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你怎麽哭了


    沉睡中,一股暖意包圍著我,這暖意我很熟悉,可想不起來,我就像是懸浮在虛無之中一粒塵埃,恍恍惚惚,沒了精神。


    “小漓,小漓別怕。”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聲音落入虛無,緊接著意識好像回來了,我緩緩地睜開眼,燭炎坐在床邊緊緊地握著我的手。


    “燭炎。”我低聲道。


    “小流,你醒了。”燭炎望著我,握著我的手的手不由得更加用力,我驀地一笑對他點點頭。意識回來了,發生了什麽事我都記起來了,我跟金夢正在說話,金夢說了什麽,我忽然就支撐不住了。


    “我沒事。”我說,“隻是睡了一覺。”


    “什麽睡了一覺,你睡了三天。”小郭急衝衝的走進來,邊走邊說。


    三天?


    “這麽久。”我嘀咕,我記得隻是一個瞬間而已,怎麽就三天了?我思索著看著燭炎,燭炎沉沉頷首。


    我坐起來,凝眸望著窗外飄落的枯葉,不由得皺了皺眉。


    燭炎不會叫我小漓,可我沉睡的時候聲音又是燭炎的,是怎麽回事,是我睡糊塗了嗎?燭炎摟過我,讓小郭去拿了點吃的,小郭答應一聲趕緊就跑了出去。


    “桂花沒了。”我說。


    燭炎點頭,“三天時間,全部落盡了。”


    我應了一聲,心裏覺得有些可惜。


    小郭剛出去,金夢他們一夥人衝了進來,金夢一見到我還沒說話,眼淚就先掉下來了。不知道為何,我覺得金夢似乎越來越愛哭了,尤其是在我麵前,讓我不知所措。


    “我沒事,我隻是靈力用光了,沒撐住,睡一覺就好了。”我瞧著金夢。


    “小流對不起,我不該……”


    “金夢,幫我給小流到一杯水。”燭炎打斷金夢的話,金夢先是一愣,隨即點了點頭抹掉眼淚起身去倒水。金夢話好像沒說完,但她沒再繼續說,我也沒放在心上,心裏記掛著落盡的桂花和沉睡時的那個聲音。


    喝了藥,又吃了東西,我整個舒服很多。燭炎始終陪在我身邊,有他在就讓我安心,我躺在他懷裏,半睡半醒。


    聽著燭炎的心跳,一下一下,敲打著我的心。天快黑的時候,燭炎接了個電話,看他臉色是急事,燭炎囑咐我好好休息,又讓金夢他們來陪我,我拒絕了,我想一個人待會。


    “我很快回來,別擔心。”燭炎揉了揉我的頭發,“我一直都在,別怕。”


    我心一顫,“嗯。”


    我相信,他一直都在。


    燭炎走後,我走出房間,院中的桂樹似乎有些枯萎,沒了先前的生命力茂盛。站在桂樹下,我隻能依靠回憶回想桂花的香味。


    “出來吧。”


    我低聲道。


    “您發現我了。”一個清冷男聲響起,我餘光掃了一圈沒發現人。


    “你究竟是誰,為什麽一直跟著我?”站在院子裏,耳邊拂過一陣陣的冷風,尋找著聲音的主人但沒能找到,這家夥一直很擅長隱藏。


    “主人,您什麽都忘了嗎?”那個聲音道。


    主人?


    什麽都忘了?這話什麽意思?我心不由得揪緊,不知道為何那聲音特別叫我特別揪心,心髒被奔湧而來的情緒撕扯的有些疼。


    沉默一會,我低聲道:“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麽主人也沒忘記什麽。”


    “主人,您忘記了。”聲音說道。


    “是嗎?那你就出來告訴我,我忘記了什麽。”我說,心裏莫名的有些期待,好像他真能告訴我點什麽,我笑笑,“我年紀大了,說不準還真的忘記了一些東西,但能忘記應該都不重要吧。”


    “您忘記的,是最重要的。”


    男聲嗓音低沉。


    嗯?


    手忽的一抖,心上好像挨了一記悶棍,很不舒服。


    “是什麽?”我說。


    “您是誰。”


    聲音立即道。


    我是誰?


    我笑起來,“我是……”


    “您想說您是江流,還是說您是漱漓。”沒等我說完,那個聲音搶先一步說了我要說的話,我心裏一個激靈,居然能看穿我的心思。無論這個家夥是什麽東西,都不是好對付的。


    “您是誰?”


    聲音繼續說。


    “我……”我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好像無論怎麽回答都不是正確答案。江流?漱漓?我……究竟是誰?


