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海城遇喬燃


    清晨的纏綿旖旎分外妖嬈,等到三爺臨走的時候,他伸手取了我腳踝上的鏈子,順手揣進了兜裏。


    這邊,三爺離開的事情才剛剛告一段落,我的心裏正覺得有些沉沉的,但還有一件事,對於我來說可謂是晴天霹靂——姑婆過世了。


    是那位遠在海城的姑婆,就在幾個月前,我才剛剛去海城參加她的壽宴。雖然在我兒時的記憶中,對於這位姑婆的印象並不深,但就那一次的接觸,我對這位長輩的印象一直很好。那個時候,還看著這位長輩身體不錯,沒想到,她居然這麽快就過世了。


    乍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整個人真的完全不能接受這個現實。


    我爸的身體不好,原本不適宜長途奔波,但這一次,畢竟是自己的姑姑,他怎麽說都要親自去奔喪。


    三爺那邊已經到了地方,跟我之間斷了聯係,我還沒來得及通知他一聲,就已經和我爸媽、錢錢一塊南下去海城奔喪。


    這段時間,本是錢錢準備高考最為緊張的時候,但我爸堅持錢錢先前就沒去過壽宴,這次說什麽也要去一趟,以全了孝道。


    一個人的孝道,確實是這個世界上不可或缺的東西。


    我爸這次寧願錢錢犧牲高考備考的時間,也要帶著錢錢一塊去,這其中的原因不言而喻。


    匆匆忙忙趕到海城的時候,徐嘉若早已在車站等候。


    因為長輩剛剛過世,他的麵色看上去並不好,整個人好似憔悴了不少。但在看到我爸媽的時候,還是恭敬地迎了上來,將我們照顧的好不周到。


    他給我們安排了酒店先行休息,但我爸還是想要先去徐家看看姑婆。


    姑婆的屍體現在還沒送去火化,依舊停放在靈堂,等到明天一早再根據選定的時間去火葬場。


    我爸對姑婆的感情很深,好幾次談到這件事的時候,整個人不由紅了眼眶。雙方本就是關係親密的親人,雖然有些年不怎麽來往,但關係又豈非常人能比?


    徐嘉若點了點頭,帶著我們一塊去了徐家。


    在看到姑婆的屍體時,我爸隱忍的淚水終於控製不住,抱著姑婆的屍體嚎啕大哭起來。


    一直到這個時候,我們才知道,原來姑婆的身體在壽宴後就不太好,一直在醫院的手術室裏輾轉。最後,她是在睡夢中過世的。


    原本徐家的人還以為她能再撐一段時間,可誰知,人竟然就這麽走了。


    姑婆死的沒什麽痛苦,我真不知道這是種幸運還是不幸,但我的心裏,卻真的一直都特別的沉重,感覺心上好像壓了一塊特別重的大石頭,壓抑得根本連氣都喘不過來。


    我都如此,更遑論是跟姑婆關係親密的我爸呢?


    徐嘉若站在一旁,麵色鬱鬱地說道:“壽宴前,她就一直念叨著一定要聯係上你們。也不知道是不是從那個時候起,她就已經預感到自己的身體情況了。”


    因為姑婆的事情,以至於大家的心情都顯得格外沉重。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便穿著一身黑色的素服一塊送姑婆去火葬場。一具熟悉的屍體,到後來隻有一捧骨灰的時候,我真的光是看到那個骨灰盒都止不住自己的眼淚。


    原先還對我那麽和善而親切的一位長輩,現在卻已經是天人兩隔,這樣的痛苦,真的隻有切身經曆過的人才懂。


    那天,天還飄著微微的雨,天色灰蒙蒙的,徐嘉若抱著姑婆的骨灰坐在最前頭,旁邊站著的是另一位徐家的孫子輩在一旁打著一把黑色的傘。


    黑色,是我對於那天全部的記憶。


    海城這邊的喪葬風俗,一般在火葬場火化了之後,就選擇一處墳地入土為安,將從前逝者喜歡的一些衣服之類的蓋在他的身上。雖然已經被火化,但骨頭卻還是能清晰地辨別出來。用白骨擺成一具人形,然後蓋上人前的衣服,定棺入土為安,最後在墳前給逝者燒一些紙錢別墅,送別往生。


    等到從墳地那邊回來後,已經是中午,但天色卻一點都沒有轉晴的跡象,淅瀝小雨越下越大。海城的天氣比之北京城來的更加濕冷,雖然是南方,但也真的能讓你冷掉一層皮,凍掉一層骨。


    喪葬結束,隨後便是在家裏供奉靈位,供一些生前的親友拜祭。


    我們家和徐家屬於關係親密的親戚,姑婆生前特別看重,所以我們這一行人站的位置距離徐家本家的人特別近。


    換做旁人,一般在拜祭過後便離去了,而我們卻始終站在靈位前,不曾遠去。


    若非如此,我想自己大概也不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會見到喬燃。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大衣,裏頭襯著一件深色的襯衫。


    他到的時候,我最開始還沒察覺,隻是感覺站在我身前的徐嘉若整個人的氣息立時覺得有些不同。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不想卻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看到了喬燃。


    他並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還跟著不少保鏢。他走在最前頭,整個人即便想掩蓋周身上下的氣勢也無法。


    在我的目光觸及到喬燃的時候,他原本想看的人大抵是徐嘉若,誰知會在徐嘉若的身後看到我出現在這裏,眼神之中難免帶著一絲難以置信。但到底是久經人事沉浮的人,他很快就斂去了這層詫異,換上了平淡無波的模樣。


    我能很明顯地感覺到,在喬燃出現之後,平日裏平易近人、如同謙謙君子的徐嘉若立時變得有些憤怒,壓製著怒氣對著喬燃問道:“喬四爺大駕光臨,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長者過世,作為晚輩前來上柱香,是應該的。”麵對徐嘉若的怒意,喬燃的麵色卻顯得平淡許多。他像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地從旁人的手中接過三炷香,對著靈位恭敬地三叩首,隨後將燃著的香插在了佛龕之中。


    到底是來送喪的,徐嘉若不好在這樣的情況下對著喬燃發難。我也不知喬燃和徐家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牽扯,隻是,在喬燃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眼神卻在我的身上忽的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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