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平心娘娘催促,喬坤也想躲開,但是他躲不開。


    那“穿心鎖”所化巨龍似慢實快,而且虛實兩相,對堅不可摧的“太極圖”熟視無睹,徑直穿過,而後分化成三道虛影,分別鑽入喬坤的前胸和泥丸宮。


    前胸的那條鎖鏈,直接將喬坤的心捆綁住。


    泥丸宮的兩條鎖鏈,一條則將“洞神天帝元變經”天宮鎖了起來。


    “易圖通變”隨即展開,將剩下的那條鎖鏈吞入其中,那鎖鏈不住掙紮,似乎想將“易圖通變”也鎖了起來,卻始終沒有鎖住,反被“易圖通變”製住,兩方相持不下。


    哪吒、雷震子正欲上前幫助,卻被聞仲催動金鞭阻攔。


    懼留孫也欲上前,卻有一道金光襲來,將他逼退,而後一道人影現身。


    原來剛才餘元身旁早有兩人在旁蹲守,隻是隱而不發而已。


    懼留孫看著聞仲和那人影,臉色凝重起來,“聞仲、毗蘆仙,還有穿心鎖!”每一個都十分棘手。


    聞仲實力雖然不及懼留孫,但是有人族至寶“禹王鼎”,基本立於不敗之地。


    另一人更是通天教主隨侍七仙之一的毗蘆仙,實力絕不在他之下。


    至於“穿心鎖”更是通天教主秘傳之寶,靈寶中的極品,一鎖心,二鎖魂,三鎖命,其上又有“無上混元大羅金仙”手段,便是燃燈道人碰到也未必能抗衡。


    毗蘆仙逼退懼留孫,又將餘元攝入手中,“懼留孫,我問你,我截教門人一氣仙餘元不知有何罪,竟被你們用鐵櫃沉之於北海?”


    這毗蘆仙二十來歲年紀,高不過七尺,身著綠袍,頭戴五葉冠,麵容甚是英俊。


    雖然是疑問,但他卻沒有等懼留孫給出答桉便繼續道:“幸餘元不絕生,借水遁逃至碧遊宮紫芝崖,得見我師尊。今師尊大怒,特賜下穿心鎖,讓我拿了相關人等去碧遊宮。我既尋不著你,總要拿一個回去。”


    毗蘆仙似乎是在解釋因由,其實一直催動術法,是想解開捆仙繩,放開餘元。


    懼留孫也知道若餘元脫困,場麵更加艱難,當下也不計較口舌之爭,隻催動慶雲金燈,發出光芒向毗蘆仙照去,試圖幹擾毗蘆仙。


    毗蘆仙催動術法,便有數個巨大的葉子將光芒擋了回去,“這人打造鐵櫃,隻是從犯,拿他不過順便而已。但懼留孫你是主犯,定然是要拿回去見家師的!還有薑子牙,都不能少。真當我截教是好欺侮的麽?”


    雖然說的自信,毗蘆仙卻真是在拖延時間,他心下暗自納罕,師尊秘傳的穿心鎖,一經發出,無往不利,這段時間,便是十個金仙也該拿下了,怎麽還沒有成功?


    而且隱隱約約“穿心鎖”還有抗拒之意,這怎麽可能?


