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暗叫了一聲,一下跌落在另外一個院內,而她連續拍了一段拍子,對著空氣中喊道:“避免驚擾小院內人,盡可能抓捕黑衣人和同夥!”


    果然一下七個葉子衛在她麵前一閃,繼續消失在黑夜中,而秋夕靠著昏暗的走廊燈光,看著院子,原地走了一圈,才慢慢走到那小石塊與匕首相互碰撞而掉落的地方。


    她彎腰拾起小石塊,若有所思捏了捏,看著小石塊最有可能扔出的那一個大樹上,眸子半眯,死死的盯著那漆黑的樹上。


    而樹上的蕭禦風完全感受到秋夕的眼神,而他眸子半凜,神色依舊,但嘴角卻勾起淺淡的笑意,心裏暗想到:“匕首用的如此靈活,你不是她,有誰不信?”


    一句類似說著反話的話,卻在他裏麵更是直接將她帶入到三年前裏麵,他看著她平安的活著,健健康康的站在他麵前,冰封的內心竟有了一絲暖流,溶解了他的冰山,恢複了那溫暖的眼神。


    秋夕輕輕抿了抿唇,遲疑了一下,走進屋內,關上門。她靠在門上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直接告訴她樹上有人,但是她身邊的人所有人都拍了出去追那黑衣人。


    而樊馨此夜也不再身邊,她根本不能再說再做什麽,畢竟那人沒有想刺殺她,那麽她隻能知道那人要麽是路過之人,隻是偶然救了那黑衣人,不然那人就是蕭禦風。


    她太習慣他暗中救人,不顯身影的做法,因為太熟悉才讓她有了如此大的壓力,讓她呼不過氣來,神色蒼白而無力,畢竟每一次麵對他。


    她都需要巨大的勇氣和極大的冷靜讓自己平靜自己的恨意,讓她不再去想蕭禦風借助她打壓了柳家,但卻保不住他們的孩兒的恨意……


    夜色蒼涼,暗夜無光,整個世界變得十分安靜,而蕭禦風獨自一人坐在牆頭上拿著以前秋夕留下的銀色短笛,吹奏這哀鳴的樂聲。聲聲哀鳴似鶴淚,陣陣蕭瑟宛如屠城之後的荒涼,讓原本美好而安靜的夜晚,布上了一層悲哀。而此刻花暗衛單膝雙膝跪在地上,虛弱地說道:“屬下,該死!瞞著主子冒犯了……”


    一身黑色也幸福的蕭禦風絲毫不受花暗衛的影響,安靜而悲哀的吹著那曲子,根本沉淪在屬於自己的世界內,唯獨一人走進,冷眼看了一下地上的花暗衛,手上更是無情地直接拔掉了花暗衛後肩膀上的匕首,一股鮮紅色的血液在黑夜中噴灑出來。


    血腥的的味道擾了牆頭蕭禦風的寧靜,他放下手中銀色笛子,沒有任何一絲情感地看著幻夜直接為花暗衛點穴止血後,“花,你可以回去了……”


    花暗衛一臉驚恐地接受了幻夜的點穴止血,更是一臉不懂得一股勁站起來,但因為失血和太久的跪姿讓她重心不穩,往前甩去,但這時幻夜一個臂膀直接攔住要摔得狗吃屎的花暗衛,他更是一個用力,重新幫她站好。他雖無說話,但是卻在花暗衛手裏塞了一個小瓷瓶,目送花暗衛一個漂亮的轉身離開。


    一直目睹這一切的蕭禦風,眉目一轉,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下麵的幻夜上來。幻夜腳尖輕輕一點,臉色更是平穩的直接往上升去,他平平穩穩地落在蕭禦風身邊,眸子微冷但身體依舊坐下,“幻夜……我認識你多久了?”


    “1899天,也就是五年兩個月十三天。”幻夜歎了一口氣,仰起頭欲想看看天空的繁星,但卻一仰頭看著一頭的烏雲,嘴角不禁一笑,“阿風,我們多久沒有這麽坐著聊天了?”


    蕭禦風身形一愣,眸子低垂,理了理自己的袖子,將手中的銀色笛子展開在幻夜麵前,扭頭看著他的側臉說道:“自從她死了之後,直到昨天為止,你都未曾與我講過任何一句話。即使我們共處一室,你都當我視若無睹……”


    蕭禦風看著幻夜神態一愣,身體微微抖了一下,而他卻苦笑道:“你我身為兄弟,你為了她的死,跟我打了一場,起斷了三年的見麵,如今你再次來找我,勢必也是關於她吧!”幻夜眸子清楚而微亮,即使在黑夜中也能將光明驅散。


    蕭禦風隻見幻夜直視自己正前方的天空,神情自信而堅定,有條有理的說道:“對!這一次我來這裏,不是要做什麽。


    我隻是想提醒你,她回來了勢必要討回她失去的東西,而你不但欠了她的感情還欠了她的人命。她父母的性命,你沒有及時保住,兄長的性命讓柳家中將領奪去……她腹中的孩兒你讓他胎死腹中……”


