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再出國了,隻是……我今晚必須要回海城去,二哥,你別攔我。”


    “那你給我五分鍾時間收拾一下資料,我們一起回去。”


    言歡吸了吸鼻子,點頭,她回屋換了身衣服,跟他一起離開了酒店。


    抵達海城的時候已經淩晨四點多了,一到醫院,她就立刻來到高幹病房。


    姥爺一個人住在單間裏,他正睡著,言歡走過去坐下,伸手握住了姥爺的手。


    姥爺睡眠本來就輕,他睜開眼,見是言歡,眉心皺起:“丫頭?”


    “姥爺,”言歡眼眶發澀。


    “你到底還是來了,”他說著看向站在一旁的權墨深:“墨深,你小子做事兒,也有不靠譜的時候啊。”


    “陸老兒見諒,你這外孫女本來就比較難搞。”


    言歡抓著陸恒安的手捂在眼睛上,她想哭,但不想被姥爺看到。


    陸恒安倒是笑了起來:“你這孩子,又想撒嬌了?”


    言歡不抬頭:“我是生氣,你有什麽事兒寧可跟二哥說,也不肯跟我說,我很生氣,姥爺,我不想理你了。”


    “喲,我家丫頭脾氣倒不小嗎。”


    言歡憋著嘴,極力忍住聲音,可是抖動的肩膀卻還是暴露了她的秘密。


    陸恒安將手抽出來,輕輕的在言歡頭上撫摸了兩下:“行了,要哭就好好哭,等姥爺真走了,你就別哭了,反正到時候哭了,姥爺也看不到。”


    “不許你瞎說,你走去哪兒,我不讓你走,”言歡說完聲音也大了幾分。


    “好了好了,姥爺不走,晚上吃了不少吧,現在吼起來嗓音倒是嘹亮,這裏是醫院,注意點兒啊。”


    “你以後不許拿你那套將軍的腔調來壓我,我又不是你家的兵,”言歡擦了擦眼中的淚:“姥爺,你要聽話,好好配合醫生,咱們好好治療,現在好多人雖然也有癌症,可他們抗癌十年都不成問題呢,你是個老軍人了,肯定比別人要強。”


    “對,我外孫女兒說的都對,”他問權墨深:“幾點了?”


    “四點多了。”


    “你們這是連夜趕回來的?”


    “是,言歡擰起來,誰能軸的過她。”


    “倒也是,言歡,今晚你先回去休息,明天來陪姥爺。”


    “不行,我現在就要在這裏陪你。”


    “聽姥爺的話,你不睡,姥爺還得睡呢,以後你白天陪姥爺,晚上休息,就這麽定了。”


    權墨深上前拉起她,手緊緊的捏了捏她的胳膊,言歡點頭,終是跟他離開了。


    上了車,言歡擦了臉頰上的淚痕,權墨深將車開到醫院斜對麵的高檔小區裏停下,“我在這小區裏有一套私人公寓,這段時間就住這兒吧,方便你照顧陸老兒。”


    言歡點頭,跟他下車一起上了樓,這房子雖大,卻是通的,隻有一張床。


    言歡現在真的很累,需要睡覺,加上之前有過跟他同床共枕的經曆,再次跟她躺在一張床上的時候,她竟然覺得合情合理。


    一覺醒來已經九點多,權墨深已經離開了,不過他在桌上的保溫盒裏給她留了早餐。


    吃過早飯後,她就下樓小跑著去了醫院。


    老將軍病了,還是有好多他的老下屬來探望他。


    姥爺是個要麵子的人,即便精神不太好,也讓言歡給他洗了臉,把自己捯飭的很精神。


    一連幾天,言歡親眼看著姥爺一天天的病著,病情越來越嚴重,心裏也很是擔心。


    隻要姥爺睡著了,她就開始在網上遍訪名醫,甚至找到了許多偏方,可是姥爺說,“我都已經不信封建迷信這套了,你也別白費力氣,有時間不如多讀書。”


    “讀那麽多書有什麽用,能把你的病治好嗎?能讓你陪我一起再活五十年嗎。”


    言歡心情煩躁極了,那天醫生跟她說,保守估計,姥爺最多也就隻剩下了兩個月的時間。


    言歡不信,也不想相信。


    中午,她剛喂姥爺吃過飯,病房裏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言送實帶著他的妻子,來探望姥爺了。


    看到他們,言歡立刻起身,臉色冷淡道:“言總,這裏不歡迎你們,請你們離開。”


    林茵茵上前,強勢道:“歡歡,你這是幹什麽,你爸是來探望他嶽父大人的,你怎麽還阻攔呢。”


    “嶽父?我姥爺什麽時候養了你這麽個女兒,我怎麽不知道。”


    “你……”


    言送實一把將林茵茵往後扯了一把:“行了,讓你不要來,你非得來,閉上嘴巴。”


    “言送實,你……”


    “要不你就出去,”言送實瞪了她一記,她冷哼一聲,沒有再說話。


    言歡道:“我爸讓你出去,你沒聽到嗎?”


