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這幾天胡宵和他們三個商量好的計劃。


    被轉移之後,看守在他們麵前開始不避諱了,議論怎麽逃,要怎麽保住自己的錢。胡宵明白,肯定是容湛已經查到了他們,這個時候頭兒會出現了。他必須抓住這個機會,把這個一直躲在後麵的人給抓住。隻要他不死,就一定要抓住這個人!這樣容湛就不會把他退回戰隊了,他將會成為容湛手下讓容湛最驕傲的力量。


    這要托這個舊房子的福,雖然窗子從外麵用木頭封緊,但是玻璃窗年久失修,有一些碎鐵片,碎釘子,碎玻璃散落在房子的各個角落。他們用玻璃磨斷了繩子,等待機會逃走。


    他熱血沸騰,趁著秦奕扭頭看關著的門,又拿出一塊碎玻璃握在手心裏,這是好機會,等他彎下腰去殺霓雯的時候,他就用碎玻璃割斷他的喉嚨!


    秦奕握著刀,慢慢走向門口,用力拉了拉門。


    房間裏隻有那個蓄電手電筒的光,直直地照著嚇得臉發白、不停哭泣的霓雯。元昕眉靠在一邊,一動不動地看著秦奕。


    “混蛋。”秦奕罵了一句,扭頭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司機,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催那個接他來的車。


    外麵的車子開走了,霓航思要去叫人。


    秦奕冷笑了幾聲,抄起手電筒照向他們,“要死的都逃不掉,別再浪費力氣了,也別再惹我生氣,能多活一天就多活一天。”


    他慢步走向了霓雯,刀子對準了她的脖子,“小姑娘,你死了之後也別怪我,也不知道是誰把你和你哥塞給我的,要怪,你自己去查查是誰幹的這件好事,變成鬼去吃了他。”


    他一邊說,一邊用力把刀子紮向霓雯的喉嚨。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元昕眉突然一頭撞向了秦奕。胡宵也動手了,使出最後的力氣撲向他,把玻璃紮向秦奕脖子的左側。


    秦奕畢竟靈活,一掌掀開了元昕眉,一拳打向了秦奕。但是他沒有想到,霓雯的手裏也有“武器”,是一枚碎釘子。她尖叫著,亂揮著手,把碎釘子紮進了秦奕的胳膊……


    秦奕分神之際,胡宵的玻璃紮了過來。但是很可惜,秦奕還是躲開了,並且把胡宵撞到了一邊。


    元昕眉也撲了過來,凶狠地撞到他的身上。畢竟是女人,不可能是秦奕的對手,隻兩下就被秦奕打得鼻青臉腫,摔到了牆角。


    “哦,我想起來了……”秦奕用手電筒她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原來是你啊!我說呢,怎麽會有人非把這兩個小孩子塞給我。元昕眉,你就是那個……”


    “你是……你是秦奕……”元昕眉大叫了起來,爬起來,抱住他的腿大喊道:“胡宵快起來,不然我們都會死的,霓雯,別傻著了,快點動手啊,你不想活著回去了嗎?”


    霓雯哪裏敢動手?嚇得縮成一團,嗚嗚地哭。


    “沒用的東西!”元昕眉罵道。


    胡宵搖搖晃晃地起來了,抹了把鼻血,想衝過來。


    “小子,你怎麽這麽愛找死呢,我現在不會殺你的。我得當著容湛的麵,一刀一刀弄死你。”秦奕根本不把此時的胡宵放在眼裏,拖著元昕眉往門邊走,抬起腳,重重地踢門。


    他的人很快就要到了,他才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裏。不過,他也確實得動作快一點,霓航思一旦到了有人的地方,打電話通知了容湛,那他就走不成了,有人質也走不成。


    門被他給踹開了。


    本來就是木門,若不是這四個餓得頭暈眼花,還有一個重傷的,可能也能踹開門。


    外麵響起了馬達聲,他的人到了。


    接他的是一輛黑色商務車,很普通,匯進車隊裏能一眼看到十多輛一樣的。他拽著元昕眉到了車邊,把她塞上去,又扭頭吩咐人去抓胡宵。


    “那個小丫頭也帶著吧,路上換點錢也行。”他想了想,決定不殺霓雯了。


    胡宵被人拖到他麵前,朝他吐了口血唾沫。他也不客氣,抬起一腳,直接踩到了胡宵已經發炎腐爛的傷處,把胡宵疼暈了過去。


    “不怕死的東西,就讓你去死。”他不耐煩地罵了幾句,扭頭看向霓雯。這小丫頭嚇得渾身僵硬,看都不敢朝他看。


    “行吧,看在你長得還好的份上,讓你活著。”他擰擰眉,坐到了車上。


    元昕眉披頭散發地縮在一角,悄悄地看著他。


    “別看了,你是誰,我是誰,咱們大家都知道。”秦奕笑了笑,索性拿下口罩,點著了一根煙,“你這個女人還挺有心機的,自己想除掉這兩個孩子,又不想動手,怕官浩瀚找你麻煩,所以你塞給我。但是你把自己塞給我又是什麽意思?怎麽,做戲做全套,怕他最後還是懷疑你啊?看你平常的斯文溫柔勁,原來也是個毒婦。當年讓我弄死許願,說讓她死得越痛苦越好,還讓我寄封掉的磚窯的照片給你,確定她死了。我還想像你長得多凶神惡煞呢,沒想到是個漂亮娘們。早知道是你,我就應該弄死官浩瀚,整成他的樣子,這樣咱們兩個也就能好好大幹一場了。那個姓秦的娘們太沒用,隻知道撒嬌。我在他家,還得裝成多高貴的樣子,累死我了。好了,現在也不必裝了,反正他家的錢,我想動就動,他們拿我沒辦法。”