    幻夜吞了吞唾液,眼前浮現出秋夕蒼白的臉色,而他雙手從她的胯下抱出已經成形卻血肉模糊的胎兒。


    蕭禦風隻見幻夜一下扭過頭與他直視,“阿風,你知道嗎?是我親手幫她取出小產的胎兒,那孩子已經成形了,並且發育的十分好,經曆那麽多。


    四個多月的孩子,鮮血淋淋的抱在手上卻沒有心跳沒有呼吸,似乎上天與她開了一個玩笑般,你可知道那孩子是一個男孩子,一個曆經了無數陰謀詭計都死不了的孩子,最終卻死在一碗墮胎藥手上。


    你能想過那個傻姑娘頂著一切甘願在冷宮守著,為你誕下麟兒的那一份身為母親的意念,支撐著她不去做任何過激的事情。麻木的接受一切,你能理解的這是一份多大的愛嗎?阿風——”


    幻夜吸了吸鼻子,雙手緊緊用力握拳,雙眸布滿血絲地看著眼神黯淡的人,並且臉色十分蒼白。


    他從未看見過蕭禦風會如此自責的樣子,而如今他卻十分解恨地看著他如此,“你知道我當時有多想殺了你?


    殺了那個自以為是,自作主張的你,你的大計讓她全家賠進去了,甚至還動搖了她的信念,沒有了新娘,你就是推她下地獄,讓她去尋死。可如今她像一頭瘋掉的孤狼,帶著自己的勢力回來了,你是要攔住,還是要順著呢?”


    兩人靜坐在牆頭,不再說話,任由黑夜吞噬著自己,但此刻卻吹來一陣清風,吹散了血腥味,使空氣中夾雜著一股清香的花香。


    同時吹走了兩人頭上的烏雲,巨大的月亮頓時顯露,突如其來的冷光揮灑一地,讓兩人略帶驚訝,扭頭看著銀白色發著亮光的月亮,各自安安地感歎了一聲。


    蕭禦風將手中銀色笛子交到幻夜手,“去找她,來向我我報複吧!”他聲音清冷而帶著絕望,但卻讓兩人感受到一種解之感。


    “你說真的?一旦我去幫忙,你知道後果有多嚴重的!”幻夜一臉不可置信的看這蕭禦風,他隻見蕭禦風一臉平靜,臉上掛著輕鬆的笑容,望著地上的被月光剪成的黑影。


    “嗯——真的……我欠她的都該還了,無論沈秋夕來找我報仇也好,還是也秋夕來找我報仇也好,這次就讓我來填補她心中那一條恨的溝渠,還你們一個純真、善良、美麗、聰慧的她。”


    幻夜看著蕭禦風輕輕地說著,臉上那種不輕易見到的笑容,直接讓他點了點頭,“自此,我們便是敵人了!阿風……”


    “你走吧!幻夜……”蕭禦風一下站起身,任由清風吹著身上的夜行衣,他理了理自己袖子,而幻夜一個翻身變落下牆頭,往外走去的時候,卻被蕭禦風喊住:“幻夜——”


    “嗯?”他一個側身回眸看著蕭禦風欲言又止的樣子,眉頭一皺,雙手緊緊地握著,他竟然有一絲厭倦現在後悔決定的蕭禦風,但卻隻聽見他說:“幫我好好守著秋夕,不要讓她再有一丁點傷害了……”


    “絕不讓她傷害!”幻夜深深吸了一口氣息,他一個大步而走,從此決裂了雙方的勢力, 而牆頭上的蕭禦風一個輕笑,一個旋轉調下牆頭,落地的那一刹那,卻一個天旋地轉踉蹌落地的同時。


    他竟走了兩三步後,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前摔去,但卻被他強硬的堅持,導致他單膝跪地,他看著自己如此狀況,咬了咬唇,但卻一口黑紅色的血液吐了出來。他眉頭一皺,手上用力地抓了抓,喃喃道:“原來已經開始了……”


    他今年二十五歲,比原先說的時間整整提前了四年。他堅毅地站起身,擦去嘴角的血液,繼續往回宮的路上走著,但他的眸子變得脆弱而氤氳霧氣,可已經沒有人可以給他肩膀紓解這種矯情的脆弱。


    黃昏小院內:


    秋夕自從黑衣人闖進來的事件後,她整個人不再能安穩的入睡,她索性搬了一架梯子靠在自己的房間上,她獨自一人帶著救帶著她重新煮好的豬蹄,看著已經被清風吹開的月亮。


    她一個大字型的睡在屋頂上,一手拿著豬蹄啃著,可屋頂上與蕭禦風暢飲常吃的記憶完完全全搬了出來,時間盡一點也沒有抹去,讓她邊啃著豬蹄邊流著眼淚,似乎在看著月亮的光芒,又似乎在看著自己前半生的記憶……


    風吹雨成花,時間追不上白馬,年少掌心的夢話,如今荒謬成花。這條路上的你我她,早已淪為時間的殘渣,眼角的笑靨被淚水蒸發,故年恩情斷三崖,徒惹君相思,意斷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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