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東給申屠離打來安慰電話,申屠離忍不住把他在山東見到有人施漢代招魂術的事告訴霍東。霍東將信將疑含糊表示:信申屠離的見聞,讓他想開點,如果有機會讓他回火花村參加自己十一月二十日的婚禮,並表示自己改行做了幹飯盆博物館的中層管理員,薪水待遇非常好。


    申屠離雖然聽到霍東任職幹飯盆博物館覺得別扭,但他心地善良,從未想過作為朋友的霍東會出賣閻惘。


    由於萬安殯儀館遵循和霍東的保密協議,申屠離至今還不知道是霍東用許多證明材料背著他提前將閻惘屍火化。


    申屠離表示:霍東的婚禮他不方便出席,會郵寄賀喜禮物。


    霍東沒再說什麽,通話就此結束。


    ……


    霍東被柯海林派往江源縣存放幹飯盆博物館書籍類的舊檔案室整理資料。


    霍東欣然前往,因為人逢喜事精神爽,依心科娃已經把她父母帶到哈爾濱霍東他老舅的俄羅斯餐館借住,霍東也聯係好自己的爺爺和父母,他家人正在趕往東北的路上。


    冥界五王子黑慕,自從目睹岸猶與地府護衛隊鬼副將衛海那殘忍的生死大戰後,鬼心極度惶恐,他趁馬天榮所帶來的赤北鬼兵沒有完全包圍地府時,從東邊鬼門逃出地府,迂回繞道幾千冥裏出得冥界,經魔界小城科納來至東北地區,靠卜卦、看相一路步行來至江源縣。


    他為在人間以人的形態出現使用禁用鬼術,此刻的他變得不鬼不人,乍看他人形完好和人一般,其時他冥力已被掏空幽魂命縮短至隻有幾年,他還有口吐白沫類似癲癇的症狀發生,這不禁讓他感慨:“做鬼難,做一位身份尊貴的冥界王子更難,做一位失去勢力、失去冥力逃亡人間的冥界王子就是難上加難,他覺得鬼生人生都一樣,活著和死去一樣痛苦。要不,再去卜卦、看相?唉,掙個棺材本也這難!”


    黑慕瞅瞅自己從農家晾衣繩上扯來的醜了吧唧、檔次很低的迷彩服,再看看他用卜卦、看相掙來二十塊錢買的老北京一腳蹬懶漢鞋徹底無語了!


    霍東去往幹飯盆舊檔案館整理書籍資料時才知道理書這活有多麽繁重。因為此檔案館在新舊館長交接時沒有納入接管範圍,導致很多檔案館的原職工心裏不滿,他們把本該分門別類放置的書籍資料故意弄亂,更有甚者,乘機盜取有價值書籍去黑市倒賣。霍東不幸接手這麽個爛攤子。霍東在煩了一會後,就釋然了。憑他樂天的性格,他覺得自己幹不了不等於別人也幹不了,隨便找個識字的人來整理書籍檔案那不是小菜一碟。自己隻需監督即可。


    霍東拍打掉為搬書沾到自己身上的灰塵,把剛剛撿出來關於記載尋寶奇聞的手抄本裝到胸包裏,挎在胸前,腆著肥碩的大肚子,走出檔案館。


    霍東直奔前進公園西南角。


    每逢星期四上午,前進公園的西南角上會有臨時古玩市場開市,也有江湖術士混雜其中為人卜卦、看相賺些小錢。


    “他咋啦?報警沒?”


    “這人就這樣,輕微癲癇,你掐他人中一會兒就會清醒。”


    “你讓我去掐?我不會掐……”


    “你看,這不好了?”


    “給,礦泉水。沒事買瓶水喝,十月天還是小陽春,這天熱點兒,得多喝水……”


    “他還沒開張,沒錢買水,要不你做他這破凳子上讓他給你看看?”


    “看個屁?他要會卜卦,咋不知道今個會犯病?”


    “讓一讓,往邊起讓――留出風口來讓他透透氣,別什麽人都往過擠。”


    “就是,堵一堆人還以為賣甚稀罕物,原來看著一個病秧子,真晦氣,……”


    “小夥子這麽年輕就失去勞動力,以後可咋活啊!”


    圍著看熱鬧的人群漸漸散開。


    ……


    犯病清醒後,黑慕把好心人施舍給他的礦泉水喝了一口後心裏更不是滋味,他好懷念母後為他泡的狼心狗肺露引茶。


    霍東進入前進公園,在小吃部買了十個東北大包子,邊吃邊走,來到古玩市場溜達一圈。霍東發現有一個攤位前人少,是卜卦看相的攤子。攤子前的破板凳雖然破爛不過凳子腿還夠結實,他過去後一屁股坐了上去。


    黑慕被飄來的東北大包子內裏的豬肉大蔥餡子味兒引得抬頭。眼前的這個臉龐圓潤麵容討喜,膀大腰圓肚子鼓鼓的年輕男人怎的這麽討人厭?專注在餓肚皮的不人不鬼麵前啃大包子,咒你噎死。


    “呃――”霍東吃得太快不慎真噎著了,他圓圓的眼睛四處尋摸,把黑慕放在腳邊的半瓶礦泉水提溜起來,擰開蓋子灌了一口,拍胸脯順了半天壓在食道的食物。


    “呃――嗨,謝謝啊哥們兒。”霍東在黑慕怒目圓睜時仍然腆著臉喝光他那半瓶礦泉水。


    黑慕就要開罵,霍東用肥手捏著兩個包子,用胖手腕擊打黑慕握成拳頭的手。“誒,誒――”霍東示意黑慕接著包子。


    黑慕委屈地接過。今天的他還沒開張,眼看著上午的臨時古玩市場就要閉市,他等不到一樁買賣了。


    霍東接觸的人廣,看著餓急的黑慕在壓製饞蟲小口咬著包子,猛然說:“哥們兒,遇著困難了吧?生意難做?看兄弟也識文斷字,我這有個小活適合你幹,”霍東看黑慕眼神聚焦,望著他故意吊他胃口,頓住不往下說,等黑慕自己問他怎麽算工錢。


    黑慕伸出四個指頭,表示要四兩鬼銀。


    霍東隻當他要價一天四十,點頭說道:“哥們兒成交,立馬收拾攤子跟我走!”


