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下去了。


    秦歆兒從一側慢慢地走出來,盯著泛著涼光的電梯門久久不動。


    “怎麽著,看能把人看來啊?”淩波過來了,遞給她一支煙,紅唇微咧,“走吧,去酒吧坐會兒。”


    “你不要安排那些專家的事?”秦歆兒看了她一眼,啞聲問道。


    “我讓手下的人去辦了,今晚我休息。唷,聽你這聲音,還在傷心處呢?有什麽好傷心的。”淩波拿起打火機,替秦歆兒點著了煙,輕蔑地說道:“讓他們先得意唄。等姐姐翻了身再說。”


    “你還能翻身?你的戲都停了,代言也取消了。慕綰綰把你整這麽狠,你不是一樣屁也不能放一個。”秦歆兒冷笑,雙指夾著煙,慢步走進了電梯。


    淩波瞪了她一眼,吸著煙進了電梯。


    “電梯裏麵不能抽煙。”服務生趕緊過來阻止二人。


    “誰規定的?我偏要。”淩波噘著紅唇,朝著服務生緩緩吐出一口煙,“你能把我怎麽樣?”


    “這是酒店的規定,公眾區域都不能吸煙,尤其電梯裏。而且別的客人會有意見。”服務生耐著性子向二人解釋。


    啪……


    淩波揮手就是一巴掌,甩上了服務生的臉。


    “滾開。我做事需要你來多嘴?你算什麽東西?”


    服務生的臉被打出了五根鮮紅的手指印,指甲把她的臉都劃破了。


    這時電梯口隻有她們兩位客人,其餘的服務生也不敢多嘴,互相看了看,站著沒動。


    “這麽橫?抽煙啊,我也會啊。”喬橋出來了,長指間也夾著一根煙,微眯著眼睛盯著二人看。


    “喬小姐,請吧。”秦歆兒擋著電梯門,請喬橋進來。


    喬橋過來了,站在門口看著那位服務生,小聲問:“不能抽煙嗎?”


    服務生落著眼淚連連點頭,“這是酒店規矩,不能抽煙。你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怎麽能這樣呢?”


    “臭丫頭還敢多嘴。”淩波見喬橋也拿著煙,氣焰越發高漲了,指著服務生罵道:“等下我就投訴你。”


    喬橋扭頭看了淩波一眼,把煙掐了丟進垃圾筒,慢步走進了電梯,“都掐了吧,為難一個做事的幹什麽。”


    秦歆兒先掐煙。


    淩波猶豫了一下,直接把煙頭丟向了那個服務生。


    服務生的衣服被燒了個洞,看著煙頭掉到地上,這才委屈地蹲下去,把煙頭撿起來,丟進垃圾筒裏。


    電梯下行的時候,喬橋突然拿出了手機,拔了個號出去。


    “我是喬橋,錦年宴會廳,11號服務生,你升她做樓層經理。”


    “什麽意思?”淩波轉頭看向喬橋,目瞪口呆地說道:“這是你的酒店嗎?”


    “不是啊,不過我想讓她做經理。老板和我關係不錯。”喬橋抿抿唇,轉頭看向淩波,“還有,你以後不要再來這裏了,來一次,我讓人打一次。我今天不打你,是因為今天我決定當一個淑女。”


    啊?淩波完全呆住了。慕綰綰欺負完了她,又來一個喬橋?這個女人腦子是不是有病哪?她的情敵是慕綰綰,又不是她!


    “喬橋,你幫著慕綰綰嗎?別忘了……”


    “嗬,真是好笑。真以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你不過是撿回去的一條癩皮狗而已。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淩波咬咬牙,湊到了喬橋的耳邊,陰陽怪氣地說道:“我不公布這個秘密,就已經是可憐你了。你要知道感恩才對!若這消息公開了,你覺得你還能大搖大擺地在這裏當你的喬大博士?我呸,你隻是一塊你媽都不要的野種。”


    喬橋握了握拳頭,又慢慢鬆開。


    “淩波,你知道你剛剛說了什麽嗎?”


    “當然知道。你媽媽答應給我兩千萬,我暫時心情還不錯。”喬橋得意地笑了笑,退到秦歆兒身邊站好。


    “你們在說什麽?”秦歆兒眉頭微擰,狐疑地看著二人。


    喬橋歪了歪腦袋,盯著淩波不說話。


    電梯叮咚一聲,停到了停車場。


    就在三個女人準備出去的時候,喬橋突然上前一步,抓住了淩波的頭發,拖著就往電梯外走。


    “你忘了一件事,死人也是不會說出去的。”


    “你敢!歆兒,報警,快報警……”淩波嚇了一大跳,蹬著腳,向秦歆兒求救。


    喬橋根本不怕,打開自己的車門,把淩波的長發從車窗裏拽進來,綁到方向盤上。淩波是怎麽掙紮都掙紮不開,頭皮都快繃掉了,尖叫不停,求救不停。


    秦歆兒踩著高跟鞋過來求情,喬橋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打火開車。


    “喬橋,會出人命的。”秦司煜從前麵的一輛車裏跳出來,攔下了喬橋的車,上半身探進車窗,把淩波的頭發拽了下來。


    “喬橋,你等著。”


