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王母封鎖投胎道並命風神坐陣地府,冥界征鬼兵的強軍計劃已經擱淺,這可愁壞拏雲和岸猶,他們每天思謀想找出風神的喜好,然後,“對症下藥”將風神拉入冥界陣營。


    這一夜,閻王在激灣閣小住,死簿也跟隨前往。


    由於冥界的白天和黑夜差別不大,一覺醒來的風神乘朵耀眼的金雲,在冥界上空低低掠過。他早先追過文曲星,知道對方曾在激灣閣居住過,所以風神摸索飛行路徑很快來到激灣閣。


    激灣閣閣頂呈八寶蓋形,寶蓋的每一個角墜著一隻幽綠的骷髏燈籠,它們在冥界半空中被淒風苦雨擊打,猛烈晃動。幽綠光暈照到風神臉上,為他的臉鍍上冥界獨有的森森鬼氣。隻見,一身銀色鎧甲的他,驅使金雲,疾飛到激灣閣的頂層。激灣閣上死氣密布,激灣閣下,被孤淚鹹海海水拍岸浸入冥沙的白色鹹淚結晶體,發閃著淒冷的白光。


    “這就是曲星曾住過的樓閣?”風神兩千年前知道文曲星和秦小樓有關係,並且還育有一子時,就斬斷對文曲星的特殊情感。風神明白,即便隻做朋友也有權利多了解朋友的過去,他借機來到冥界,看看他曾經的生活狀態,也是可以。


    風神在金雲上躍起橫飛到窗閣,單手攀著窗閣沿,睜開神目朝死氣密布的室內望去。


    室內西北角有一幔鳳羽簾,內裏側躺著一位英俊幽魂,他鬼目緊閉口中呢喃似乎正做著鬼夢,風神知道他是年輕的閻王,他跟閻王議過冥界政事。


    在室內當地下站著一位麵色陰沉,周身散發幽黑死氣的幽魂,風神卻從未見過。那魂懷抱骨笛似乎也在沉睡,他灰色的護魂袍鼓動騰飛,腰牌上赫然寫著:見我者必死!幾個霸氣威武的鬼字。風神瞧看一周,露出笑臉,他初到冥界甚覺無聊,如果能結交這個麵若冰霜的男魂,讓他帶自己遊覽整個冥界,他今後的日子就會脫離無趣。


    風神用神力扽開窗子,引來一股強勁淒風,對準死簿猛吹,他想吹開攏著死簿的死氣,徹底看清這個毫無表情的男魂相貌。可是,淒風中的衝天怨氣被死簿抽出,圍攏在他的幽魂體周圍,他的相貌更加難以辨清。風神有點生氣,他還未見過如此倔強的魂,當下將孤淚鹹海的淒風苦雨源源不斷地引入室內。死簿被激怒,惱火地飛出窗外,將淒風苦雨原路擋回。風神看死簿出來,躍上金雲在死簿麵前打轉,死簿隻對黑色.情有獨鍾,看著金光礙眼,招來灰雲覆蓋風神的金雲,風神連連擺手,揮走所有的灰雲。一神一魂無意義的鬥法,死簿最終不耐煩,率先罷手。


    “風神,這麽晚了,你找閻王爺能有什麽事?”死簿道出的鬼言仿佛從黑潭淵地出來,幽深冰冷。


    “本神,還未習慣冥界一直漆黑無邊的狀態,睡醒一覺察覺天還未亮,出來等日頭升起!”風神來至冥界上到閻王爺下到守衛鬼差哪個幽魂都待他甚為恭敬,眼前這男魂對他態度冰冷,讓一慣高高在上的風神有些失落,他故意說些不著邊際的話,想引誘死簿發怒,到時風神能以此為把柄讓閻王把他派給自己做近身侍衛。


    “那你慢慢等吧!”死簿看著風神的神目飄忽,似乎專想怎麽對付自己,遂丟下他返回激灣閣內,將死氣引出封死門窗,自己仍然立在地下抱著骨笛睡覺。


    閻王在風神扽開窗口時已經覺醒,他不動聲色地觀察,依稀明白這位天界大神的真實想法,不由鬼心偷笑。


    死簿剛睡著,便感知到塌上的閻王爺像撿到寶貝似的默默偷笑。他睜開厲害的鬼眼,瞪著閻王道:“閻王爺,您的鬼心甭打我的主意,咱倆誰都不欠誰的!”


    閻王輕笑道:“老哥,本王又攢了些私房錢……”


    “閻王爺想要死簿賣身為奴,死簿抵死不從!”死簿又將自身的死氣引向激灣閣外,用來遮蔽風神的耳目。


    閻王尷尬地笑道:“七王爺,修葺地府因地動毀壞的宅子時,收繳一座冥官貪汙受賄所得的宅院……”


    死簿正要拒絕時,突然改變主意,他因為職責特殊,導致冥界官宦不願意與他為鄰,同時因為多次外放他沒在地府置業,現在想來活得窩囊。


    “好,不過閻王,風神若對我意圖不軌,我隨時有收拾他的權利。”死簿跟閻王要特權。風神是王母派來協助閻王治理冥界的神,如果有魂得罪與他,閻王也不好向天界交代。


    “老哥,傲慢的風神不過是孤獨寂寞想要你的陪伴,你隻需纏著他要他不理會冥界政事即可。”閻王盯著死簿圍繞著層層死氣、陰鬱冰冷的臉道。


    “死簿領命,請閻王即刻兌現承諾。”死簿伸出鬼手,管閻王要那座府宅的大門鑰匙。


    閻王攤手無奈道:“鑰匙在拏雲王爺那裏,你管他去要。”


