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來了嗎?”雲中說。


    “回來了!”周書禮說。


    “那就好!”雲中低著頭,兩人說的那個她顯然是蘇暖暖。


    聽到外麵的聲響小了,蘇暖暖出來,看到眼神清明的雲中,頓時湊上去:“雲中,你還好吧,這麽久你都去哪兒了?”


    雲中的眼底突然說無盡的悲傷。


    突然周書禮說:“你覺醒了?”


    雲中點點頭。


    “你是?”


    “巫彭!”


    “這個名字,好熟悉!”蘇暖暖突然覺得頭很疼,很多畫麵在眼前閃耀,大腦支持不住,然後暈了過去。


    ……


    永不墜落的金烏將終年積雪的山頂印染的一片粉紅,幾點雪花隨風潛送入萬戶。


    這是昆侖仙山的常態,恬靜而悠遠。


    一名容貌清俊出塵的男子乘著一條黃金巨龍在翻滾的雲巔之上飛行,烈烈冷風將他銀色華袍吹得獵獵作響,一頭烏黑長發四下飛揚,他的目的地是昆侖仙山盡頭的往生崖。他手中托著一朵光團,臉上神情有些焦急,而他身後有不少仙人乘著飛行法寶追趕他。


    “大膽巫彭,竟敢盜取巫盼上仙的仙魂!”領頭之人一身白玉華袍追至他麵前。


    “盜取仙魂?”巫彭蒼涼一笑,道:“明明是你們用秘法將阿渺殺害,囚禁她仙魂,消耗她魂力!”


    “她自願為昆侖犧牲!”來人麵如冠玉,一雙亮若星辰的眸子無任何感情。


    “自願犧牲,嗬嗬!“巫彭嘴角露出一抹鄙夷的笑容:“巫鹹,你敢對自己的心魔起誓,你沒有任何欺騙?”


    “……”


    見他無話可說,巫彭心中悲涼感更甚:“我們十人自小一起學習仙法,一起封為上仙,我們尊你為十巫之首,也因為你,我們來到昆侖仙境拜在西王母麾下。一直以來我崇敬你愛戴你,可如今你的所作所為讓我覺得可恥。我巫彭今日便退出十巫,與你們昆侖仙境再無糾葛!”


    “你交還巫盼的仙魂,我可以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巫鹹淡淡道。


    “不可能,你明知道阿渺仙魂繼續燃燒,最終隻會魂飛魄散!”巫彭臉上神色堅毅。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巫鹹仍舊不急不躁道,眼睛一直盯著巫彭手中的光團,若巫彭有異動,他將毫不留情,立即擊殺。


    巫彭看出他的心思,極溫柔對手中光團道:“阿渺,我費勁心力將你救了出來,此一去,你將會重新轉世成為一名凡人,但你終有一天會回到這裏,取代她的位置!”說完,他將一半修為裹住仙魂,朝往生崖下扔出。


    “你做什麽?”巫鹹大驚,隨即身後一眾仙人圍住巫彭,而巫鹹則衝向往生崖,欲將仙魂接住,可惜仙魂在巫彭的仙力包裹下,顫顫悠悠的從往生崖飛了下去!”


    沒有接住仙魂的巫鹹,原本古井無波的臉上頓時充滿怒氣:“你可知仙人墜入往生崖是什麽結局?”


    “不過是,剔除仙骨,除卻記憶,進入輪回,總好過煙消雲散!”巫彭淡淡笑道。


    “你……”巫鹹大怒:“將他抓起來,囚入弱水之牢!”


    巫彭身影向往生崖移去,呼嘯風中傳來他清朗孤傲的聲音:“你能殺我,卻永遠抓不住我!”


    巫彭望著最後一眼終年積雪的昆侖山脈和隨處可見的重瓣白梅,心中有一些唏噓:“再見,昆侖……”轉身跳入往生崖。


    巫鹹,十巫之首,眼睜睜看著巫彭墜入往生崖。


    往生崖漂浮的蝕骨雲讓巫彭每一寸肌膚如同被灼化一般,可他並不覺痛苦,嘴裏呢語:“阿渺,我來陪你了……”


    “巫鹹大人,怎麽辦?”旁邊有高階仙人詢問。


    “罷了罷了!”巫鹹有些倦怠的揮了揮手:“護境大陣開啟,從今以後昆侖封山,昆侖仙境與外界隔絕往來!”


    蜿蜒山脈在雲霧籠罩中若隱若現,重瓣白梅一年四季嫻靜盛開,紛紛揚揚的花瓣如細雨一般,隨風而落,一股幽幽冷香沁人心扉。


    一位銀色華服看起來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女,頭束玉質鳳凰冠,身佩白色美玉,亭亭玉立於白梅樹下,神色莊重同稚嫩的妝容不符,白色花瓣落在她層層疊疊的裙裾上宛若神妃仙子。


    她的身邊,站著一位氣宇軒昂的男人,約莫二十有餘的樣子,他身著華美絲袍,棱角分明的臉上一雙美目沉毅堅定,如美玉般散發著溫潤氣息。他手撐起一把白色絲綢傘擋在少女頭上,看向少女的目光極為眷戀、溫暖。


    那少女有清脆悅耳的聲音,她淡淡對身旁的男子道:“巫鹹,你說她還會回來嗎?”


    那男子眷戀溫暖的目光瞬間變得黯淡,他沉默了半晌,方道:“或許吧!”


    少女不語,稚嫩的臉上是一種愧疚的神色。


    紛紛花雨落在傘上,落在四周,遠處群山如黛,飛瀑流觴,樹木蒼勁青翠,兩人靜立遠望,好似已經過了千萬年。


    阿渺突然從夢中驚醒。


    “原來剛才隻是一場夢!”阿渺喃喃自語道。阿渺。


    回想夢中那兩人,男俊女美都是世間少見之人,那兩人是誰?為何如此美好的畫麵卻讓她的心刺痛不已。


    “阿渺,個懶東西,太陽都曬屁股了你還在睡覺,趕緊去給豬喂食!”老遠聽到尖銳的中年女聲,帶著勃勃怒氣傳來過來。


    “好嘞,阿姆!”阿渺低低應了聲,忙爬起來穿上衣服,背著個簍子出門去割豬草。


    “阿渺,又起這麽早!”隔壁的黃大娘笑眯眯的看著阿渺。阿渺靦腆地笑了笑,繼續朝田裏去。


    “阿渺真是一個好姑娘,長得漂亮又勤勞,可惜命不好!”黃大娘對旁邊的老頭子道。


    “嗯嗯!”黃大娘的老伴兒連連點頭。


    “你說把她說給我家阿祥做媳婦怎麽樣?”黃大娘問老伴兒,老伴兒沒出聲,黃大娘繼續道:“改天得和她阿姆聊聊,不行就用一頭會下崽的山羊換吧!”黃大娘有些舍不得道,畢竟她家那頭母山羊,產的羊奶能吃,下的羊仔能賣。


    她身邊的老伴兒不以為然,那個姑娘一看就很有主見,怎會任意讓人擺布。


    阿渺來到田裏,看到一個穿著華服的年輕男子立在田頭對著她甜甜的笑,俊美的臉上一雙劍眉舒展,靈動的雙眼,挺直的鼻梁和略薄的嘴唇,讓他看起來毫無瑕疵。


    他咧開一口白牙晃得阿渺有一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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