    元昕眉一直很緊張,不時看看霓雯,她抱著雙臂,縮在門邊坐著,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也不知道到底聽清楚沒有。


    “這樣吧,我帶你走,你以後給我當太太,怎麽樣?我還真喜歡你這種老娘們,會裝,心狠。我的提議怎麽樣?我好歹還有個拿督身份,到時候你當拿督夫人,也氣氣官浩瀚?你看,他睡了我的女人劉麗麗,我也睡睡他的,大家 這樣才公平啊。”他揉了揉元昕眉已經像雞窩一樣的頭發,得意地笑道。


    元昕眉的視線終於從霓雯的身上挪開了,呆滯地看向秦奕。


    車裏燈光暗,她的臉又髒,從秦奕的角度看,居然有些猙獰可怕。


    “怎麽,怕霓雯告狀?”秦奕看了她一會兒,又笑了,“也對,如果官浩瀚知道了當年的事,肯定更恨你。我隻是一把刀子,你才是握著刀子的人。你們這些女人,為了得到一個男人,居然狠到能痛下殺手。你們就不能換個男人嗎?他到底有什麽好?聽說現在快死了吧,你看,這麽弱的男人有什麽好愛的。若不是生在官家,也就是一個脆皮臭小子。”


    “住口。”元昕眉顫聲說道:“別再說了。”


    “不然我們玩個遊戲,我現在告訴他。”秦奕笑了笑,拿出了手機裝腔作勢地要拔號。


    “不要。”元昕眉立刻按住了他的手,放緩了聲音,“你說的事我都不知道,你提條件,讓我走。”


    “不知道?快別裝了。”秦奕笑著摁下她的手,扭頭看向車窗外,“等進了山,容湛就拿我沒辦法了。山裏可沒那麽多攝像頭監控器。”


    元昕眉死死地瞪著他,不出聲。


    越往前,路上越安靜。他們已經到了偏僻的國道上,隨著小城開發,這些國道變得越來越冷清,車都去跑高速和新修的直通道上。路兩邊的房子無精打彩地靜默在夜色之中,遠處的群山籠罩在一片暗影中,就像幾頭伺伏於夜之深處的怪獸。


    “再過幾分鍾,我們就能進山了。”司機看了看後視鏡,小聲說:“不過,那個王哥我們沒帶著他,他不會向容湛出賣我們吧。”


    “他不知道我要走這條路。”秦奕淡定地說道。他不會把行動路線告訴同行的司機,就像現在的這位司機,他所知道的未來的動向,也是他編出來的,其實他早就計劃好了另外的逃跑方向。


    隻要離開容湛的控製區,他就什麽都不怕了。


    容湛和官浩瀚真是該死啊,他隱藏了這麽多年,日子過得滋潤得不得了,非要逼他出來。天天查查查,查得他心煩意亂。好日子全讓這兩個人給毀了,他若像以前一樣的爆脾氣,一定把這兩個弄死個十來回才能解氣。


    進山的路很通暢。


    這就是他想像中的順利,從山路走,到最近的機場和碼頭,都得比公路多花兩天多的時間,沒有人會想到他要這麽幹。他還安排了人開著他的好幾輛車往各個方向亂開,擾亂容湛的視線。等他反應過來,他已經到了山裏,還有可能已經出了山,已經上了另一輛前來接應他的車。


    秦司煜和容湛成為好朋友之後,因為對容湛那個行業感興趣,研究了不少案例,回家和他聊天的時候說給他聽的。他長了個心眼,把每個案例的經驗教訓都總結了出來,時間久了,居然形成了自己的一套辦法。他這些年來想像過有一天被人發現他的身份之後,要怎麽逃,不過,這是他第一次付諸實施,多少還是有點緊張。直到現在,他發現容湛還是沒能成功追蹤到他之後,他才徹底放下心來。


    “臭小子,還以為你有多利害,我讓你看看時我的厲害才對。”他得意洋洋地點著了一根煙,眯著眼睛看窗外的夜景。


    山裏麵很冷。風吹進來,他開始打哆嗦了。


    “真冷啊,把暖氣打開。”他掐了煙,嘟囔道:“我沒有厚衣服,在山裏還得走兩天,失算了。”


    “我去底下村裏弄兩件?”小嘍嘍說道。


    “不要,冷就生火烤,白天就專門趕路,不要讓任何人捕捉到我們的行蹤。”他搖頭,推了那小嘍嘍一下,“別想跑,給我好好地帶路。”


    “跟著哥發財,肯定不跑。”小嘍嘍趕緊表忠心。


    此時司機突然踩住了油門,警惕地說道:“怎麽感覺前麵有警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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