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歡昏迷後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保姆坐在病床邊,雙眼通紅的守著她。


    她撩開被子下床,保姆急道:“小姐,你幹嘛去。”


    她甩開保姆的手往外跑去,跑到了外公病房門口推開門,裏麵空無一人,床單已經被換過,就好像外公從來沒有在這裏出現過一樣。


    保姆跟在她身後抹淚:“將軍……將軍他……走了。”


    言歡站在門邊,手從門把上垂下。


    保姆道:“權二爺在幫忙主持將軍的遺體告別。”


    言歡轉身,默默的離開。


    她沒有哭,隻是整個人像是掉了魂魄一樣。


    做為海城唯一一位將軍,陸恒安少將的去世,引得許多市民自發的送行。


    畢竟當年他在位的時候,還是做過很多實事兒的。


    她在保姆的攙扶下出現在殯儀館,眾人對她投遞去複雜的目光。


    她個人的名聲已經是毀了,現在她姥爺也走了,好多人都說,她姥爺是個大好人,隻可惜了,有個她這樣的外孫女兒。


    言歡走進殯儀館的時候,姥爺的老下屬們正在對遺體告別。


    權墨深一眼就看到了她,上前來到她身邊攙扶住她。


    言歡腳步有些顫微,走上前,看著平靜的躺在棺材中,周圍被鮮花包圍的姥爺。


    她一滴眼淚也掉不出來,隻是心裏塞的快要痛死了。


    權墨深的手緊緊的摟著她的肩膀,輕聲在她耳邊道:“歡歡,你得堅強,明白嗎?”


    言歡沒有做聲,看著像是睡著了的姥爺,她後退一步,對前來參加吊唁的人鞠躬致謝。


    整整半上午,吊唁才終於結束。


    棺材被蓋上之前,言歡忽然上前道:“等一下。”


    眾人回頭看向她,言歡默默走上前,她伸手撫摸著陸恒安的臉,頭發,之後她拉起他的手,以後,她再也握不到這雙溫暖的大手,她再也握不到了。


    她極力的扯出一絲微笑:“姥爺,我聽你的話,一定好好的,你以後好好照顧姥姥,別再為我牽掛了。”


    她說完彎身,在姥爺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姥爺,歡歡會想著你的,會一輩子都想著你的。”


    權墨深過去,言歡幫姥爺整了整衣服的領子:“我姥爺喜歡整潔。”


    “歡歡,送陸老兒走吧。”


    不管她怎麽不願意相信,姥爺還是走了。


    晚上,回到空蕩蕩的房子裏,言歡環視四周,覺得前所未有的寂寞。


    權墨深跟在她身後,擔心的看著她的背影。


    她走到沙發邊坐下,保姆擦了擦眼淚道:“小姐,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阿姨,不用了,”言歡聲音有些虛弱無力。


    保姆哽咽:“將軍走之前,讓我一定照顧好你,不吃飯可不行。”


    權墨深對阿姨擺了擺手:“今天就算了,想來你做了,她也沒有胃口吃,阿姨,辛苦你了,今晚我在這裏照顧她,你先回去吧。”


    阿姨擔心的看了言歡一眼,聽了權墨深的話離開了。


    權墨深走到言歡身邊,言歡表情平靜的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那般:“二哥,你也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我陪你。”


    “不用,”她沒有看他,起身上樓去了。


    權墨深沒有離開,就一直呆在客廳裏,樓上的安靜,讓他覺得有些不安。


    過了十一點,見樓上當真沒有什麽動靜,他這才在樓下合衣睡著了。


    迷糊中,他隱約聽到一聲開門聲,睜開眼,正好看到言歡穿著一身白色的縞服離開了家。


    他起身,快步跟了出去。


    言歡走到路邊,打了輛車,直奔言家而去。


    此刻的言家,人們已經都熄燈歇下了。


    言歡瘋了一般的按著門鈴,言家的傭人見是言歡來了,連忙開門。


    “二小姐,您回來啦。”


    言歡沒有說話,直接往屋裏走去。


    她一進客廳,就開始砸東西,整個客廳裏,見凡能摔的,她一樣也沒有放過。


    聽到動靜,言送實和林茵茵從一樓房間裏出來,林茵茵看到滿地的狼藉,怒吼道:“言歡,你瘋了啊。”


    言歡冷眼斜了言送實一眼,將茶幾上的花瓶直接摔倒了電視機上。


    兩敗俱傷。


    “言傾,你這個賤人,你給我出來。”


    言送實上前握住了言歡的手:“歡歡,你要做什麽。”


    言歡甩開他:“我要做什麽,你管的著嗎?”


