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小棠，我來救你了
顯然，所有人都沒有料到會有這麽一幕。
小車司機踩了急刹車，可是終究還是晚了，他看著藍小棠被他撞飛，接著，落到了一旁的工地上。
他嚇得腦子裏一片空白，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踩著油門跑遠了。
藍小棠隻覺得自己被撞上的一瞬間，身體的劇痛好似根本不是自己的，那樣支離破碎的感覺，從清晰，到木然，再到越發無力。
她怔怔地看著鮮紅的血從身體裏流出，她想伸手去捂，可是，鮮血從指縫裏湧出，她慌亂地根本不知道該捂哪裏好。
時佩林也完全沒有想到他一推竟然會這樣，見到藍小棠倒在血泊裏，他連忙鬆開陳芷柔，就要去將藍小棠抱起來。
可是，陳芷柔一見到時佩林過去，心頭一慌，她連忙捂住自己的肚子：“佩林哥，我、我肚子好痛……”
說著，她還刻意將臉上的血抹得更花，就那麽無力地蹲到了地上，驚慌地大叫：“佩林哥，我肚子痛，我們的寶寶會不會有事？佩林哥，快送我去醫院……”
時佩林走向藍小棠的腳步驀然頓住，他轉身看向陳芷柔，驚恐道：“你肚子怎麽了？寶寶會不會有事？”
“我不知道，佩林哥，快帶我去醫院，一刻也等不了了……”陳芷柔說著，捂著肚子就開始呻.吟起來。
“芷柔，別擔心，我們現在就去醫院！”時佩林說著，根本不敢去看一旁的藍小棠一眼，就好像身後有死神追著一般，一把將陳芷柔抱了起來，大步走向遠處他停著的車旁。
時佩林將陳芷柔放下，又看向藍小棠處。烈日下，鮮血紅得刺目，紮得他眼睛生疼，心頭好像被蟲子啃咬，時佩林按住車門把手，就要去救藍小棠。
可是，他剛剛一動，手臂就被陳芷柔死死抱住，她的聲音透著虛弱：“佩林哥，我快不行了，撐不住了……”
時佩林看著遠處藍小棠抬起來的手，手上都是鮮血，他說不清心裏什麽滋味，隻覺得又是慌又是壓抑，可是，終究還是沒有挪動腳步。
耳畔，又響起了昨天醫生的話，醫生說，骨髓配型成功率不高，而臍帶血才最有用……
他心中已經有了決斷，深吸一口氣，手猛地緊握成拳，一咬牙，關上了車門，發動了車。
工地上，藍小棠無力地看著時佩林的車消失在了視線，她隻覺得渾身一陣比一陣發冷。
隨著血液的流失，她感覺到自己的生機也在慢慢消失。無力感就好像潮水一般，慢慢將她淹沒，連意識都開始逐漸模糊起來。
眼前的所有，漸漸變得朦朧，整個世界都好像隔著一層輕霧。
恍惚裏，藍小棠想到了那個翡翠耳環，想到了藍奶奶讓她快樂地生活下去，她的神誌又開始一點點被喚醒。
幾乎是用盡了力氣，她緩緩抬起手，從口袋裏掏出手機解鎖，然後，憑著記憶，摸索著手機的撥號的位置，按了通話裏的重撥鍵。
她之前最後一個電話，是給時慕琛打的。
當按下去的一瞬間，藍小棠突然覺得絕望了。
她怎麽忘了，時慕琛是上午的飛機，現在應該已經坐上飛機走了啊！
可是，她現在已經沒有力氣掛斷再重新打一個電話了。她的眼睛模糊，看不清東西，甚至，連屏幕都快看不見了。
隻是，熟悉的男聲突然闖入耳畔：“小棠？”
藍小棠以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覺。幻覺裏，他的聲音還是這麽動聽，恐怕是她這輩子聽過最好聽的聲音了。
她掀開幹涸的唇瓣，用微弱得幾乎聽不清的聲音道：“慕琛，救我……”
時慕琛今天航班晚點了，不過此刻，他也已經到了飛機上。剛係好安全帶，準備關機，藍小棠就打過來了。
他接電話的時候，都有些好笑，難道她以為他已經到了那邊？
隻是，他在叫了她的名字後，怎麽聽不清她在說什麽？
於是，時慕琛又道：“小棠，怎麽了？你聲音有點小。”
此刻，藍小棠嘴唇又動了動，艱難地道：“救我……”
隻可惜，她用盡了力氣，聲音還是那麽小，小得幾乎隻是嘴唇動了，卻沒有發出能讓人耳聽到的聲音。
說完，她的手已經無力支撐，手機從掌心滑落，落到了亂石的路麵，再也無力拾起。
時慕琛猛地坐直身子。
他雖然聽不到她的聲音，可是，卻聽到了類似什麽東西落地的聲音。
