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羅咜.侯賽因離開山西朔州乘飛機抵達沈陽。


    十六日,早上八點。在丹東鴿友家中,李黨章叫來方為申、申屠離以及兩輛車司機召開緊急會議,商討在哪片範圍尋鴿。


    四千羽賽鴿一羽未歸,這種情況在往界的賽鴿放飛大獎賽中從未出現。以前即使遇著放飛時日天氣惡劣致使賽鴿誤判方向,等到天晴時,總有賽鴿誤飛後中途在某地停留辨別方向後飛回賽鴿棚。它們有可能在次日還巢,此種賽鴿雖拿不了名次也有檔次較低的鴿友收去作為種鴿培育後代。像今年一羽未歸“剃了光頭”的情況曆史上從未發生過!


    李黨章心裏的壓力越來越大,如果此次放飛賽鴿丟了全部鴿子,他們雲天鴿棚不但要退回鴿主所交的全部入棚費,還會以三倍價格賠償賽鴿主賽鴿的本來身價,一裏一外,雲天鴿棚多年來掙的錢將倒賠出去,以後作為股東的李黨章會負債累累窮苦一生。


    “申屠離,你去幹飯盆那片尋鴿,那片地域比較神秘,如果賽鴿誤飛那地方被困或者致死,你給我找著一隻鴿屍,也能跟那些愛鴿如命的鴿主們做個交代。”李黨章一夜未睡隻能靠吸煙提神著急上火中嗓音非常沙啞。


    申屠離一聽幹飯盆就在心裏拒絕再去那傷心之地。他瞧著身心疲憊的李黨章開不了拒絕的口,他知道老板和股東們因為賽鴿失蹤麵臨破產危機。


    “方為申你去丹東至朔州間賽鴿直線經過的地區查看,看是不是有歹人在賽鴿必需低飛地架雲網捕捉賽鴿。我告你待會兒就去當地雇人,如果在沿途發現有人逮賽鴿,你他媽給老子往死裏楔他們,王八羔子……”李黨章的怒火隨著他的預見,漲得老高。


    “給,拿著,馬上上路,缺什麽路上再去置辦!”李黨章甩給申屠離和方為申一人兩萬塊做尋鴿經費。


    李黨章在和李運達溝通後,李運達讓他在丹東坐陣,等他去了東北再說。


    李運達在雲天鴿棚被鴿主人團團圍住,都出不了辦公室,更有暴怒的鴿主把辦公桌上的電腦扔出窗外,電腦屏幕和玻璃窗全部碎裂。李運達報警後,警方派人來把憤怒的鴿主驅離出雲天鴿棚。那些鴿主也不走,有的在車上睡著,有的幹脆在鴿棚外搭帳篷就睡在當門口,還有賒給李運達鴿糧的商人也來試探著問他討要本該年底才用結清的鴿糧款。


    申屠離很快來到江源縣,再次重回傷心地的他,避免去他和閻惘曾經一起活動的諸多場所,既然霍東已是幹飯盆博物館的員工,申屠離給他打電話讓霍東去江源縣購票廳購票。


    霍東接到電話後,心裏“咯噔”一下子,他早先一直沉浸在娶了美妻,美妻懷孕待產的喜悅中,他都忘了他現今得到的一切都是靠出賣閻惘這個朋友所得。他憶起是他親自帶人堵截申屠離將閻惘屍劫走,也是他帶著各種材料瞞著申屠離火化閻惘屍體。莫非申屠離知道什麽找他算這筆帳來?


    霍東沒有親自去江源縣替申屠離買進博物館參觀的票,他托在江源縣舊檔案館借住的黑慕去為申屠離買票。


    黑慕把票給了等在幹飯盆博物館出入口的申屠離。眼尖的他一眼發現申屠離懷裏揣著一錠鍍藍金鬼銀。可惜的是,他的冥力耗盡無法用鬼識查探申屠離的身份。


    幹飯盆博物館負二層,一席白袍尊貴優雅的約旦王子――多羅咜.候賽因帶著四名親隨正在參觀負二層的展品。


    在門口幾米遠陳列有一架長方形玻璃展櫃,內盛著一具表皮熏為黑黃骨架瘦削的幹屍標本。隻見它微閉的眼眸閃著讓人膽寒的精光,同時枯瘦如柴的手指微微合攏,這一切都在無聲的進行,就連在總監控室的安保科科長也沒有察覺。此展覽櫃不是砸死閻惘的那件,在出事時,有機玻璃拚合縫隙的膠被內裏的惡靈用邪氣撐開,柯海林發現後命定製展櫃的廠家再重做一個一模一樣的展櫃。由於此展櫃原裝玻璃生產廠家延期交貨,近一年才將惡靈幹屍標本重新封裝,十五號,這件展品被掀開覆蓋的紅色綢布,再次於遊客見麵。


