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的是左疆大將軍!嗚嗚……陛下……將軍竟然得到這樣的結果,真是讓人悲傷!”


    柳毓兒眸內淚花一閃,整個人撲入蕭禦風的懷裏,悲哀的哭了起來,但在秋夕的眸子內,兩人當著她的麵這般,早已經是可以承受的,而她依舊不能相信寵她愛她的兄長已經遠離塵世,消失在世界上。


    他錯愕地看著眼前依舊跪在地上的秋夕,任由懷裏的柳毓兒撲騰哭泣,但是雙眼依舊緊緊的盯著她,害怕她在他麵前有任何不妥,但他內心還寧願她有任何一絲不妥,有任何一絲激烈的反應,對事實的掙紮,最起碼這樣她是正常的。


    可如今她卻一改常態,冷靜的可怕,淡然似水,似乎死的不是她的兄長,而是街邊的老鼠,毫無動容之心。


    而他卻深知她重視家人的程度,絕非會這樣冷靜,他的內心竟有了一絲恐懼,一絲懼怕她的一切行為。即使危害不到他,但依舊害怕她遠她而去。


    “duang——duang——”


    一陣由遠而近的鍾聲,響徹了養心殿,而鍾聲也將兩人沉思之人打破,秋夕率先出口道:“請陛下哀憐臣妾,兄長剛去世,母親暈闕,父親入獄,無人能為兄長收屍厚葬,請陛下允許臣妾出宮為兄長厚葬!”


    秋夕將母親放在一旁,對著蕭禦風深深的一拜禮,而柳毓兒從他的懷裏冒出頭來,剛想勸蕭禦風放秋夕離開的時候。


    柳毓兒隻見他一轉身,仰著頭背對著眾人,聲音清冷而沙啞地說道:“將軍的死是為了墨寂皇朝,並且身為夕妃的兄長,又算的上是皇親國戚。


    他立功無數,用國葬也無可厚非。所以朕決定,為將軍風光大葬,以慰將心,並封將軍為一品宮侯爵!而夕妃和你的母親就留在宮中好生休息吧!”


    他背著眾人,目的就是不想讓眾人看見他眸子內的不忍與不舍,強烈壓抑的聲音沙啞到無情,讓秋夕身體明顯一愣,隨後搖著頭,“謝主隆恩!


    她看著蕭禦風的背影,徒添一片悲傷。他竟然害怕她出宮而破壞他的計劃,害怕她的瘋狂而導致柳家的懷疑,如今狠心地連同她的母親,一同軟禁在宮內。


    目的便是不給她去尋找葉幽歌死亡的原因,不給她去調查她爹的冤屈,這一切都是在犧牲她的家人而取得柳毓兒的信任。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太意外,甚至都讓她覺得觸不及防,被人迫害到毫無還手之力,而她卻隻能堅強地站立,不再退一步,不能倒下,她不能讓她的娘親就這樣離開……


    夕月殿:


    秋夕死死地守在沈娘身邊,即使疲憊不堪的她依舊沒有選擇去休息,而是一下緊緊地握著沈娘的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頰,抹去那睡中留下的淚水。樊馨在秋夕輕輕地幹咳了一下,示意秋夕出去。


    她歎了一口氣,從房間內走到亭子處,看著樊馨的樣子,眼神淩厲的地掃視了四周,“怎麽樣了?”


    “四周都是陛下加派的人,明哨十七人,分布在夕月殿大門、小門以及各處的牆壁,甚至連狗洞都被人死死地守著,暗哨屬下發現的人數就多達二十人……”


    “你猜發現二十人,說明了暗哨不知有二十人。你發現的是陛下的暗哨還是各方勢力的?”秋夕舔了舔幹涸的嘴唇,神色淡然,雙手緊緊的相互握著,腦袋快速的思緒著,“各方勢力都有!”


    “嗬嗬……”秋夕嘟了嘟嘴吧,冷笑道:“想不到一個身孕能炸出那麽多人暗中監視夕月殿,有趣……”秋夕撩了撩衣袍,坐在亭子的石椅子上,輕輕的捏著衣袍,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石桌,思緒不斷地跳躍。


    “主子……你真的信陛下會風光大葬公子嗎?”樊馨擔憂地看了秋夕一眼,但秋夕微微閉了閉眼睛,搖了搖頭,“不知道!無論風不風光大葬,已經毫無關係了。哥哥因為我而間接而死,我難逃其責。目前我能做的就是先安撫我的娘親,救出爹爹再說。”


    她扯了扯衣袍,情不自禁的歎了一口氣,“秋夕,你不用為你兄長而難過!”


    沈娘的聲音一下闖進秋夕的耳朵,她一下扭頭便看見沈娘披著披風站在亭子外,而樊馨 更是快速地將沈娘迎進亭子內,為她沏了一杯熱茶。


    隨後扇紅了炭盆中的木炭,她便悄無聲息地走到亭子的邊緣守著。


    “娘……為何?”秋夕不懂得看著沈娘,但沈娘卻抿唇一笑,小聲說道:“因為那是不是兄長!”