    陸恒安拉了言歡的手腕一下:“行了,丫頭,來者是客,更何況這還是你爸爸和你阿姨,屋裏沒水了,你去打點兒水來招呼客人。”


    言歡咬牙,她不願意惹姥爺生氣,所以對言送實說了一句:“別惹我姥爺,”就出去了。


    病房裏,言送實走上前:“爸。”


    “坐吧。”


    言送實在剛剛言歡坐過的凳子上坐下,林茵茵在後麵的沙發上坐下。


    “爸,對不起,現在才來看您,之前不知道您病的這麽重,以為是新聞裏胡編亂造,所以……”


    “送實啊,說起來,我們也算是有過幾年的翁婿之情,我自己知道,自己日子不多了,所有有些事兒,想交付給你去辦。”


    “爸,你隻管說吧。”


    “當年你和溫溫之間的事情,孰對孰錯,你自己心裏很清楚,我想,你現在的這位夫人心裏也明白,溫溫一個人背負了所有的黑鍋,直到現在,歡歡還恨她,這件事,你多少也有些責任。”


    “陸老爺子,你這麽說可就不對了,明明是你女兒自己跟男人發生了醜事被捉奸在床才離開的,這事兒怪不得送實吧。”林茵茵在一旁不緊不慢,口氣裏有嘲諷。


    言送實喝道:“你閉嘴。”


    陸恒安笑:“對,我女兒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兒,可言夫人,你生下的女兒也是送實的種,她可是比我們家言歡大好幾歲呢,這事兒你怎麽說?”


    林茵茵沉默了一下,隨即就喊道:“當年是我跟送實先相愛在前,陸溫來破壞了我們的感情的。”


    言送實回頭:“行了,你別說了。”


    “我憑什麽不能說。”


    陸恒安冷笑:“我女兒的品性如何,我自己心裏很明白,送實,你比我清楚,溫溫到底是為什麽會變成那樣的,沒有哪個女人能忍受丈夫的欺騙。現在我的要求就兩個,言歡的婚事,我已經給她訂好了,我走後,你們不能插手,言家該屬於我歡歡的,一樣都不能少。”


    “言家什麽東西是言歡的?”林茵茵起身:“合著您老兒這是倚老賣老的在幫言歡搶家產呢。”


    門口,門忽然就被扯開,言歡進門,直接將暖瓶扔到了林茵茵腳下。


    熱水瓶炸裂開來,林茵茵立刻蹦到了言送實的身後:“送實,你看看你這個沒有教養的閨女,這是要燙死我呀。”


    言歡走上前,言送實攤開雙臂:“歡歡,你這是幹什麽。”


    言歡冷聲一笑:“你愛人說的沒錯呀,我是個沒有教養的孩子,我媽跟別人跑了,我爸跟前女友生了個比我還大的閨女,專門欺負我。這些年,沒人教給我教養是個什麽狗屁東西,所以,沒教養的我,打了你後老婆也不為怪。”


    林茵茵吼道:“你敢,你以為有權墨深給你撐腰,我就怕你了?你以為你姥爺能幫你爭家產,我就懼你了?告訴你,早晚有一天,你姥爺會離開你,言家的財產,你一份也別想拿到。我也不相信,權家會讓一個不要臉的女人生的女兒,做他們的兒媳婦……”


    陸恒安被氣的大力的咳嗽了起來,言歡見狀,連忙跑上前幫他拍後背:“姥爺,你沒事兒吧。”


    言送實見狀,轉身給了林茵茵一巴掌。


    “言送實,你竟然打我……”


    “滾出去。”


    “你……好,我走。”


    “站住,”言歡上前擋住了林茵茵的去路,林茵茵眼神一縮:“你還想幹嘛。”


    “聽著,早晚有一天,言家會成為我言歡的。”


    “你想的美。”


    “那你就等著吧,滾,”言歡走到門邊拉開門,林茵茵走了出去,言歡道:“言總,這裏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言送實為難的看向一臉憋氣的陸恒安,他鞠躬:“爸,對不起,過去的事情是我不好,剛剛你說的事情,我答應你。”


    陸恒安看向他:“我走了以後,別再讓歡歡受任何委屈,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


    言歡一下子濕了眼眶。


    言送實看向言歡,點頭:“好,我會的。”


    言送實離開後,言歡來到姥爺病床邊坐下,伸手抱住了姥爺,爺孫倆什麽也沒說,就這麽靜靜的互相依偎著。


    姥爺睡著後,言歡出了病房,她蹲在走廊邊,雙手遮著臉頰,很難過。


    沒多會兒,她掏出手機,撥打了權墨深的號碼,這種時候,她特別想聽聽權墨深的聲音,特別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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