    一想起這個,腦海中很多畫麵以極快的速度飛過,我根本來不及抓住就悄然消失,好像從未存在過,心裏有一種異乎尋常的孤獨感,心口隱隱作痛,被什麽緊緊攥住了。


    “主人。”


    “你叫我主人,為什麽?”我岔開話題,不想再糾結那個所謂的“我是誰”的人類難題。


    “因為您是我們的主人。”那個聲音傳來,語氣恭恭敬敬的,絲毫不敢有所怠慢的樣子,好像我真是他們主人似的,但我明明隻是個被懲罰下來的廢柴而已。


    “你是誰?不,你是什麽?人,妖,鬼?或者其他什麽?”我笑著詢問很好奇,我沒感覺到危險,感覺得到隻是莫名的安心,畢竟這個神秘的家夥一直以來隻是跟著我沒做什麽壞事,還幫我解決了不少麻煩。


    “您自己想吧。”


    出乎意料的回答,我頓時有點蒙。


    “小氣。”我撇撇嘴,“不能出來見我嗎?”


    “等主人召喚我的時候,我就會出來了。”聲音道。


    召喚?我思索一會,什麽也沒想起來。


    “方法呢,怎麽召喚,你教教我吧?”我說,雖然知道他不會出來見我但還是看了看四周,院子裏依舊隻有我一個,我連那個聲音從哪一個方向傳來的都搞不清楚,他的靈力顯然高出我太多,以前的我都不一定能不能搞定這個家夥,隻是他這麽厲害居然叫我主人?他不是被騙了吧?我不記得我在哪裏騙過誰啊?


    “您自己想。”


    那聲音道,1;148471591054062似乎有些不滿。


    “小氣。”我哼了哼。


    “主人,您要小心。”不顧我的牢騷,那個聲音說。


    “小心什麽?”


    “燭炎。”


    聲音道。


    “你讓我小心燭炎?”我笑笑,“什麽意思,他會有危險?”


    “他會給您帶來危險,就像很久很久之前那樣。”聲音說道,平靜的聲音裏多了一絲波瀾,說不清楚是憤怒還是恨意,但波瀾很快消失,“不能相信他,不能。”


    “你說什麽?”我斂起笑,有些不高興。


    “主人……有人來了。”那聲音說了句,我再問他他就不回答了。我呆呆的站在那,滿心情緒無處擱置。


    那個聲音所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我不能相信燭炎嗎?


    心沉了沉,我抬起頭看著天,天空黑蒙蒙的好像要下雨。


    “你怎麽不休息?”我正看得出神,奎狼快步走進來,“院子裏這麽冷,小心凍壞了,你還沒恢複呢?”奎狼大聲道。


    “沒事。”我擺擺手。


    “你怎麽了?”奎狼瞧著我。


    “什麽怎麽了?”我說。


    “你……你哭了。”奎狼眉頭緊皺,怔怔的看著我。


    哭?


    我剛想笑,淚水滑落。


    嗯?我驀地一愣,抬手擦了擦眼淚,不由得愣住,瞧了一眼奎狼:“對啊,我怎麽哭了?”


    奎狼愣住:“你別問我,我還想問你呢,誰惹你生氣了?我去教訓他們。”


    “沒有,我也不知道,可能風吹的吧。”我嘀咕一句,滿心疑惑。好端端的,我怎麽會哭呢?眼淚這種東西本來就不是我該有的東西,不過我以前也掉過眼淚所以奇怪倒不是奇怪,隻是那次哭是因為燭炎心裏難受,那這次呢?我為什麽哭?


    突然間,很多問題冒出來,我有些招架不住。


    “小流,你別發呆啊。”奎狼沉聲道。


    我回頭看一眼奎狼:“發呆也不行?”


    “不是不行,隻是你表情看起來特別難過,好像有什麽特別傷心的事,到底怎麽了?你有事就告訴我,雖然咱倆認識時間不長,但我什麽都願意為你做的,死都行。”奎狼鄭重其事,說的我一愣一愣的。


    “死……都行?”我忍著笑。


    “當然,死都行,隻要你想,我的命你隨便拿去。”奎狼說的豪爽,讓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啥。


    “算了吧,我要你命幹嘛?”我瞥一眼奎狼,“不過,我的表情看上去很難過嗎?”


    奎狼咽了口氣,一臉嚴肅的點頭,然後小心翼翼的試探:“是燭教授惹你不開心了?”


    “沒。”我搖頭。


    “那為什麽?”奎狼皺眉。


    “不知道。”我想了想毫無頭緒。


    我很難過?我捏了捏自己的臉,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到底怎麽一回事?難道跟那個叫我主人的家夥有關?


    “奎狼。”我盯著奎狼,奎狼被我盯得一愣,腰杆挺直。


    “什麽?”奎狼嚴肅道。


    “你說,我是誰?”我沒多想低聲問道。


    奎狼眼睛瞪大,一副沒聽錯吧的表情,我一直盯著他,奎狼似乎意識到我是認真的,他抓了抓後腦勺的頭發,憋了好半天他看著我:“說實話,我不知道你是誰。”


    “不知道?”我笑。我本以為他會說我是江流,其實他這麽說我心裏都會踏實點,可他偏偏說的不知道,一個不知道就好像在說,這個問題會有無數個答案,無數個可能,這讓我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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