    “可是!”秋夕從不住從懷裏掏出那一個香囊,“這是秋夕在哥哥傷到肩胛骨的時候,為他縫製的,天底下就隻有一枚那麽醜的香囊。


    並且得知哥哥有這個香囊的人就隻有我、哥哥和隨逸仙……我信隨逸仙不會出賣我們的,那人手裏緊緊地拽著香囊,不就是……”


    秋夕神色一暗,而沈娘卻一笑,“那又怎麽樣!香囊可偷,再而假冒。隻有肉體上的標誌,即使剝皮也會脫落!”


    “在你哥哥小時候,因為寄住在沈家,因為貪玩,被你外公用一把匕首劃過胸膛,行狼首之禮,以諄教誨。


    當時的傷口深至白骨,不可完全康複如初,至今他胸膛上的傷疤為娘依舊曆曆在目,即使一個人如何燒焦,都不可能看不見那一條傷疤。


    更何況那具屍體隻是頭部和四肢被人用火燒毀了,而肉體隻是輕輕燒傷,根本沒有傷及皮膚。所以,為娘百分之一百確定那不是幽歌,那是他人!”


    秋夕眸子一驚,神色一喜,但沈娘卻一下握住秋夕的的手,“既然他們找不到幽歌,我們就當那人是你的兄長,讓他逃離這是非之地……”


    秋夕看著沈娘堅決的麵容,沉默地點了點頭,“娘……既然如此,我們就要將計就計,讓眾人都誤以為真,從而找到破綻,救出爹爹!”


    “嗯!”沈娘慈祥的看著秋夕,輕輕地抹上秋夕的肚子,“如今我的女兒要成為母親,我要成為外婆了,你爹爹要變成外公了,你哥哥要成為舅舅了。可是如今卻是物是人非事事休……”秋夕抿著唇,輕輕說道:“娘,我們一定會再相聚一首的。”


    沈娘眉目一笑,輕輕的拍了拍秋夕的手,站了起來,“我原本就求了陛下允準去牢獄中看望你爹爹,現在也是差不多時候過去為你爹爹送食物,探望一下了!”


    “我也去!”秋夕立馬站起來,拉住沈娘,但被沈娘莞爾一笑,拒絕道:“秋夕,你還不知道為何陛下將你嚇我攔在宮中嗎?


    如今你懷有皇家的子嗣,自然不能當普通的妃嬪看待,在這個時刻你懷有身孕的事情,估計早已經傳遍整個後宮和朝廷了。


    也正因為這個孩子讓你多避開了一切罪臣之女的職責,但也因為這個孩子你沒了自由,像籠中的金絲雀被陛下小心翼翼的養在籠子內。


    如今我要趁著陛下還認賬,必須去看看你的爹爹……”沈娘看著秋夕黯淡的眸子歎了一口氣,便轉身而離去,秋夕隻能目送著她的離開……


    秋夕送完沈娘的離開,便回到溫暖的房間內,小心翼翼的畫著自從她昏迷開始,三個月內發生了什麽,推測如何走動著……


    她聚精會神的寫著畫著,殊不知蕭禦風已經走到她身後,一下便把她抱住,兩三步之際便將兩人挪到床上,他抱著她坐在他的大腿上,聲音溫柔的問道:“今天孩子有沒有踹你?你心情有沒有很差勁?”


    他帶著歡愉的預語氣問著懷裏的人兒,但懷裏的人兒卻絲毫不掙紮,卻在一聲冷笑後,直接納妾她睡的玉枕往她的腦袋上一拍。


    眼疾手快地他一下往後一拖,兩人躺在床上,而秋夕手中的玉枕更是被他毫不客氣地拍飛,摔落在一角,“葉秋夕,你倒是大膽到要殺朕了!”


    他惱怒地鬆開懷裏人兒,眼神冰冷的地看著她一舉站起來,澄澈的眼睛內布滿了寒霜,嘴角的冷笑刺疼了他的雙眼。


    “陛下,貴人善忘,忘記臣妾剛剛死了一個兄長,你讓臣妾何能高高興興迎接陛下?何能興高采烈的跟陛下說著兒女之事?”


    秋夕字字珠璣的說著,但卻也是字字珠擊的擊中他的心裏,“幽歌的事,是朕預料不及……是我疏忽了……”


    “陛下一句疏忽就可以挽救自己錯誤的了,但是臣妾不能一句‘不記得’就可以忘記兄長死了,這個事實!所以沒有辦法麵對陛下,請你回去柳妃那邊吧!夕月殿不歡迎你……”


    秋夕略微心虛的擠出眼淚,字正腔圓地對著蕭禦風低吼著,而蕭禦風一臉惱怒但是對於秋夕雙手叉腰,特意推出孕肚而十分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你……”


    “請回吧!”秋夕洗了洗鼻子,索性背對著蕭禦風,身體抖了抖,緊緊的咬著唇。刺客她依舊不想麵對他和柳毓兒那一點破事,畢竟他寵幸毓兒的那一晚。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一場景,無論如何她現在也無法聖母到去原諒他對他的不忠,隻不過介於身份的尷尬,她才沒有扔進房間的一切,趕他離開。


    “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翠翠一下踹開門,對著房間內的人喊著,秋夕從二樓上冒出一個腦袋,問道:“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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