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先生請別擋著,要馬上送病人去醫院。”醫護人員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讓路。


    官淩止退到一邊,讓醫護人員抬她出去。但沒走幾步,官淩止突然察覺到有些不對,他還沒出名到是個人就能直接認出他的地步吧?


    “站住!”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走在後麵的男醫生的手腕。


    醫生扭頭看向他,眼神有些凶狠,“官先生,還有什麽吩咐?”


    官淩止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這些人絕不是醫生!


    “哦,你們慢點抬,別弄疼她。”官淩止鬆開他的手,低聲說道。他現在隻有一個人,又不想傷到綰綰,必須到了外麵開闊的地方才好動手。餐廳大廳有保安,有服務務生,比在走廊上要有利得多。


    男醫生盯著他看了幾秒,朝另幾個人揮揮手,低聲說道:“走吧。”


    官淩止匆匆拿出手機,準備叫真正的120過來接人。還要通知容湛嗎?他猶豫了一下,拔出了容湛的號碼。於他來說,恨不能分分秒秒讓容湛消失。但於慕綰綰來說,可能這個時候最想見到的人就是容湛吧。


    官淩止也不知道自己幹嗎非要這麽偉大,該表現的時候不表現。這到底是紳士風範,還是膽小怯懦?


    剛拔出號碼,突然前麵的醫生轉過身,舉著一隻瓶子衝著他臉上猛地噴出濃鬱的香霧。這種香味初聞是玫瑰的氣味,兩三秒後就讓人呼吸困難,麵色發青,他手指鬆開,手機啪地一聲掉到地上,雙手捂著喉嚨,錯愕地看著前麵的男醫生。


    “真是討厭,把他一起帶走。”男醫生收好瓶子,招呼人抬起了官淩止,大步走出去。


    餐廳的人都看著他們,醫生裝備齊全,潔白的大褂,工作證胸卡戴得整整齊齊,上麵清楚地標明是小城一醫的人。慕綰綰本來就打過電話,醫院方已經通知了餐廳。此時保安和工作人員看著大著肚子躺在擔架上的慕綰綰,隻以為是孕婦在餐廳出了事,擔心要賠錢,慌忙幫著開門,抬擔架,哪會有人想到過問這些人的真假。


    慕綰綰此時已經痛到難以忍受的地步。


    生孩子本來就是女人一生中最大的關卡,她又是突然摔了一跤,孩子臨時決定提前出來見爸爸媽媽,毫無心理準備,又驚又怕又慌,血和汗把燈芯絨的棉褲都浸濕了。


    她注意到了官淩止的情況,情知不妙,於是用力拉住了幫著抬擔架的保安,大聲呼救,“別讓我上救護車,他們是假的。”


    保安傻楞楞的,以為慕綰綰疼糊塗了。男醫生上前來,直接拽開了保安,快速把慕綰綰的擔架車推上救護車,把官淩止也塞了上去。


    救護車閃著燈,鳴著笛在大雪裏漸漸開遠。


    又一輛救護車過來了,餐廳裏已經恢複了熱汽騰騰地用餐氣氛。看著趕來的醫護人員,保安們也懵了。


    “你們一醫的人已經接走了呀。”


    “沒有呀……”護士們麵麵相覷,趕緊打電話和醫院裏落實,卻沒有任何一輛救護車來過。


    “那我們看錯了,是三醫的人?”保安和服務生也麵麵相覷。醫生還有假的嗎?醫生也搶生意?


    ——


    容湛的眼皮子突然跳了幾下,心慌慌的,感覺沒著沒落。他擰擰眉,抬腕看表。


    這時候慕綰綰應該和宮思雪,尚筱雅一起在餐廳吃飯。估計羊腿剛啃到一半吧?


    他很樂意看到婆媳二人的關係破冰,雖然做不到親密,但是起碼不必見麵就針鋒相對。他最大的期待值也就這樣了,畢竟這兩個女人,一個是給他生命的人,另一個是和他一起創造生命的人,誰還真希望兩個人見麵就揪頭發摳臉皮呢?麵子上能過得去就好。


    叮……


    手機響了,顯示是官淩止的號碼。


    官淩止很少會給他打電話,除非是特別重要的事。若急需聯係他,也會讓他的助理或者周向恩和他說話,不會親自和他溝通。


    響了兩聲,又掛斷了。容湛覺得有些奇怪,是打錯了嗎?或者是幹脆不想說了?


    他想了想,回電話給官淩止。


    這回沒人接聽。


    這種情況也很蹊蹺,官淩止不會不接他電話的。容湛的眼皮子又跳了幾下,馬上打電話給慕綰綰,當鈴聲響過六遍之後,他猛地站了起來,抓起車鑰匙,大步往門前走去。


    會議室裏正在開會呢,眾人見他突然變得焦躁不安,紛紛站了起來。


    “隊長,怎麽了?”方橋問道。


    “我回去一趟,方橋你跟我去,林帥把這裏的事負責好辦好。”容湛擺了擺手,越走越快。他心神不寧,總覺得不對勁。


    林帥趕緊點頭,拿過他的大衣,跑過去遞給他。


    宮思雪接他的電話了,吱吱唔唔地說不清自己在哪裏。


    “你沒和綰綰一起?又打架了?尚筱雅呢?”