難道她出了什麽事？！
時慕琛想到這裏，連忙對著手機連續叫了好幾聲藍小棠的名字。可是，手機依舊處於通話狀態，卻沒有人回答他。
意識到不對，他一下子從座位上起來，衝著走廊另一麵的湯雅芸道：“湯小姐，我有急事需要處理，我的行李都在飛機上，你到了之後幫我取下來送到酒店，謝謝！”
說完，也不等湯雅芸回答，就徑直衝向了機艙門口。
門口的空姐見到他出去，不由攔住道：“先生，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您……”
“我不坐了！”時慕琛說著，快速離開。
他一邊走，一邊衝電話裏頭的藍小棠道：“小棠，別怕，我馬上去找你，我不掛電話，一直對你說話——”
說著，他從口袋裏掏出了另外一個手機，接著，開機。
等到開機畫麵結束，時慕琛快速解鎖，打了一個電話出去：“馬上幫我查一下，現在和我188那個手機號通話的人的具體位置。查到給我回電。”
說完，他又對著正在通話的手機道：“小棠，你是不是遇到了危險？我現在就去救你，你撐著點，等我……”
藍小棠本來都已經精神渙散了，可是，耳畔卻時不時傳來時慕琛的聲音，聲音有些小，可能是因為手機和她的耳朵還有點兒距離。
開始的時候，她迷迷糊糊聽不清，到了後麵，竟然能懂了他的意思。
她的心頭猛地一個激靈：這不是她臨死前的幻覺，而是，時慕琛真的沒有走，還來救她了！
她有些想哭，可是，卻發不出聲音，隻有眼淚無聲地掉落，模糊著原本就已經極為模糊的視線。
“小棠，你還在聽嗎？”聽筒裏的聲音持續傳來：“我很快就能趕過來，你堅持住，哪裏都不要走，等我。”
她想說她等他，她想點頭，可是，卻一個手指頭都動不了。
“小棠，你奶奶讓你好好活下去，還記得嗎？”時慕琛道：“還有你的親生爸爸媽媽，他們可能也在世界的某個角落等你回家，所以，一定要堅持住……”
她的呼吸急促了幾分，是啊，有哪個從小就和親人失散的兒女，不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呢？
她想知道，她的父母當初為什麽不要她，是實在無能為力，還是什麽？
時慕琛此刻一邊開車，一邊看著另一個手機裏的軟件。屏幕上，他和藍小棠的距離正在不斷拉近。
他知道，她一定是遇到了什麽危險，說不定還受了重傷，否則，不可能手機一直保持通話，卻沒有回答他。
而且，她的位置根本沒有動過，可見，她此刻估計已經動不了了。
“小棠，我馬上就要過來了。”時慕琛道：“堅持，等我過來救你！”
“嗯。”許久，藍小棠終於發出了一道極為虛弱的聲音。
開車的時慕琛猛然一頓，剛剛那麽一瞬間裏，他好像聽到了她的聲音。
類似紙張被風吹動的聲音，破碎虛弱，但是，證明她還活著！
他一路狂飆，完全無視任何紅綠燈，下了機場高速，就開始上演生死時速。
終於，時慕琛看到他們的距離已然縮短到了不到五百米。他快速地鎖定目標，向著工地的方向開了過來。
前方是個彎道，時慕琛心頭一凜，似乎猜到了什麽，他猛地減速，生怕穿過彎道的時候，會因為視線不好，撞到彎道盡頭的藍小棠。
車輪在馬路上磨礪出尖銳的聲音，藍小棠恍惚裏，聽到聲音好像響在手機裏，好像，又響在了現實裏。
甚至，兩個聲音重疊，由遠及近，真實無比。
意識到了什麽，她的心跳變得有力，一下快過一下。
時慕琛將車猛然在路邊停下，他的目光落在一旁工地的藍小棠身上，視線好像被燙到了一般。
她的身下有一灘鮮紅的血，因為日光曬過了一會兒，顏色已經轉深。
她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麵孔蒼白，近乎透明，就好像隨時都會化作氣泡消失。
她和他通話的手機，就落在她的耳旁，此刻都還沒有掛斷。
他向著她大步走近，此刻，他的手機屏幕上，他的位置和目標的紅色小點，重合在了一起。
生平第一次，他有些沒有信心，甚至有些恐慌，生怕自己來晚了一步。
明明不過最後一米的距離，卻好像中間隔著一道生死牆，他不知道，她是否已經去了牆的另一麵。
時慕琛彎下腰，向著藍小棠伸出手臂，聲音低緩：“小棠，我來救你了。”
