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往事不堪回首


    秋夕看著花暗衛小心翼翼的往山洞中走去,而她更是從懷裏抽出火折子吹了吹,微弱的火星頓時燃成一小束火苗,而她憑借著這微弱的光線,小心翼翼的看著四周的環境。


    黯淡的眸子冷靜的看著四周,隻發現這個山洞裏麵竟然有著石頭打磨成的生活用具,並且鍋碗瓢盆個俱全。頃刻後,花暗衛呼叫了一聲,“小主,這邊……”


    秋夕一愣,拿著那小束火焰往洞內照了照,又不放心的照了照躺在地上昏死過去的秋夕,隨後眉頭更一緊,用火折子的蓋子蓋滅了那一束火焰,在漆黑的環境中小心翼翼的摸索著。


    卻一不小心一腳踹倒了地上的蕭禦風,整個人摔向地麵,但卻在這一刻蕭禦風卻頃然醒來,黑暗中他隻是憑借直接張開雙臂,將秋夕穩穩的接住,“小心點……”


    秋夕融入溫暖的懷抱中,整個人不由自主的一愣,雙手深深的抱著他,用頭蹭了蹭他的懷抱,宛如一頭小狼崽般親昵的靠近著他。


    漆黑的環境中,他的眸子溫潤如玉的看著山洞的頂部,雙手緊緊的抱著他,強勁有力的心髒在跳動著,而她的感情不受控製的傾用而出。


    隨後花暗衛小心翼翼的摸過來的時候,蕭禦風有意識的放開秋夕,而她聽見花暗衛走回來的腳步聲,立即從他的懷裏掙紮起來,一臉心虛的坐在地上。


    身為暗衛的話暗衛本就能夜能視物,她早就看見兩人的相擁,但此刻並不是談情說愛的好時機,畢竟蕭禦風身中屍毒,必須趕快逃離冬國,回到墨寂國醫治才是最好的行為。


    “小主,你把火折子給我吧!前麵有一個小火爐,我前去點亮,讓山洞內的溫度暖和起來……”


    花暗衛走到兩人一米前,恭恭敬敬的說著,而秋夕更是一個麻利的將火折子抽出,慌亂的伸出火折子,隨意一拋,整個人背對著花暗衛,麵對著山洞的洞口,看著洞口依舊被雪崩的雪封住,一點光線都沒有透進來。


    花暗衛一個箭步上前雙手接住火折子,對著兩人雙手抱了抱拳,便快速閃開,往洞內走去,避免做兩人的電燈膽。


    蕭禦風的雙眼依舊模糊不清的看著山洞頂端,而秋夕就這樣站著,兩人靜默的不再說話,一人在深思一人在後悔。


    漆黑的山洞慢慢亮起來,而秋夕頭一低,看著地麵上的蕭禦風,整個人更是一愣,迅速蹲下,快速的為他探了探脈搏,臉色一僵,雙手遲疑的移開,雙唇隱忍著深深抿住。她的喉頭不禁哽咽了一會,卻被她強烈的忍住,靜靜的看著眼前的蕭禦風。


    頃刻後,她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聲音沙啞的問道:“蕭禦風,你的眼睛是不是看不見了?”


    蕭禦風臉色一愣,剛想說什麽的時候,臉上便被一雙冰冷的雙手覆蓋上,並且輕輕的在眼睛的四周按摩著。


    原本要出口的那些安慰她的話,突然被他咽下,露出軟弱的一麵,默默地點了點頭,而那一雙冰冷的雙手依舊愣了愣停留在他的臉上,“會沒事的!隻要我在,你不會瞎的!我不會讓你瞎的,我要讓你看見你犧牲了一切才守護住的江山被我奪去的場麵……”她的雙眼極度隱忍著眼淚而布滿血絲,而地上那人模糊不清的看著秋夕的人影,臉上卻輕鬆的勾起似笑非笑的笑意,一臉自豪的說道:“那我拭目以待……”


    他知道她在為她醫治他找了一個理由,那麽他就坐以待斃,等待她的血誓歸來,並將這一切拱手相讓。


    秋夕輕笑著一把拉住他的左手,利用過肩摔的原理將蕭禦風一下拽了起來,一手搭在自己的肩上,並且一手扶住了他的腰肢,臉色十分平靜但是堅毅的往前走去。


    花暗衛將小火爐的火堆生的十分旺盛,導致兩人往洞內走進一米就感覺到一絲絲暖意包圍著自己,而花暗衛看著秋夕扶著蕭禦風往前走來,自動自覺地走開。


    並開始搜尋洞內的東西,而秋夕輕輕的將蕭禦風安置在一張石椅上,雙手摸了摸石桌,發現石桌上的並沒有多少灰塵,“看來這個山洞是有人居住的,隻不過那人剛走不久,石桌上沒什麽灰塵……”


    秋夕聊了聊也借助小火爐有限的光看著四周的布置,發現越是靠近小火爐的四周空間越大,並且小火爐的四周鍋碗瓢盆樣樣具備,並且小火爐旁邊有著一牆的木柴,足夠他們短暫用幾天。


    此刻,花暗衛略微興奮的拎著一套衣物以及一小袋東西回來,“主子,小主……你們看這衣服和糧食!”


    秋夕看著花暗衛將衣服放在桌子上,一臉興奮的打開那一帶白花花的大米,隨後雙手捧出大米,對著秋夕開朗的一笑,而秋夕卻十分熟悉這種害怕沒有食物後,發現食物的笑意,“有什麽可以興奮的,花?”