    此時喬坤的狀態很奇怪,他的心已經被“穿心鎖”完全鎖住,隻是魂卻沒有被完全鎖住。


    因為他泥丸宮中有“洞神天帝元變經”所化天宮,還有“易圖通變”,平日裏元神藏入天宮,與常人不同。


    這條鎖鏈將天宮的外圍鎖住,但不能完全深入到天宮內部去鎖他的元神,故而僵持住。


    而“易圖通變”直接開門揖盜,將一部分鎖鏈卷入內層空間,不斷用劫氣浸染。


    隻是這“穿心鎖”乃是教主所賜,實在玄妙,便是“易圖通變”世界也不能完全限製住它,雖然將之引入世界,卻不能完全限製住他。


    “穿心鎖”在“易圖通變中”不斷掙紮,見到東西就鎖,鎖住了剛才封印進去的法戒,鎖住了呂嶽的師弟陳庚,梅山七怪有一個算一個也都沒跑掉,連袁洪都沒跑掉。


    甚至“地水火風”的萬刃車,“妖幡”,“混元錘”,“化血神刀”都被鎖住。


    或許是鎖住的東西太多,“穿心鎖”也不能竟全功,在鎖住“易圖通變”和天宮的時候,也被兩者困住,形成一種其他的平衡。


    另一方麵喬坤的心雖然被“穿心鎖”完全困住,卻也沒有那麽容易被拿捏。


    他是“大自在地子”,擁有大地一部分的權柄,得大地庇佑,如今他立於大地之上,得到大地庇佑,穿心鎖困住他的心,其實也是在和大地較量。


    喬坤不知道這詭異的平衡是如何達成的,但知道若要破局,隻得加強“易圖通變”、“洞神天帝元變經”以及“大自在地子”,逐漸占據主動。


    】


    他將當日參悟“外景”境界時所得到的功德都盡數傳給“易圖通變”,讓這件寶物盡快升級。功德是好東西,他本想用來護身,如今情況緊急,卻隻好便宜“易圖通變”。


    同時不斷觀想修行“洞神天帝元變經”,催動“大自在地子”,這是盡全力自救,雖然有點臨陣磨槍的意思,但總歸聊勝於無。


    “洞神天帝元變經”、“大自在地子”一時難有進展,但“易圖通變”得到功德卻提升很快,雖未有明顯等級變化,威能卻逐漸增強,很快便在較勁中占了上風,拉扯起“穿心鎖”來。


    毗蘆仙正在與懼留孫相持,一時不察穿心鎖收緊,差點被它從手中溜走。


    他連忙催動法力,緊握住穿心鎖,結果身子卻不由自主被帶著前行,瞬間便過了百丈距離。


    懼留孫窺到機會,又一次催動催動慶雲金燈,卻被毗蘆仙以餘元作為護盾阻攔住。


    那餘元的肉身已經修行到金剛不壞,硬抗懼留孫一招,雖受傷卻不重。


    而且下一瞬間毗蘆仙便反應過來,幾片綠色葉子又生成,阻攔住懼留孫的金光。


    此時一道紅藍相間的箭失如流星般襲來,與懼留孫的金光合力,卻將那幾片綠色葉子炸碎。


    毗蘆仙嘴角有金血,也受了輕傷。手中“穿心鎖”更是收緊了百多丈,他被鎖鏈拖著向喬坤而去,身形踉蹌。


    聞仲已經看出懼留孫和毗蘆仙的戰鬥勝負關鍵,當下舍了哪吒、韋護、雷震子三人,祭起“禹王鼎”,將毗蘆仙護住。


    如此一來聞仲和毗蘆仙便近乎立於不敗之地,無論是哪吒火尖槍,韋護降魔杵,雷震子的黃金棍,懼留孫的慶雲金燈,虞紅芍的“萬裏起雲煙”都不能傷。


    毗蘆仙也止住了步伐,開始與喬坤通過“穿心鎖”拉鋸了起來。


    薑子牙沒有出手,畢竟他境界不高,隻有靠“打神鞭”偷襲才有可能發揮作用。而打神鞭現在確實沒有作用。


    虞紅芍也沒有再出手,隻飛到喬坤身旁打量穿心鎖,取出錯金刀和鵬羽金劍,施展出刀劍合並的招數,想要將“穿心鎖”的鎖鏈砍斷。


    刀劍斬在“穿心鎖”上,黃金一般的鎖鏈動蕩不已,卻半點傷痕也無,反是喬坤心與魂俱受牽扯,忍不住喊出聲來。


    事實上疼痛一直都在,“穿心鎖”穿心鎖魂,喬坤一旦掙紮便有千針攢心,萬刃裂魂之痛,隻是他勉勵堅持罷了。


    虞紅芍一擊無功便沒有再嚐試,反是看向毗蘆仙,以她之能為無法斬斷“穿心鎖”,為今之計,隻有斬了催動這寶物的人。


    她催動“萬裏起雲煙”,一道紅藍箭光生成,乾元真火、玄冥真水的力量在箭失上流動。不由皺眉,隻是這“禹王鼎”,卻要如何能破?


    毗蘆仙縱有“禹王鼎”相護,不懼諸多攻擊,卻無法躲避穿心鎖的牽扯。


    此時他也略有些後悔,若是他能忍到懼留孫出手,用“穿心鎖”拿了懼留孫,便沒有這麽多麻煩了。


    隻是當時他尋懼留孫不著,而喬坤發出的那一劍又太過危險,有可能傷到餘元,他才忍不住出手。


    而且那一劍還有“九曲黃河陣”裏的黃河氣息,那黃河乃是雲霄、瓊霄、碧霞她們三人祭煉多年的寶物,他不願意這寶物落到截教之外的人手中。


    不過他終究是有決斷,催動法域以及法身。


    法域扭曲天心,將他定立住,一團閃爍光明如同大日的法身出現,法身下麵還有一個蓮座,蓮花瓣不斷旋轉。


    毗蘆仙將穿心鎖纏繞到法身上,借用法身的力量加持穿心鎖。是鐵了心,先將“穿心鎖”收回,再做道理。


    作為寶物催動者,他天然便占據優勢,他不信對方竟能抵抗“穿心鎖”,與他拉鋸?


