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那是我體會到最無助又不得不堅強的經曆,打的麻醉是下半身麻醉,我腦子還是清醒的,但是下半身沒有了感覺。


    醫生在我肚子上下刀子的時候,我都能聽見隔肚皮的咯咯聲,讓人很心慌。


    後來孩子取出來時,我的靈魂像被重物重重擊錘了一下,差點暈了過去,後來縫傷口也沒有疼的感覺。


    我以為我會不在乎這個孩子的,當護士把我單獨一人推出去時,我忍不住喊:“我的孩子呢!”


    他是個男孩,剛剛在縫補傷口時,護士抱著他給我看了,長得挺醜的,臉紅紅的,還皺巴巴的,暫時看不出長得像誰。


    有個護士笑了,“放心吧,不會給你弄丟的,有人已經出去交給你老公了。”


    我放心了,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果然看著沈修白抱著孩子站在門口,他看見我就將懷裏的孩子讓保姆抱上,紅著眼眶來握我的手。


    我們的手握在一起,我對他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他是個男孩。”


    沈修白重重點頭:“我知道了。”


    推進病房,因為傷口的原因,護士不讓沈修白一個人抱我,說怕蜷縮中會扯到我的傷口,就是三個護士分別抬著頭、身體、腳抬到病床上的,沈修白就站在她們身後緊盯著她們的手,生怕傷著我。


    躺好了,護士給我檢查了下術前插的導尿管,交代及時放尿,術後六小時禁食禁飲,平躺六小時,六小時後喂白開水。還說麻藥醒了傷口會痛,讓我忍著,六個小時後等肛門通氣後可以吃點流質食物。


    沈修白都一一記下,護士一走,他用被子蓋好了我,眼眶依舊紅紅的。


    抱著孩子的保姆在一旁說:“先生一直守在手術室外麵,都嚇哭了。”


    我挺詫異的盯著沈修白,“你哭了?”


    他拿著我的手放到嘴邊親了親,“是啊,我以為我能忍住。”


    “哭什麽,不是好好的嘛。”


    他低頭點頭,揉了揉眼睛,掩飾情緒。


    病房門沒關,這時候範聆歌走了進來,步子急,我的視線是對著病房門的,一眼就看見了他。


    他衝到床尾站立,看了看沈修白和我,最後朝我肚子方向看過來。


    “生了?”


    我沒說話,沈修白‘嗯’了聲。


    “自己生的,還是刨的?”


    “刨的。”依舊是沈修白說的。


    範聆歌默了幾秒,點了點頭:“好好躺著休息,別的事情你們不用管。修白你專心照顧黎念,孩子我會找專業的人照顧。”


    沈修白這次也沉默了,詢問式的朝我看過來。


    我的心緊了緊,這孩子生下來也太不順利了,我經曆的自然反應的疼痛,又挨了刀子。


    我朝一旁抱著孩子的保姆看過去,心裏空空的。


    範聆歌又說:“近期我還沒有走,什麽時候想看他就聯係我。”


    沈修白依舊沒說話,隻是看著我。


    我知道這是沈修白想尊重我的選擇,我不想去多想心裏不舍得,點頭說好。


    範聆歌走到保姆麵前,“給我抱吧。”


    保姆茫然的朝我看過來。


    沈修白起身走了過去,“阿姨你把孩子給我,我跟你結一下工資。”


    保姆的表情有些懵,還是下意識將孩子交給了範聆歌。


    沈修白掏出手機轉賬,“阿姨我把工資轉你銀行卡了,多給了三個月工資,足夠你再找一份工作。”


    “先生,我……”保姆可能想說她以為她接下來會需要照顧我和孩子,可又被這事情搞的茫然,就沒說了。


    她的手機響了,她拿著手機看了看,說錢收到了。


    沈修白:“嗯,您可以離開了。”


    “先生您給了我這麽多錢,我留下來和你一起照顧夫人吧。”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照顧她。”


    保姆阿姨走後,範聆歌抱著孩子朝我看了會也走了,沈修白送範聆歌出去,沒一會就回來了。


    “感覺怎麽樣?”


    我笑了下,“挺好的。”


    範聆歌坐到床邊緊握著我的手,“護士說麻藥醒了會有些疼,你要忍不住我就叫他們打鎮痛棒。”


    “不要,我能忍得住。”心想自然生產前的痛都走過來了,還有什麽忍不了的。


    然而麻醉藥醒了之後,我才知道那種痛不比之前經曆的輕,而且還厲害。


    護士說是因為我體質的原因,我整整一天一夜都覺得有一股東西在肚子裏竄來竄去,疼得我死去活來,比之前叫的還慘。


    一直到第二天的晚上疼痛的時間才越來越長,漸漸平息,而我整個人吃不下感到很無力,還要掛掉一樣。


    不得已的,隻有給到吊上營養針,一天都在吊水,營養針了,消炎針,消炎針了,營養針。


    為此我比別人下床走路的時間也遲,等我躺了兩周下床走的時候特別吃力,腰板都直不起來,而且我便秘了好幾天,因為肚子的傷口又不能使勁拉,最後沈修白買了開塞露給我用,才通常。


    那段日子對我而言跟做噩夢一樣,有了那樣的經曆希望自己以後老了不要這樣生病,不單是折磨別人,也是折磨自己。


    我整整住了一個月的院,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壞體質,傷口痊愈也別別人慢。一個月裏,沈修白沒睡過一個好覺,時刻陪著我,他飯都沒吃飽過一次,每天一日三餐有人特意送過來,都是上好餐廳送的,我知道是範聆歌的安排。


    出院的那天下著毛毛細雨,沈修白將我裹得結結實實的,扶著我坐進車裏,一路開著慢車載著我回家。


    屋裏很冷清,沈修白開了暖氣拉開窗簾,扶著我躺到臥室床上,就急急忙忙去廚房忙了。


    我躺著躺著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沈修白坐在床邊椅子上在看書,我一睜開眼他就注意到了,放下了書。


    “我熬了雞湯燙了小青菜,你吃點?”


    “嗯,我餓了。”


    “好呢,你等著,我去盛。”


    他盛了一小碗雞湯和一小碗湯的新鮮的青菜回來,放下它們便來扶著我坐起來,在我身後墊了兩個大枕頭。


    “這樣可以嗎?要是背不舒服就說,我再想想辦法。”


    “枕頭很軟,一點都不會不舒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卿本佳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塵煙蝴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塵煙蝴蝶並收藏卿本佳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