    “她店裏有事,把她叫回去了……”


    “都沒在一起?”容湛臉色大變,語氣陡然變得嚴厲,“她現在一個人?在哪個餐廳?”


    “金樽,我說帶她去吃烤羊腿。本來好好的,她突然又不吃了,把錢捐給了什麽冬衣活動,非要走……還說我不善良,我生氣就先走了唄……”


    容湛聽不下去,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官淩止去了?”


    “啊,他又跑去了?這個官淩止……”


    出事了!


    容湛一路疾跑,衝向停車場。


    大風挾裹著冰雪,撲到容湛的頭上,臉上。他跳上車,飛快地打火起步,往院校大門的方向衝去。


    已經放寒假了,校園空空蕩蕩,安安靜靜,操場上鋪著厚厚的白雲雪。這種寂靜讓容湛更加不安。


    他衝過大門,連闖三道紅燈,直撲金樽。


    服務生和保安向他描述了事情經過,他到洗手間裏看到地磚上殘留的、還沒有完全清清理幹淨的油漬和血跡,腦子裏嗡地一聲炸開了……


    一片空白……


    “哪個狗東西往地上潑油!”方橋氣得夠嗆,揪著經理的衣領大吼。


    “真不知道啊,我們保潔真的不會讓人在地上留下這麽多油……而且我們也不會把植物油弄到衛生間來呀!對了,是一醫的人接他們走的。”經理急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可是後來又來了一輛救護車,說一醫沒來過人。”保安接過話。


    容湛熱血衝頭,太陽穴發脹,額角的筋突突地跳。


    就這麽一個中午沒看好她,這就出事了。這不是巧合,而是對方一直在尋找這樣的機會。他一個老同事也遭遇過這樣的事,一家人在公園裏散步,就一會兒功夫,他四歲的小孫子被人丟進了湖裏……


    容湛一輩子記得那位同事當時的神情,抓了一輩子的惡徒,最後自己的小孫子被人給害了。那種自責和絕望的感受,別人是沒辦法體會到的。


    “我馬上讓人調監控。”方橋立刻打電話回去,讓林帥他們趕緊安排人手,出來找人。


    隊長夫人不見了!


    這可不是小事,翻遍全城也得把人給找出來。


    “尚筱雅怎麽會突然回去?”容湛終於冷靜下來了,看著外麵飄飄飛雪,不解地問道。


    十分鍾後,尚筱雅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啊,店裏本來好好的,突然來了個大主顧,簽一筆三十萬的單,不過要我親自過去簽合同。”尚筱雅得知慕綰綰不見了,急得眼淚都流出來了,跺著腳用力拍自己的臉,“幹嗎要這個錢啊,我就不能等她出來了再走嗎?”


    這是故意把她調開的!


    容湛抿了抿唇,心跳又快了。


    這回出事的,不是別人,是慕綰綰啊!是他最想保護,又最怕出事的人!


    “肯定是張瓊,一定是他!絕對是他回來報複的。”方橋用力抓著頭皮,急得滿臉通紅,“綰綰動了胎氣,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這個狗東西,等我抓到他,我一定活生生切死他。”


    “動胎氣了嗎?”尚筱雅更著急更後悔了,蹲在地上不停地抹眼淚,“完了完了,這全是我的錯。我幹嗎跑過來開店,她留在家裏就不會有事了。”


    宮思雪躲在車裏沒敢下來,雙手雙腳都在發抖,突然看到容湛往她這邊看,嚇得一個哆嗦,趕緊彎下腰,埋低了頭。


    “怎麽辦啊,老公,綰綰不見了。如果她真出了事,兒子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了。”她打通了容峻的電話,哆嗦著求救,“老公你在哪兒呢?你趕緊回來啊。”


    “我才不管,你成天上竄下跳,不折騰出事來,你就不安份。你就等著兒子把你斃了吧。”電話被容峻掛斷了。


    宮思雪亂了方寸,趴在車窗上悄悄看容湛。


    他的臉色難看至極,甚至在微微發抖……


    換成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讓他如此慌亂,如此害怕。折損家人或兄弟部下,等於斷他手腳,但失去慕綰綰,等於讓他失去生命。


    “也不至於太過糟糕,官淩止和她在一起。官淩止那麽愛她,會想辦法保全她的。”方橋打起精神安慰容湛,聲音也在發抖。慕綰綰若沒懷孕,他也不會這麽害怕。生孩子是鬼門關,慕綰綰現在就在鬼門關前打轉。


    ——


    雪越來越大,人踩進去,直接沒到小腿處。


    夜深了,大街上已經沒有行人,車也很少見。若非有特別緊急的事,不會有人想在這麽冷的天裏出來的。


    慕綰綰的小樓裏靜若無人。


    大家緊張地看著容湛,現在各方的消息都還沒有反饋回來。


    官淩止和慕綰綰一起失蹤的消息還在封閉之中,現在隻有周向恩一人知道。他鐵青著臉,眼珠子定定地看著自己的鞋尖。官家今年諸事不順,若官淩止出事,官家可真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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