顯然，所有人都沒有料到會有這麽一幕。
小車司機踩了急刹車，可是終究還是晚了，他看著藍小棠被他撞飛，接著，落到了一旁的工地上。
他嚇得腦子裏一片空白，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踩著油門跑遠了。
藍小棠隻覺得自己被撞上的一瞬間，身體的劇痛好似根本不是自己的，那樣支離破碎的感覺，從清晰，到木然，再到越發無力。
她怔怔地看著鮮紅的血從身體裏流出，她想伸手去捂，可是，鮮血從指縫裏湧出，她慌亂地根本不知道該捂哪裏好。
時佩林也完全沒有想到他一推竟然會這樣，見到藍小棠倒在血泊裏，他連忙鬆開陳芷柔，就要去將藍小棠抱起來。
可是，陳芷柔一見到時佩林過去，心頭一慌，她連忙捂住自己的肚子：“佩林哥，我、我肚子好痛……”
說著，她還刻意將臉上的血抹得更花，就那麽無力地蹲到了地上，驚慌地大叫：“佩林哥，我肚子痛，我們的寶寶會不會有事？佩林哥，快送我去醫院……”
時佩林走向藍小棠的腳步驀然頓住，他轉身看向陳芷柔，驚恐道：“你肚子怎麽了？寶寶會不會有事？”
“我不知道，佩林哥，快帶我去醫院，一刻也等不了了……”陳芷柔說著，捂著肚子就開始呻.吟起來。
“芷柔，別擔心，我們現在就去醫院！”時佩林說著，根本不敢去看一旁的藍小棠一眼，就好像身後有死神追著一般，一把將陳芷柔抱了起來，大步走向遠處他停著的車旁。
時佩林將陳芷柔放下，又看向藍小棠處。烈日下，鮮血紅得刺目，紮得他眼睛生疼，心頭好像被蟲子啃咬，時佩林按住車門把手，就要去救藍小棠。
可是，他剛剛一動，手臂就被陳芷柔死死抱住，她的聲音透著虛弱：“佩林哥，我快不行了，撐不住了……”
時佩林看著遠處藍小棠抬起來的手，手上都是鮮血，他說不清心裏什麽滋味，隻覺得又是慌又是壓抑，可是，終究還是沒有挪動腳步。
耳畔，又響起了昨天醫生的話，醫生說，骨髓配型成功率不高，而臍帶血才最有用……
他心中已經有了決斷，深吸一口氣，手猛地緊握成拳，一咬牙，關上了車門，發動了車。
工地上，藍小棠無力地看著時佩林的車消失在了視線，她隻覺得渾身一陣比一陣發冷。
隨著血液的流失，她感覺到自己的生機也在慢慢消失。無力感就好像潮水一般，慢慢將她淹沒，連意識都開始逐漸模糊起來。
眼前的所有，漸漸變得朦朧，整個世界都好像隔著一層輕霧。
恍惚裏，藍小棠想到了那個翡翠耳環，想到了藍奶奶讓她快樂地生活下去，她的神誌又開始一點點被喚醒。
幾乎是用盡了力氣，她緩緩抬起手，從口袋裏掏出手機解鎖，然後，憑著記憶，摸索著手機的撥號的位置，按了通話裏的重撥鍵。
她之前最後一個電話，是給時慕琛打的。
當按下去的一瞬間，藍小棠突然覺得絕望了。
她怎麽忘了，時慕琛是上午的飛機，現在應該已經坐上飛機走了啊！
可是，她現在已經沒有力氣掛斷再重新打一個電話了。她的眼睛模糊，看不清東西，甚至，連屏幕都快看不見了。
隻是，熟悉的男聲突然闖入耳畔：“小棠？”
藍小棠以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覺。幻覺裏，他的聲音還是這麽動聽，恐怕是她這輩子聽過最好聽的聲音了。
她掀開幹涸的唇瓣，用微弱得幾乎聽不清的聲音道：“慕琛，救我……”
時慕琛今天航班晚點了，不過此刻，他也已經到了飛機上。剛係好安全帶，準備關機，藍小棠就打過來了。
他接電話的時候，都有些好笑，難道她以為他已經到了那邊？
隻是，他在叫了她的名字後，怎麽聽不清她在說什麽？
於是，時慕琛又道：“小棠，怎麽了？你聲音有點小。”
此刻，藍小棠嘴唇又動了動，艱難地道：“救我……”
隻可惜，她用盡了力氣，聲音還是那麽小，小得幾乎隻是嘴唇動了，卻沒有發出能讓人耳聽到的聲音。
說完，她的手已經無力支撐，手機從掌心滑落，落到了亂石的路麵，再也無力拾起。
時慕琛猛地坐直身子。
他雖然聽不到她的聲音，可是，卻聽到了類似什麽東西落地的聲音。
難道她出了什麽事？！
時慕琛想到這裏，連忙對著手機連續叫了好幾聲藍小棠的名字。可是，手機依舊處於通話狀態，卻沒有人回答他。