    林茵茵喊道:“我們管不了,自有人來管你,我這就報警。”


    “好啊,你報警,讓警察來立刻把言傾這個殺人犯給抓走。”


    “你胡說什麽呢,”林茵茵上前來推了言歡一把。


    言歡站定後直接上前將林茵茵推倒在地:“姓林的賤女人,你以為我還是從前的言歡是嗎?告訴你們,我今天就是來跟你們這一家人同歸於盡的。”


    林茵茵本來摔倒在地後還要嚎啕裝可憐的,可一聽言歡的話,她立刻爬起身來到言送實的身後,“老言,你這個女兒是個瘋子吧。”


    言歡冷哼:“言傾,你給我滾下來。”


    言傾穿著一身綢緞的睡裙走了下來:“言歡,大半夜的,你鬧什麽鬧,怎麽,你家死了人,就不讓別人睡了?”


    言歡衝上樓梯,直接就撲向了言傾。


    言傾也不手軟,跟她撕打了起來,兩個女人年紀相當,打起架來也分不出個勝負。


    可就在林茵茵要上前幫忙的時候,言歡直接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刀,比到了言傾的脖子上。


    林茵茵嚇的尖叫,言傾也是害怕了,哆嗦道:“言歡,你……有話好說。”


    “我沒話想跟你說,我隻想讓你給我姥爺償命。”


    言送實快步上前:“歡歡,你別衝動,聽爸爸說,你還年輕,別做傻事兒,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告訴你有用嗎?從她們母女出現,你一直在偏心,你就從來都沒有幫過我。你知道我到底受過多少委屈嗎?明明我才是受了委屈的人,可你每次都幫她們。”


    “歡歡,我不知道你受過什麽委屈,因為你總是不說。”


    “是,我總是不說,因為我沒有她們母女倆那麽精彩的演技。你把我一個人丟在家裏,讓這個女人帶我,她把我綁在凳子上,讓言傾用豎笛打我打到鼻出血。晚上我跟你說這件事,你說讓我不要無理取鬧。


    你去出差,言傾把我關在冷庫裏差點把我凍死,我發了三天的燒才從醫院裏被搶救回來,可你出差回來,甚至都沒有來看我一眼,你知道我到底有多麽的心寒嗎?


    人家都說,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爸,我是不信的,我以為,那麽愛我的爸爸,不會拋棄我,背叛我,傷害我,可是我小時候所有的心痛,全都是你給的。”


    言歡說著聲音也激動了許多,手中的刀擦在言傾的脖子底下。


    言傾哭道:“爸,救我,救我,我好痛。”


    言送實的確不知道言歡受過這麽多委屈,可是現在的情況緊急,看到言歡手中的刀馬上就要割破言傾的喉嚨了,言送實喊道:“歡歡,你把刀放下,我們坐下來好好談。”


    言歡對言傾喝道:“談?談不了。我把刀放下,誰還能為我姥爺報仇,你們三個是一家人,可以相親相愛,可我隻有我姥爺,你們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愛他,今天,言傾去我姥爺的病房裏顛倒是非,侮辱我,氣死了我姥爺,這筆賬,我絕對不會就這麽算了。”


    言送實看向言傾:“今天你去找過歡歡的姥爺?”


    言傾眼神閃躲了一下,“我哪有顛倒是非,我說的都是事實。”


    “你她媽的再說一遍,什麽是事實。”


    “你自己承認新聞照片裏的女人是你自己的,不是嗎?”


    “是你用我朋友的清白來逼我的,你還敢胡說?”言歡狠狠的咬住了她的耳朵,言傾吃痛,掙紮間刀子劃傷了她的脖子。


    林茵茵嚇的幾乎昏倒,雙手掩唇:“天哪,殺人啦。”


    言送實快步上前,一把將言歡手中的刀子奪過,刀子在他手心裏拉出了一道血口子,言歡連忙鬆手,言傾回身推了她一把,她跌坐在台階上。


    言傾還要上前,卻被言送實拉住,他抬手掌摑了言傾一巴掌,把言傾打懵了。


    林茵茵愣了愣,這才爬起身撲過去,將言送實推開:“你瘋了,幹嘛打我女兒,鬧事兒的人是言歡。”


    言送實看向言傾:“我真的是把你養的無法無天了,你竟然連一個生病的老人都不放過,你的心怎麽能這麽惡毒。”


    “爸,這事兒也不能全都怪我吧,是言歡……言歡她總氣我。”


    言歡慢慢站起身:“那你就衝我來啊,你衝我來就好了,為什麽要先傷害星星,再逼死我姥爺,為什麽……”


    言送實眉心一緊,盯向言傾:“你還傷害了權家小姐?”


    “我……”言傾臉色一陣揶揄。


    言家別墅的門忽然被推開,權墨深出現,他大步走進來,言傾嚇的後退兩步,他走到言歡身邊,攙扶她,“這麽說來,那個人是權瑜星?”


    言歡閉目,垂眸,心裏一陣淒楚。


    權墨深冷哼一聲,再抬眸望向言傾的視線裏有了肅殺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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