了眼睛。”


    世宗道:“你如今也封了侯,家裏該有一個女主人了,你跟一個庶出的兒子相依為命,我祈順什麽時候有過你這樣清苦的侯爺?”


    上官勇張了張嘴,克妻的那一套說辭,他沒能在世宗的麵前說出口,他為何會與兒子相依為命,相信在全祈順,高高在上坐著的這個人最清楚了。


    白承允這時道:“父皇可以為衛朝指一個夫人啊。”


    世宗卻又搖了搖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衝上官勇一擺手道:“衛朝退下吧。”


    上官勇忙就往外退。


    蘇養直在上官勇退下去後,跟世宗道:“聖上,那那些跑掉的人?”


    “追,”世宗道:“能追回來多少是多少。”


    白承允道:“那何炎呢?還殺不殺?”


    世宗盯著蘇養直道:“子喻你說殺不殺何炎?”


    蘇養直現在根本就不敢給世宗出什麽主意,恭聲道:“臣聽聖上的示下。”


    世宗道:“讓韋希聖去審,看看朝中還有誰是他何炎的同黨,老四,你去督辦這事。”


    白承允起身接了旨。


    上官勇踩著沒過腳麵的積雪走到了宮門前,就看見韓約在那裏單手叉著腰來回踱著步。


    韓約聽到腳步聲,扭頭一看是上官勇從宮裏出來了,忙迎上前,把上官勇拉到了一邊,輕聲道:“娘娘讓許興去查弩箭了。”


    上官勇一下子沒能聽懂韓約的話,說:“這事跟許興有什麽關係?”


    韓約把安錦繡的話跟上官勇說了一遍,最後道:“侯爺,這事還不定是怎麽回事呢。”


    上官勇開口要說話,看見許興往他們這裏跑了過來,又住了嘴。


    韓約看著許興跑到了跟前,說:“怎麽樣,查完了?”


    許興的臉煞白,跟韓約和上官勇說:“我沒全查,我身邊的幾個親兵都少了弩箭。”


    “媽的,”韓約開口就罵:“你們禦林軍裏就一點規矩也沒有嗎?弩箭少了,不知道上報的?”


    許興說:“這,這事不是我們,我們做的啊。”


    “滾吧,”韓約說:“這會兒結巴有什麽用?”


    “這箭是你們禦林軍的箭?”上官勇問許興道。


    許興忙就點頭。


    “這是挑撥離間,還是栽贓嫁禍?”韓約問上官勇道。


    上官勇這會兒來不及多想,跟韓約道:“我去攔著太師,你把這事告訴娘娘去。”


    “我該怎麽辦啊?”許興打著哆嗦問道,他這會兒還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但聽韓約說什麽挑撥離間,栽贓嫁禍,光聽這兩個詞,許興就知道這事不會是好事。


    “你就當什麽事也沒發生吧,”上官勇小聲道。


    “可,可是……”


    韓約抬腿給了許興一腳,說:“你有點出息行嗎?我們都沒慌呢,你慌什麽?”


    許興說:“到底出什麽事了?”


    韓約看向了上官勇。


    上官勇點了點頭,然後說:“我先走了,你們在宮裏小心。”


    許興看著上官勇上了馬,帶著一隊衛國軍走了,又眼巴巴地看著韓約說:“你說話啊,出什麽事了?什麽人要跟我們禦林軍過不去?”


    韓約說:“袁義被人傷了,凶手用的箭就是你們禦林軍用的弩箭。”


    “這,這不可能!”許興腿軟了。


    “你給我撐住了!”韓約跟許興小聲吼道:“先去問問你手下的那幫廢物,這段日子誰來過你們的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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