    頓然,花暗衛臉上的笑意全無,恢複一臉冰霜,“是屬下無禮了,抱歉主子……”秋夕抿了抿唇,揮了揮手讓花暗衛將糧食待下去,“花暗衛,勞煩你去煮點粥……”


    秋夕是開花暗衛後,將藏在身後的針包一下拉了出來,放置在石桌上,並且點燃了石桌上的一根蠟燭,拿著蠟燭,近距離的觀看著蕭禦風的臉色。


    發現他臉上原本中毒的症狀完全消失了,並且原本漆黑如碳的雙唇已經恢複了正常,但蠟燭的光線在他雙眼麵前晃動,雖然雙眼倒映著蠟燭的光芒,但原本溫潤的雙眼此刻卻變得空洞死寂,宛如一潭死水。


    她輕輕的扒開他的眼皮小心翼翼的觀看著四周,隨後更是失望的歎了一口氣,收回雙手的時候,卻被他一手握住,“即使我瞎了,我也能知道你在哪裏。你身上的那一股特殊的氣味,可以讓我找到你……”


    秋夕咬了咬舌尖,臉色微紅,一下抽回自己的雙手,更甚藏在衣服上擦了擦,“你先換下幹淨的衣服吧!”


    秋夕將桌子上的衣服放到他的懷裏,他輕笑的接過衣服,一臉若有所思的望著她大致的方向,“我看不見,你要不要幫我穿?”


    秋夕皮笑肉不笑的瞪了他一眼,“你想原原本本的就自己穿,要是我幫你穿,會讓你少一樣東西……”秋夕看著蕭禦風一臉輕鬆,完全不介意自己的雙眼要瞎掉的問題。


    “我轉過去,背對著你,不怕讓你吃虧!”秋夕抿了抿唇,臉色十分平靜的轉身,看著花暗衛正在埋頭苦幹著煮粥,而雙耳靈敏的聽見他開始更換衣服,便走到花暗衛身邊,一束接過花暗衛的勺子,“我能理解你剛剛的開心,花暗衛……”


    秋夕淡然的對著花暗衛明顯一愣,而她卻十分自然地攪拌著鍋中米自己雙眼掃視著小火爐四周的調味料以及輔菜,“這一種笑容隻有在極度挨餓的情況下,再次見到食物的開心,從內到外的抒發是對食物最真誠的尊敬。”


    花暗衛看著秋夕一臉過來人的樣子,不禁反問道:“小主,你是不是也餓過?”秋夕收起勺子,臉上一愣,隨後抿唇一笑,點了點頭,拿了一點輔菜扔了進去,“在被少數民族圍困的關隘之戰的時候,我帶著一萬的沈家君死守在關隘,等待援兵。


    但那時候的戰況十分嚴峻,並且在一次失策中,被敵軍少了糧倉,隻剩下一點糧食,可關隘城裏麵卻有著兩萬的百姓,我們不能讓他們挨餓,隻能將剩下一半的軍糧分了下去,為了讓收成的將士吃飽,我們一致決定,少將以上官位的人每兩天喝一碗稀粥,就這樣熬過十天。


    可是十天後,我們的援軍還沒有到,而守城的將士開始一一倒下,敵軍就想把我們熬死。可我們卻在那一戰爭中付出了人性,換的希望,等到援軍到來。”


    她特意隱藏了裏麵的一小部分情節,可蕭禦風卻追問道:“付出人性,是什麽意思?你們做了什麽?”


    秋夕抿了抿唇,淩厲的如同一頭黑豹看著蕭禦風,清然一下冷笑道:“因為援軍沒有及時到來,沒有食物的我們為了守住關隘,軍營便將而死的百姓用作烹調。


    後麵的十天都是吃著人肉而活著,目的就是守住關隘這個小地方。每閣將士都知道在吃人肉,及時流著淚,吃著吐了,依舊在吃這種人肉。”


    “你也吃了?”蕭禦風不禁心塞的搖了搖內唇,雙手緊緊的握住,而秋夕看著他已經換好下半身衣服後。


    “沒有!為了不吃人肉,我將關隘成裏麵的老鼠,壁虎,蠶蛹,都吃過一遍,目的就是不能倒下去。但所幸的是我們等到了沐景嵐一人單槍匹馬而來,震懾了敵軍,爭取了時間,讓援軍進入關隘城。”


    她半笑著看著小火爐的火焰,雙手微顫的,滿眼淚光的回想起當時的場景,隨後臉色蒼白的抿了抿唇,“等我再次看見食物,我就像花暗衛一樣抱著白花花的白米在哭,在生咽,在咀嚼,可我那時候卻覺得這是世間最美味的東西。蕭禦風,你經曆過這種人吃人的場麵,你終究不會明白我們的開心是為何!”


    她歎了一口氣,攪拌了鍋中的翻滾的粥,隨後將勺子遞給了花暗衛,走到蕭禦風麵前,一下將他的內衣剝落下來,“衣服先不穿,我幫你施針,將屍毒封住,避免它侵蝕你的心脈!”蕭禦風深深的呼出一口氣,點了點頭,便安靜的坐在地麵上,“這個過程有點疼,你忍著……”


    “你施針就對了!”蕭禦風聲音微冷的說道,腦中不禁回憶道他十歲之後的生活,那種人吃人的場麵他是經曆過,並且他就是在人吃人的場麵中吃著人肉活下來的。


    並且在最後的一次戰鬥中,將一直搭檔的夥伴殺死後,在他的師傅麵前,為了表決冷血,而將搭檔活活的生吃下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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