意識到不對，他一下子從座位上起來，衝著走廊另一麵的湯雅芸道：“湯小姐，我有急事需要處理，我的行李都在飛機上，你到了之後幫我取下來送到酒店，謝謝！”
說完，也不等湯雅芸回答，就徑直衝向了機艙門口。
門口的空姐見到他出去，不由攔住道：“先生，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您……”
“我不坐了！”時慕琛說著，快速離開。
他一邊走，一邊衝電話裏頭的藍小棠道：“小棠，別怕，我馬上去找你，我不掛電話，一直對你說話——”
說著，他從口袋裏掏出了另外一個手機，接著，開機。
等到開機畫麵結束，時慕琛快速解鎖，打了一個電話出去：“馬上幫我查一下，現在和我188那個手機號通話的人的具體位置。查到給我回電。”
說完，他又對著正在通話的手機道：“小棠，你是不是遇到了危險？我現在就去救你，你撐著點，等我……”
藍小棠本來都已經精神渙散了，可是，耳畔卻時不時傳來時慕琛的聲音，聲音有些小，可能是因為手機和她的耳朵還有點兒距離。
開始的時候，她迷迷糊糊聽不清，到了後麵，竟然能懂了他的意思。
她的心頭猛地一個激靈：這不是她臨死前的幻覺，而是，時慕琛真的沒有走，還來救她了！
她有些想哭，可是，卻發不出聲音，隻有眼淚無聲地掉落，模糊著原本就已經極為模糊的視線。
“小棠，你還在聽嗎？”聽筒裏的聲音持續傳來：“我很快就能趕過來，你堅持住，哪裏都不要走，等我。”
她想說她等他，她想點頭，可是，卻一個手指頭都動不了。
“小棠，你奶奶讓你好好活下去，還記得嗎？”時慕琛道：“還有你的親生爸爸媽媽，他們可能也在世界的某個角落等你回家，所以，一定要堅持住……”
她的呼吸急促了幾分，是啊，有哪個從小就和親人失散的兒女，不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呢？
她想知道，她的父母當初為什麽不要她，是實在無能為力，還是什麽？
時慕琛此刻一邊開車，一邊看著另一個手機裏的軟件。屏幕上，他和藍小棠的距離正在不斷拉近。
他知道，她一定是遇到了什麽危險，說不定還受了重傷，否則，不可能手機一直保持通話，卻沒有回答他。
而且，她的位置根本沒有動過，可見，她此刻估計已經動不了了。
“小棠，我馬上就要過來了。”時慕琛道：“堅持，等我過來救你！”
“嗯。”許久，藍小棠終於發出了一道極為虛弱的聲音。
開車的時慕琛猛然一頓，剛剛那麽一瞬間裏，他好像聽到了她的聲音。
類似紙張被風吹動的聲音，破碎虛弱，但是，證明她還活著！
他一路狂飆，完全無視任何紅綠燈，下了機場高速，就開始上演生死時速。
終於，時慕琛看到他們的距離已然縮短到了不到五百米。他快速地鎖定目標，向著工地的方向開了過來。
前方是個彎道，時慕琛心頭一凜，似乎猜到了什麽，他猛地減速，生怕穿過彎道的時候，會因為視線不好，撞到彎道盡頭的藍小棠。
車輪在馬路上磨礪出尖銳的聲音，藍小棠恍惚裏，聽到聲音好像響在手機裏，好像，又響在了現實裏。
甚至，兩個聲音重疊，由遠及近，真實無比。
意識到了什麽，她的心跳變得有力，一下快過一下。
時慕琛將車猛然在路邊停下，他的目光落在一旁工地的藍小棠身上，視線好像被燙到了一般。
她的身下有一灘鮮紅的血，因為日光曬過了一會兒，顏色已經轉深。
她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麵孔蒼白，近乎透明，就好像隨時都會化作氣泡消失。
她和他通話的手機，就落在她的耳旁，此刻都還沒有掛斷。
他向著她大步走近，此刻，他的手機屏幕上，他的位置和目標的紅色小點，重合在了一起。
生平第一次，他有些沒有信心，甚至有些恐慌，生怕自己來晚了一步。
明明不過最後一米的距離，卻好像中間隔著一道生死牆，他不知道，她是否已經去了牆的另一麵。
時慕琛彎下腰，向著藍小棠伸出手臂，聲音低緩：“小棠，我來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