    “你夠了,成天上竄下跳,不許再靠近我妹妹。歆兒上車,你再和這個女人混在一起,我就打斷她的腿。”秦司煜陰沉著臉色,把淩波推開,指著秦歆兒低斥:“明天開始,你必須跟著我走,哪兒也不許去。”


    “憑什麽啊,你隻是我哥,又不是我老公。”


    “就算你以後嫁了老公,你老公也不會像你哥哥我一樣去管著你!你好好想清楚!若是真的想不清楚,我就把你送回去關著。”秦司煜抓住秦歆兒的胳膊,把她塞上了車。


    喬橋雙手抓著方向盤,一直在大喘。她想像過有人會到她麵前來嘲笑她,她覺得自己很強大,不會有事的。但是今天真的有人來她麵前說這件事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她的身世沒那麽簡單可以從她的生活裏淡去。將來這些事終究會像炸彈一樣炸開……


    不然,她回喬家去吧?回去之後呢?家裏人的眼神她又真的可以麵對嗎?


    她和喬家人通話的時候,她能明顯地感覺到了家人的小心翼翼和疏離感。一個外人,一個代孕的產物,成了喬家最大的掌權者。她真的有把握,那些人不會借故排擠她,驅趕她?


    當年意氣風發,如今卻膽小如鼠。說好的灑脫和坦然呢?


    淩波此時也爬上自己的車,正準備開車離開。喬橋咬咬牙,突然發動車,朝著淩波的車撞了過去……


    淩波的安全帶還沒係好,結結實實的被撞了一下,車門都凹陷進去了,整個車往右邊頂了十幾米撞到另一輛車才停下。


    “淩波,找死就試試。”喬橋放下車窗,衝著淩波豎了根手指。


    秦司煜放下車窗,往那邊看了一眼,搖搖頭,開車離開。


    ——


    慕綰綰從手機視頻裏看到了喬橋撞車的一幕,擔心地說道:“喬橋看上去情緒很差,我想幹脆讓她住到我這裏來吧。不然她一個人住在酒店裏,胡思亂想,若真的發狠,弄死了人可就不好了。”


    容湛從床上一躍而起,擰著眉問道:“什麽?住這裏來?我把床讓她行不行?”


    “哦,不用讓,三個人躺著更好。你高興不?”慕綰綰咧著嘴笑。


    容湛抓起枕頭往她的pp上拍,“慕綰綰,我警告你,別把她弄回來。”


    “你這麽怕她,心裏一定有鬼。”慕綰綰故意說道。


    容湛又賞了她一枕頭。


    慕綰綰把手機放下,輕聲說:“我就是覺得和她有種特別奇妙的緣份,同病相憐。雖然她親媽人品不怎麽樣,但是她還是挺好的。我有些擔心,若是她沒控製住,走上了錯的路,那對我來說可能也是個大麻煩。既然如此,不如把她變成我的戰友。”


    “她是什麽人,我比你知道。走不了錯路。”容湛又躺了回去,拿著一疊文件慢慢地翻。


    “你再說一遍!你比我知道是不是?”慕綰綰錯愕地看著他,“你以前是不是和她戀愛過啊?”


    “她姐姐比她溫柔可愛。”容湛補了一刀。


    慕綰綰揉肚子,“真是要被你氣得流產了!”


    容湛撫額,晚上在家裏就別想工作。他搖了搖文件,用文件一頭去掀她的睡裙。


    “你天天胡說八道,你不怕你兒子聽到了生氣?”


    “我兒子和我好著呢。”慕綰綰撫了撫突起的小腹,小聲歎氣,“以後我要變肥了,肚子上長花紋了,你就不會喜歡了吧?”


    容湛看了她一會兒,又把文件丟開了,趴到她的肚子上來聽動靜。


    “才一點點大,你能聽到什麽動靜?”慕綰綰撫著他的頭發,好笑地問道。


    容湛一本正經地聽了會兒,往她的肚臍上親了一下,“我聽到他說……我媽再胡說八道,以後就隻聽爸爸的。”


    “他爸爸都聽我的,最後還不是全都聽我的?”慕綰綰捧著他的臉,輕輕擠了擠,“你看,我如果以前這樣子,你一定像個貓頭鷹一樣瞪我。現在怎麽不瞪我了?你已經被我征服了!”


    容湛低笑,“你說得都對。”


    慕綰綰拿起他丟在一邊的文件翻了一眼,好奇地問:“張瓊是什麽人?”


    這疊資料裏全是叫張瓊的人,足足有三十多個。都是本地人,有些已經死了,有些改了名字,還在這裏活動。


    “當年負責孩子們買賣的人,你們都是經他的手賣出去的。因為你那時候病得不輕,看上去不值錢,所以把你丟了。找到他,就能找到出賣你父親的人。”容湛坐起來,拿過文件疊整齊,“機密文件,不要再看了。”


    “哦……可是都這麽多年了,為什麽還要找這個人?”慕綰綰又問道:“就是為了我打抱不平嗎?”


    “暗網上的這些罪惡勾當還在進行中,有些手法和當年一樣。我要把這些人全都抓住。”容湛勾了勾她的鼻尖,小聲說:“這是我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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