    懼留孫也看出端倪,也催動法域與毗蘆仙抗衡起來,他知曉勝負關鍵不在他,這麽做隻是讓毗蘆仙無法催動全力。


    兩大金仙全力抗衡,其餘人等便參與不上,便是哪吒、雷震子、韋護、虞紅芍等,也被兩人法域結界排斥,身形不由自主遠離。


    倒是聞仲,卻可以催動“禹王鼎”,形成一個巨鼎虛影,保護毗蘆仙。


    喬坤也沒有被排擠,隻是夾在兩人法域之中。


    毗蘆仙和懼留孫修為相差仿佛,隻是懼留孫的法身被喬坤重創,後來在平心娘娘和準提道人合力下重塑,法域實力較前提升,卻不好顯化法身,還是落在下風。


    這時龍吉公主顯出法域,清冷月光浮現,澹澹如水,壓迫毗蘆仙。


    虞紅芍還不是金仙修為,隻得催動“萬裏起雲煙”形成箭失,攻擊毗蘆仙,卻被聞仲催動“禹王鼎”將箭失攔截。


    一時又有韋護、哪吒、雷震子、黃天化催動各種手段,青秋則施展南明離火,卻依然無法攻破聞仲的防禦。


    於是就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場景,一時之間誰都奈何不得誰。


    但毗蘆仙甚為自信,知道自己必然是勝利的那一方,縱然他需要對抗兩位金仙的法域,因為對方堅持不了太久。


    無論那人用什麽方法暫時抗拒穿心鎖都是無用。


    心與神魂都被鎖住,每一次牽扯,都會對心與魂造成損傷,“千針攢心”,“萬刃裂魂”,縱然他意誌堅定,能承受痛苦,心與魂也堅持不住。


    確實正如毗蘆仙所想,這段時間的牽扯對喬坤心與魂都有不小損傷。


    事實上若非他修行“洞神天帝元變經”有成,神魂堅毅,天宮顯化,也“白骨法”也早將心鍛煉到“純淨如琉璃”的地步,隻怕早已經堅持不下去。


    雙方僵持的時候,一道暗澹的劍光穿過了聞仲的“禹王鼎”虛影,又切入毗蘆仙的法域。


    它毫不起眼,卻快速無比,等到接近毗蘆仙法身,才突然發出光芒,璀璨絢爛有如大日,在毗蘆仙法身上一繞。


    那法身便化作流光,順著穿心鎖飛入喬坤眉心泥丸宮中去了。


    這番變故超出了其他人的預料,皆不明所以。


    喬坤心神一鬆,心與魂的疼痛反而愈加強烈起來,幾乎站立不住。


    這時一陣香風飄過,有人將他扶住,卻是龍吉公主。


    這位公主攙扶著喬坤,催動法域將他護住,麵上還有關切之色,“你有沒有事?”


    龍吉公主的法域內的大道以“水”和“月”為主,自然是冷色調,外麵看著生人勿近,清冷幽玄,但喬坤在法域中,卻覺得莫名的舒服,還有幾分暖心。


    “謝過公主。”喬坤不著聲色後退一步,剛才隻是千針攢心,萬刃裂魂,太過疼痛而已。如今站在大地之上,他已經好受許多。


    他掙紮著催動手段查看自身的情況。


    “易圖通變”通過拔河的方式將“穿心鎖”的大半收入其中,但是卻無法解決他身心和神魂被鎖的情況。


    他被鎖住,但又沒有完全被鎖住。掙脫,但又沒有完全掙脫。


    看著毗蘆仙的法身,喬坤心裏愈發難過,他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


    雖然沒有聽到那聲“驚仙”的嬌詫,雖然沒有神器的感應,但是他知道剛才肯定是夏花動用了“驚仙”的力量,將毗蘆仙與他的法身分開,從而讓他贏了這場拉鋸。


    那個他想保護的女孩保護了他。隻是不知夏花要承受什麽樣的詛咒。


    此時場上的爭鬥又有變化,毗蘆仙被“驚仙”一擊,卻沒有喪命,的法身被“穿心鎖”拉扯入喬坤的“易圖通變”之中,遭遇反噬。


    沒有法身,毗蘆仙失去作為平衡天人的樞紐,隻靠肉身和元神,再不能維持天心扭曲,法域立時崩塌。


    法域的崩塌,其實是天地的擠壓,這種力量便連聞仲催動“禹王鼎”都不能阻止,一時便顯出破綻。


    在破綻出現的一瞬,一根打神鞭在聞仲身後浮現,閃爍光華,顯出八十四道符印,帶著金光,重重打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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