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遠記得那一天的經過,像個英勇就義的女戰士揚起手臂將手裏的軍刀狠狠紮進柴山瑾瑜的腹部。


    那一瞬間,我像是著了魔,又用力拔出了刀子,鮮血像噴泉一樣噴在我的臉上、身上,暈過去的柴山瑾瑜不知道是因為痛還是什麽,身體狠狠抽搐起來,但是他並沒有醒來,


    我看著好多血從他腹部流出來,沒一會就染紅了床單,我握著軍刀眯起眼睛,打算朝他胸口再刺上一刀。


    “啊,你在幹什麽!”


    我迅速回過頭去,傭人打開了房門,一臉驚恐的叫起來,叫完像看見惡魔一樣朝外走。


    有那麽一刻,我想追出去將那傭人一起解決了,那麽就沒人知道我今天做了什麽,或許我還可以逃到一個陌生地方重新開始。


    可我想到善良的阿琴,視我為親妹妹一般,還有韓聿、範聆歌,他們都是真心對我好過的人,他們也有肮髒惡魔的一麵,卻依舊守著一份幹淨的世界。


    我,不可以讓自己徹底變成惡魔。


    我走到門口反鎖了門,回到床邊看著還是抽搐的柴山瑾瑜,我最終沒有一刀補在他胸口徹底了斷他的生命。


    我選擇了用軍刀挑斷了他的雙腳的腳筋,那是他欠韓聿的。李陽告訴了我實話,那天晚上打斷韓聿右腳的人是柴山瑾瑜派去的,不是柴山墨子。


    雖然李陽沒告訴我究竟是什麽原因,經過和柴山瑾瑜的相處我多少猜到了。


    鮮血從他腳腕和腹部短短不斷溢流,到處都是鮮紅一片,我覺得再遲一些,他可能會失血過多死掉的。


    最後他家裏的傭人喊來保鏢擒住了我,他們把柴山瑾瑜送進了醫院。


    在我被柴山瑾瑜的人關進地下室前,幾個警察及時出現了,從他們手裏帶走了我。


    審問室裏,我很配合,把自己怎麽謀害柴山瑾瑜的經過都說了,但是沒說是李陽給的我藥物,說是自己買了兩種東西配製出來的。


    我也沒有說範聆歌跟柴山瑾瑜的仇恨,更加不會說我是受人指使,我說柴山瑾瑜心狠手辣打斷了我男朋友的腿,我要報仇。


    警察聽了,疑惑的看著我問:“那你至於下手那麽狠?”


    我笑了下,冷冷的看著警察,自己都訝異自己的鎮定自若。


    我說:“如果你被人威脅著要強奸,你會不會想殺了對方?”


    警察擰起眉頭,眼裏的疑惑少了些,“聽傷者說是你心甘情願去人家家裏的。”


    “我說了是被威脅,威脅你不懂嗎?”


    之後警察問我的男朋友是誰,我當然說了韓聿,因為隻有他最符合。


    問了一連串,我被暫時拘留,我知道等警方做了調查之後,就是逮捕入獄了。


    我沒有怕,反而無比輕鬆。


    我沒想到第一個來看我的人會是林玫,她那天穿的挺正規幹淨的,衣服很素,跟以前的她判若兩人。


    她一看到我皺起了眉頭,沒有諷刺輕蔑。


    “怎麽才一個晚上,你就憔悴成這樣了?”


    我淡淡看著她沒說話,我一晚上沒睡著,腦子裏全是大片大片的鮮血,雖不覺得拿刀捅了柴山瑾瑜很罪惡,但終究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心裏有了陰影。


    林玫見我不說話,神色冷了些,“你才進來就這個樣子了,怎麽熬到出去?想想你沈叔叔吧,他年紀比你大都能熬住,你也可以。”


    “你不應該是希望我早點死掉才好嗎?”


    林玫冷笑了聲,“看你看習慣了,要死了,我會想你的,非要死也等我先死了。”


    我沒因為她的話有任何觸動,她現在說什麽話,我都有了免疫力。


    “黎念,你的好朋友住進了沈修白的家。”


    “我知道。”


    “你甘心嗎?”


    “要不然呢?”我諷刺一笑,“自殺嗎?還是學你一樣折騰的所有人都不好過嗎?”


    “昨天晚上那小子就知道你出事,卻在陪女朋友,你沈叔叔叫他來看你,他不來。”


    “所以呢?”我表現得很無所謂,除了這樣我別無他法,不可能像個可憐人一樣哭訴的。


    “你沈叔叔被他氣生病了,所以我替你沈叔叔來看看我。”


    我低笑了聲,“你還是繼續扮演惡母吧。”


    “黎念,我可能會跟沈家誠和好。”林玫說的緩慢,好像用了很大的勇氣才說出來。


    我心裏著實難受了,卻揚起嘴角看著林玫說:“那先恭喜了。”


    林玫盯著我看了好一會,最後無奈道:“你變得不像你了。”


    “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走吧,我並不想看見你。”


    “嗯,我也一樣,你好自為之吧。”林玫站起來走了。


    她的一句好自為之讓我想起了沈修白,他那天把我送到那看範聆歌前也說過好自為之。


    林玫說她可能會跟沈家誠和好,我心裏難受,現在是越來越難受,如果他們和好了,我這些年受的罪算什麽啊?我像個傻逼一樣為沈家還賬,欠下範聆歌的恩情一手把自己搞到這個地步,最後他倆和好了,真是諷刺!


    我都沒心情說林玫了,說得再多也隻能怪自己傻逼,林玫做出那些事的時候又沒求著我要給沈家收拾爛攤子,是我自己犯賤!


    林玫看我的時候是早上,下午看管我的人給我送飯時,我躺在靠牆邊的簡陋床上爬不起來,我生病發燒了,燒了正正三天,反反複複的發燒,最高燒到四十一度。


    拘留所的人叫了個醫生給我檢查,還算態度好的讓一個護士照顧了我三天,第四天我的燒剛剛退了幾度,還有些餘燒,那護士就走了,一刻都不想多呆。想想也是,拘留所能是什麽好地方,晦氣的狠,人家能堅守職業操守照顧三天都已經不錯了。


    中午的時候,韓聿來了,我不知道他的腿什麽情況,等我到會麵室的時候他已經坐好了,我怕氣氛憂傷想哭,便一坐下就笑著讓他站起來走一圈給我看看。


    他坐在那看著我,半響沒說話。


    我歎了歎氣,“算了,我現在這樣更糟糕了,您一大少爺哪裏需要聽我的命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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