    黑慕這時納悶,難道自己冥力耗完,連人都能通他鬼心?要四兩鬼銀對方也沒跟他還價,話說,四兩鬼銀折合人間的多少錢呢?總該夠他買一身闊氣衣裳吧?!


    他們互相通報姓名彼此認識後,黑慕看霍東吃得膘肥體胖,覺得跟著他能混口飽飯,趕著比他小幾歲的霍東叫“大哥”。


    霍東瞅著黑慕疊繪製在黃紙上的八卦圖,他在盯著八卦圖中心點時略微有點眼暈,他覺得眼前這個年輕高大身體孱弱的術士很不簡單,細看他麵目很有貴氣,可惜的是總給人有氣無力的感覺。


    黑慕耷拉著單眼皮,提拉著懶漢鞋扛著一個黑色包裹跟著霍東來至江源縣舊檔案館裏。


    檔案館由於所處一層,光線有點暗,黑慕眼神真好,一眼看到在一摞倒伏的書中被人剛剛抽出幾本,有一角書皮被拉扯撕落。


    黑慕抬眼望著高大的橡木書架頂板上說:“大哥,你要的那本書在頂板上。”


    霍東非常詫異順著他的眼神往上瞧,是看到一本和自己揣胸包裏一樣的線裝手抄本。


    霍東笑著說:“那邊有梯子,哥們你幫我將它取下來。”


    黑慕眨眼之間就攀住書架格子踩著格子擋板爬到書架頂上,伸手一夠把那本手抄本拿到手,他單手窩書一扒拉,書頁“嘩嘩”翻著。黑慕已經把那本書頁的內容看了一遍。


    黑慕衝霍東道:“大哥,上麵說的是關於漢代富平侯張放留有巨額寶藏的傳說。我看的這本是第四本。”


    “哥們兒,你說這事是真的假的?從沒聽說那個富平候留下什麽寶貝。”霍東對黑慕一目十行的閱讀能力很是佩服。


    黑慕踩著書架格子爬下來,把那本手抄本遞給霍東。霍東接過後簡單翻了下把它放入胸包內。


    黑慕在弄清楚書籍按首字母歸類整理、檔案袋資料按數字編號整理時,立馬擼袖子幹活。他眼神極好,記憶力驚人能從上萬本書籍中一眼挑出擁有相同首字母的諸多同類,也能快速憑借檔案袋編號把它們分門別類放好。


    霍東看他幹活佩服的五體投地,這擺明用很便宜的價錢雇了個記憶天才。


    ……


    幹飯盆博物館經過內部整頓後重新迎客。


    重新封裝的幹屍標本內寄居的惡魂覺醒,他就是殘害七千生魂植物人的術士沈五月。他死後被後人不小心葬在風水煞地,被煞惡邪氣禁錮靈魂兩千多年,後來被在人間遊玩的冥界七王子拏雲捉去,想用他的魂髓做靈惜茶,他的幽魂被掛在鬼叉上,鬼叉被立在卷暮十字地淵口,他被冷焰火烤得半幹時,偶然被四處遊蕩鬼識不清的駭妃從鬼叉上拿下來帶走。輾轉多年後,他僥幸逃出冥界。來至人間後一直寄居在幹屍標本中,因為幽魂鬼身受傷嚴重,一度在幹屍標本中昏睡多年。


    沈五月早想附身複活,一是幽魂鬼身傷重他老是昏迷,二來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身體。


    ……


    霍東看著被整理的井井有條的檔案館對黑慕豎起大拇指,“哥們兒,你太能幹了!”


    黑慕挑起狹長的眼眸,對他說:“大哥,我除了這本事還會卜卦看相,婚慶司儀,插花藝術,繪製平麵圖,……”


    霍東聽得一陣頭痛,這小子是不是現在就要工錢?


    霍東把沒地方住的黑慕安排在檔案館二樓,他因為明天要去哈爾濱機場接機,決定今晚跟黑慕擠著睡。


    霍東和黑慕吃過外賣後,研究起記載著關於尋找張放寶藏手抄本。抄本上講得比較離奇,說張放和國舅王平先結盟後毀約,張放收受王平的丹書鐵券真劵,最後還回去的卻是一塊假劵。後來,張放因思慕劉驁哭死,那塊真劵就此失蹤,兩千多年來不乏夢想發財的尋寶者追尋它的下落。有些人運氣好,在張放和劉驁遊曆過的地方拾到過像鵪鶉蛋那麽大個的實心金丸。


    霍東心裏對尋寶十分向往,甭管能不能找到寶藏發財,隻要撿個小金球向依心科娃炫耀一下他的未婚夫雖然不是英雄但至少也是探險者。


    黑慕眯起精明的眼眸,看到霍東對尋寶感興趣便想:“跟霍東去尋寶也好,怎麽說富平候也是公主的兒子,身為皇家親戚對養生、醫藥都有涉獵,說不定能找到秘方將我這不鬼不人的身體醫得成為人。”


    黑慕根據張放以前的生活軌跡,圈出一個尋寶範圍,他在繪製尋寶線路圖時,霍東接到依心科娃的電話連夜去往哈爾濱他老舅――周斯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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