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8永不屈服的女人


    她不屈1;148471591054062的、決絕的眼神和倔強的、緊抿的雙唇,是他所見過的最美麗的眼和最迷人的唇。


    那時,他如此執迷於她的眼神和唇瓣,以至於放下軍務,泡在昏暗腥臭的刑室裏,一遍又一遍的換著法子折磨她,樂此不疲。


    他既渴望著她的投降與屈服,又希望她能保持這樣的不屈與頑強。


    他甚至第一次從內心深處產生了徹底占有這個女人的欲望——男人對於女人的欲望,而不是強者對於征服反抗者的欲望。


    隻是她當時實在又髒又臭,就像從臭水溝和垃圾堆裏泡了很多天後爬出來的怪物,沒有一寸肌膚不覆蓋著汙垢,完全看不出原貌,隻能看出她的身材很完美,結實,修長,前凸後翹,沒有一絲贅肉,是他喜歡的類型。


    但他身為頂級的貴族,真沒有饑渴到去侵犯一個髒汙不堪、散發著惡臭的女人。


    在她數次昏過去以後,他拿水潑她的臉,潑了幾次,她的臉居然被潑幹淨了,露出一張濃眉大眼、高鼻豐唇、五官分明的臉蛋來,這張臉上雖然也劃著傷口,卻深得他的意。


    他忍不住伸手去撫摸她的臉龐,想將拇指插進她的嘴裏,幻想與她唇舌交纏、徹底占有她的畫麵,甚至已經決定先放過她,將她清洗幹淨並處理好傷口後就占有她。


    然後她卻對他的動作表示出異常的厭惡和憤怒,將頭扭到一邊。


    她的舉動激怒了他,他伸手去捏她的下巴,沒想到她居然偏了偏頭,張嘴去咬他的手背。


    就像弱小的、倔強的、垂死的小猛獸,拚盡全力,想將侵略者咬死。


    居然咬得他很痛,血都冒出來了。


    他沒想到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她居然還有那樣的力道,猝不及防的就咬到了,他將手抽出來時,他的手背已經被咬出兩排深深的齒印。


    於是他重重的給了她一耳光。


    她被抽得幾乎又暈死過去,臉頰腫得老高。


    他不理會手背上的牙印,從刑架上取下一隻毛筆,沾上一種粉末,往她臉上的傷口慢慢的刷下去,邊刷邊咬牙切齒的笑:“這是癢癢粉,你知道開裂的傷口沾上癢癢粉,又痛又癢得要命,卻又無法搔癢是什麽感覺嗎?”


    毛筆刷下去,她的五官便痛苦得皺成一團,全身都在扭曲,似乎連經脈和骨骼都要移位了。


    他笑道,繼續下筆:“我會刷遍你全身的傷口,讓你生不如死,卻死不了。”


    “這是什麽滋味?是不是終生難忘?”


    “隻要你投降,說你是我忠誠的奴隸,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就放過你。”


    ……


    這種滋味,鳳驚華確實終生難忘。


    但是,她還是不會投降,她還是不會成為任何人的奴隸,她的一切都是她的。


    他放不放過她都無所謂,因為,就算他不放過她,她也不會屈服。


    她的確已經被淩辱和折磨到了在別人眼裏再無尊嚴、基本不該再活下去的地步,但是,隻要她不屈服,她就能仍然保有可以讓自己抬著頭活下去的尊嚴——自己認同的尊嚴。


    不是需要別人認同的尊嚴。


    此時,鳳驚華躺在浴桶裏,用力的搓洗並不髒的肌膚。


    在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那時的遭遇就全部湧了上來,她仿佛又回到了被俘的時候,那些不斷加在她身上的淩辱與刑罰。


    她遍布全身的傷疤,終其一生都無法徹底消除,最重要的原因並不是這些傷口有多深,而是他不斷的拿鹽巴、辣椒、癢癢粉往她的傷口上抹,導致她的傷口嚴重發炎、潰爛,雖能治療,卻無法消除因此留下的疤痕。


    這些傷疤,就像他刻在她的身上一般,提醒著她曾經經曆過怎樣的折磨。


    也提醒著她曾經為一個男人遭受這一切是多麽可笑的事情。


    “男人……”她將臉埋進水裏,感受著窒息的痛苦,在心裏淒厲的笑,“愛情,婚姻,不過就是水裏的倒影,看著如此之近,其實一碰就散……”


    “這世上的男人,沒有誰值得我為他付出一切……”


    “我不該愛一個男人勝過愛自己……”


    “我對男人已經死去的心,永遠不可以再複活……”


    “我這一生,我隻要愛自己就好,隻要自己一個人過就好……”


    “我不會讓任何男人占有我和征服我!”


    “我永遠不會再愛任何男人……”


    “也不會有任何男人會毫不介意我的一切,愛我就像我曾經全心全意的愛過一個男人那樣……”


    在憋到極限的時候,她將頭抬起來,大口大口的呼吸。


    終於,她冷靜了下來。


    情緒得到爆發和渲瀉之後,她不再受過去的噩夢所折磨,也不再恐懼那個在她身上烙下噩夢的男人。


    她站起來,拿起毛巾擦淨身體,穿上衣袍,係上腰帶,披散著頭發走出去。


    屋簷下,一條淡淡的身影站在朦朧的晨風裏,淡得就像這薄薄的霧氣,隨時都會散去。


    她轉身就往屋裏走,但袖角被人拉住了。


    她轉頭,看到霧公子睜著一雙眼珠顏色很淡的眼睛,看著她,眼裏都是質問。


    “噓——”她微微圓嘴,食指抵在唇前,“咱們說好的,互不幹涉!我不問你是誰,你想做什麽,你也不要問我任何問題,更不要插手我的事情,否則咱們就一拍兩散,分道揚鑣。”


    霧公子搖了搖頭,收回手,指了指心髒的位置,然後定定的看著她。


    他在說“我不是要插手你的事情,我隻是擔心你”。


    鳳驚華淡道:“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已經到了這裏,再怎麽擔心我都沒有用了。我想我不方便外出,你若是願意的話就出門一趟,看看外頭的風聲如何。”


    她隻知道巴信很殘暴,很冷血,其它的她並不了解他。


    她不知道他對昨夜的事情采取什麽行動,所以她絕對不會貿然行動。


    霧公子立刻轉身,把手掌抵在眉上,抬頭做眺望遠方狀。


    一會兒後,霧公子轉頭,指了指未明的夜色,很嚴肅的點點頭,表示願意幫她。


    鳳驚華笑笑:“那就勞煩你了,你出門的時候記得裝扮,記得說話,我先去睡了。”


    說罷她就進屋睡覺。


    真的睡覺。


    她昨夜去行刺巴信,並不是想殺掉巴信,因為她在那樣的處境下殺不了巴信,也不想被盯得太緊,她這麽做,隻是想刺傷巴信,再轉移巴信的注意力,讓巴信暫時無暇顧及去折磨父親。


    是的,她並不衝動,她隻是在盡她的所能去保護父親。


    但她萬萬沒想到,在她看來並不嚴重的刺殺事件,會引發那麽嚴重的變化和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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