    死簿陰鬱的臉變得更恐怖,他張開幽魂嘴附到閻王耳畔:“閻王爺,我現在去找拏雲王爺,如果你空許諾與死簿,死簿有辦法讓閻王爺您後悔三生。”


    死簿衝出死氣彌漫的激灣閣,正好掉落到風神的金雲中,金光閃閃更看不清死簿的鬼貌。死簿嫌風神礙事,使力一推將風神推下金雲,由於金光太閃耀,死簿將死氣聚攏成眼罩遮住鬼目,之後,用冥力驅使著金雲橫衝直撞來至拏雲王府。


    被推下金雲的風神,在冥空中翻身,招來一朵灰雲駕著去追那位男魂。


    死簿見到拏雲說明來意,拏雲沒說什麽直接將府邸的大門鑰匙甩給他。死簿離開王府,直奔自己新宅。


    風神追到拏雲府外,不願意進王府生事,便在王府大門口等男魂出來。約摸等了冥時三刻還不見有鬼侍衛打開大門,風神有些急躁,要扣門時,幾名鬼侍女出來擦拭大門,她們邊幹活邊抱怨:“那個該死的死簿,每次進出王府都帶來久不散去的死氣,這要擦拭幾遍,王爺才會滿意?”


    風神心頭莫名一動:“原來他是死簿,怪不得對我態度冷淡,他是可憐魂,在冥界被諸位幽魂嫌棄致使他鬼心惆悵,鬼臉上永遠隻有冷冰冰的一種表情。”


    風神走神片刻後,這才抓住鬼侍女鬼言中的重點,他忙問她們道:“各位漂亮的鬼姑娘,你們是說死簿他已經離開王府?”


    眾多鬼侍女看著風神俊逸的身姿、優雅的談吐都將本來憎惡的鬼麵改色,變得拘謹嬌羞,她們點頭後道:“他從王府後院翻牆走了!”


    “多謝各位鬼姑娘!”風神拱手施禮。


    “風神萬安!”鬼侍女忙福身對風神還禮。


    風神找到死簿的宅子時,被府宅外牆上湧動的蓬勃死氣震撼,那死氣就和黑霧海浪般在高牆內外無聲地翻滾。風神看到如此霸氣的傑作,忍不住替他修飾,他用神力將“死氣海浪頭”鑲上銀邊。來至府邸正門發覺府門正上方的陰沉木牌匾上沒有刻著府名,他用神力刻畫,一會兒功夫,鑲金邊的銀色鬼字現在牌匾中心位置。上書:死簿官邸。


    死簿在府邸後院的閣樓上,用鬼識朝府門口探望,知曉風神將他的“死氣海浪”鑲上可惡的銀邊當下暴怒,飛砸出骨笛對付風神。風神被砸毫不收斂,等骨笛飛回死簿懷中後,他又開始為府邸牌匾題字,這回死簿想起閻王讓他纏著風神的任務,強壓怒火,任他所為。


    死簿看風神在欣賞自個所刻的字,縱身躍下樓閣,懸浮步行來至府門前,猶豫再三才用死氣將大門拉開。


    風神這時正要扣門,門突然打開,他的鼻子尖觸動到死簿臉上的死氣,撩開圍在死簿眼上的死氣遮罩,幽魂雙眸透出淩厲的絕殺寒光,風神看著這雙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死亡之眼,內心砰然心動,一股想跟對方談話的衝動湧上心頭。然而手卻先一步將那雙幽魂鬼眸捂住。


    風神結巴道:“阿簿,你的眼是不是被金雲光刺傷?”


    死簿聽到風神叫他“阿簿”心頭湧起一萬個殺他的念頭,嘴上卻說:“沒事!”


    風神拿開自己的手,要細看死簿的麵容,卻被死簿用護魂袍遮住,同時引來更濃的死氣將自己包得非常嚴實。


    死簿隨口邀請風神入府喝茶,風神欣然前往。


    兩位一前一後,飛衝來至府宅內院,內院還未收拾一片狼藉,風神使出神力將散亂的座椅,破敗的秋千,缺腿的搖椅,以及幹涸的冥界黑蓮池,全部修複一新。


    風神將死簿拉至秋千處,示意死簿坐上去。死簿內心不滿,掙紮許久後,勉強坐下。風神隨手一擺,冥界的淒風幻成充滿花草香的濕潤和風,正好將秋千微微蕩起。


    “阿簿,你不要總不說話?有什麽要求盡管跟我提?”


    風神目光堅定,對死簿有救其水火中的同情和憐憫,他這目光足以讓死簿殺他一萬次,不過由於死簿收受閻王的府宅,本著為閻王辦事換宅院的想法,死簿沒有說出任何反駁風神的話。死簿用強大冥力一直隱藏自己的鬼心,風神幾番識探無果,隻好用更真誠的神目瞧他。


    死簿暗中瞅他幾眼終於開口道:“王母將投胎道封堵,令卑職不能去其它幾界收魂,這嚴重妨礙了在下的本職工作。還有,閻王爺想去人間辦差,風大神,你能否通融一下為幽魂鬼差們行個方便?!”


    風神為難道:“王母用天龍聖石封堵投胎道,本神也沒法將它重新打開……”


    風神還未說完,沒有耐心的死簿將幽魂鬼頭轉向一邊。


    風神看他生氣,將神體轉到他的對麵,對他道:“阿簿,我可以在聖石旁另開一個通道,幽魂可以借此投胎。至於,閻王爺要去人間辦差,隻要他在一年內返回地府,我可以在王母娘娘麵前替他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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