    多羅咜.候賽因被幹屍標本吸引,他駐足觀看。


    申屠離在幹飯盆博物館正一層大廳茫然無措地望著來過一次永遠不想再來的傷心地。


    本來尋鴿的他在接近江源縣時就非常激動,他給霍東打電話的心裏是想通過對方確認一下他有沒可能在這種地方夢到閻惘。可通話之後,他發覺閻惘死後已經物是人非了,霍東似乎並不想再次提起閻惘,才一年時間霍東的生活重心全部轉到老婆和即將出生的孩子身上,朋友被他已經剔除出自己的生活圈。


    申屠離孤寂的身影留在正一層的每一個角落,去年他跟閻惘來時在正一層停留時間非常短。


    失去閻惘的痛苦像潮水一樣吞沒掉申屠離早已冰冷的心,他的腳在3d風景地麵上幾乎挪不開步。他心裏確認他不該再來這結果了閻惘生命的不祥之地。


    申屠離朝博物館正門走去,他要馬上離開這裏。


    霍東接到柯海林電話讓他去陪伴申屠離防止他在幹飯盆博物館鬧事,畢竟今天有約旦貴客來參觀遊覽。


    申屠離要出門口時又有些猶豫,去年閻惘為救他被展覽館砸死流了很多血,而幹飯盆博物館是仿大理石3d風景地麵,它的抗吸水能力不是很強,申屠離想如果負二層的地麵沒有被撬掉,那它還留有閻惘的血漬,申屠離在最後做了決定返回負二層去看看閻惘出事後沾血的地板還在不在?


    申屠離在踏入負二層的入口時思戀悔恨和不能讓時光倒流阻止悲劇發生的遺憾都湧上心頭。


    還在那個位置,還是那個讓他好奇迷惑的幹屍,它與一年前一個樣沒有絲毫變化,可唯一變的是他申屠離身邊再沒陪著他的閻惘。


    申屠離盯著地板一看,浸過閻惘血液的幾塊地板早被人敲壞重新換過。申屠離閉上眼他發現此地非常陌生,真的沒有一絲閻惘的氣息停留,申屠離立在門口的身子微微側過。


    正這時,一直擁圍在展覽櫃左側觀看的多羅咜.候賽因好像發覺一直注視這塊地麵的申屠離,他想是不是他的超久停留礙著別的參觀者。他側頭衝申屠離禮貌地笑笑,示意申屠離過來觀看。申屠離看到一汪藍色深湖水般的眼眸望著他,他苦笑搖頭表示不過去參觀。


    這時,一直等候時機尋找合適附體者、寄居在幹屍標本中的惡靈沈五月看中側麵觀賞“自己”的高大帥氣的中東男人。他把自己的靈魂徹底從寄居幹屍中放出來,隻見展覽櫃連接處的一道縫隙的固體強力膠慢慢從中間被沈五月用邪氣衝開。


    申屠離懷裏的鍍藍金鬼銀發出一閃而逝的藍色弱光。


    沈五月到底是吸食兩千年陰邪氣的惡靈,他竟然把耀眼厲害的鬼銀藍光用邪氣生生吞噬。


    沈五月的靈魂不似冥界幽魂為黑霧狀,他本身帶著詭異的邪綠色。不過這種綠色卻巧合的讓展覽櫃上方昂貴的冷光燈給照的接近無色。


    沈五月很順利地來到多羅咜.候賽因先生正麵,他用兩千年前從邪氣衝天的煞地吸食的邪氣逼向多羅咜.候賽因的生魂,多羅咜的生魂隻跟沈五月對抗一個回合就被逼出體外。多羅咜.候賽因的生魂飄蕩在半空,他眼看著自己倒地死亡,在他的隨從和那個俊美遊客都以為他水土不服昏迷時,“他”卻在地板上把眼眸睜開。多羅咜.候賽因能看懂已經複活的惡靈眼神中露出挑釁意味,他在告訴他,“你的身體已經是我的了!”


    申屠離和四名隨從中的一位把“多羅咜.候賽因”扶起來,申屠離覺得方才還溫文爾雅的中東貴氣青年昏倒後再次醒來,眼神形態都判若兩人!


    中東青年沒有對幫助他的申屠離表現出絲毫感激反而態度惡劣地道:“我水土不服,你們離我遠點。”


    多羅咜.候賽因看到自己身體被惡靈強占十分不甘心,他努力把幽魂鬼身往下沉,借著申屠離身上的鬼銀保護來到沈五月麵前,“這具軀體是我的,請你馬上離開。”


    “哼,是你的又怎樣?有本事你把我逼出體外。”


    多羅咜.候賽因想去夠沈五月的靈魂鬼手把他拉出體外,可是他在夠到對方鬼手的時候卻被其強大邪氣彈開。他試了四次都不成功,沈五月不想再跟冥力孱弱的多羅咜.候賽玩拔河遊戲,伸出幽魂鬼腳,輕輕一踢,多羅咜.候賽因的生魂被踢到幾千公裏外。


    申屠離看著這位中東青年的腿部肌肉不自在抖動了下,緊接著這位青年好似看不見的盲人般,直直走到牆壁拿自己身子撞牆,仿佛這麽著就能走出負二層展廳。他的隨從還以為王子水土不服頭暈症狀太重,趕緊上來兩人把他的兩隻胳膊攬住,架著他去往貴賓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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