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們也看到了由遠及近的車隊,有些孩子認識這些車標,興奮地指著車子大喊:“那是凱迪拉克,那是奔馳,那是保時捷……”


    這些有錢人浩浩蕩蕩來看鳥,這麽熱愛大自然嗎?


    “怎麽了?”容湛在手機那邊問她。


    “你在第幾輛車裏呀?”慕綰綰收回視線問他。


    “我不在,什麽車?”


    “你沒來啊,我還以為你來了。”慕綰綰有些失望,握著手機往旁邊走了幾步。既然他沒來,她對那些人連第二眼都不想再看。


    “哦,我不在。”


    “大忙人,你也不怕再回來晚一點,我孩子都生三個了。”


    慕綰綰撇撇嘴角,摘了朵小野花在指間玩。


    “沒我,你怎麽生?”


    “天下男人這麽多,我還生不出三個孩子了?行了,我不和你羅嗦,我看看這些人幹什麽?”慕綰綰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車隊的動靜,忍不住又往那邊看去。


    周秘書從第一輛車上下來了,看到這群孩子,腦袋伸進車窗裏和裏麵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還不時朝慕綰綰她們看。過了會兒,他終於說完了,拔腿就往學生這邊走。


    “晚上說,我看看這些人幹啥來了。順便看看有沒有可以一起生孩子的。”慕綰綰掛掉電話,躲在一群老師後麵,沒讓周秘書先看到她。她想聽聽這些人是來做什麽的。


    “小朋友們好。”周秘書揮著手,打著哈哈,一臉親切地向小孩子們打招呼。


    “叔叔好。”小朋友們也乖巧地向他行禮。


    “你們是哪個學校的呀?”周秘書笑嗬嗬地看向站在旁邊的幾位老師。


    “我們是青橋小學的。”教導主任趕緊上前來做介紹。


    周秘書楞了一下,“青橋小學?”


    “對,我們學校今天帶學生來這裏觀察鳥類,觀察大自然。”主任被他的表情弄得有些緊張。


    周秘書點點頭,飛快地回到車前,又是一番耳語。這回聊的時間更長,十多分鍾之後才回到學生前麵。


    “小朋友們,今天有我們的貴賓過來考察,要幫助小鳥更好的過冬。我們今天先把這裏讓出來好不好?叔叔今天晚上在大劇院請你們看兒童劇!”


    “哇,兒童劇也!”小朋友高興得大叫大跳。


    “真是對不起,國家現在對環境保護特別重視,尤其是這些濕地,鳥類,動物的生存環境,都是我們市裏要做的最重要的工作。我們請來了國際國內有名的鳥類和環境專家,今天要在這裏做一個詳細的考察。隻能委屈老師和小朋友們,暫時把這裏讓出來了。”


    主任一聽,趕緊點頭,“哦,這是重要的事,我們現在就帶學生返校。”


    周秘書笑容滿麵彎下腰,和小朋友們握手。他表現得特別地和氣,一隻手一隻手地握過去,指尖在碰到丫丫的小手時,視線停在她的臉上,突然楞住了,飛快地轉頭往四周看,看到了慕綰綰。


    慕綰綰撫額,朝他揮了揮手,紅唇微嘟,朝丫丫那裏看去。


    周秘書咧著嘴,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丫丫的指尖,再飛快地撒開,一大步跨開,跑到了慕綰綰的麵前。


    “慕醫生,你也在啊。”


    “哦,對啊。你們考察濕地啊。”慕綰綰笑著和他握手。


    周秘書的笑容更深了,握著慕綰綰的指尖搖了好幾下,“真對不住,占用你們的學習時間了。”


    “沒關係,你們請……”慕綰綰覺得有點不對勁,就算是鳥類專家,是市裏的領導,看到孩子們也不必坐著不下車啊。哪來這麽大的架子,這麽好的新聞,不用拍進來?她若是當頭兒的,一定跑過來,親切地抱起孩子,留下最親民的形象呢!


    真的覺得有點不對勁!


    正在猜測他們的真實目的時,那些車門突然打開了,每車先下一人,恭敬地拉開後座,幾秒後,呼啦啦下來一大群人,說說笑笑地往這邊走。


    那麽,可能是她猜錯了?人群裏確實有外國人,還有一些看上去就像學者的老先生。不過沒有記者。


    “晚宴也由市長來請,市長自掏腰包請小朋友們吃飯。就在兒童劇院的餐廳好吧?我等下就打好招呼,他們會和你聯係,你把人數報給劇院餐廳的人。你們這也就是一百來人吧?”周秘書匆匆說完,跑回了那邊的人群前。


    主任不敢怠慢,帶著老師們,招呼學生上車。


    丫丫想和朋友們在一起,於是去坐了校車。慕綰綰和方橋回自己的車前時,和那群人擦肩而過。裏麵有人轉頭看了她一眼,眼神銳利不善。


    這是……秦歆兒的父親,秦奕!再轉頭,秦司煜就在人群裏。四目相對幾秒,秦司煜神情複雜地轉開了頭。


    “秦家現在和容睦走得特別近。”方橋拉開車門,看了看秦司煜的背影,小聲說道:“以前秦司煜和容隊感情真是好,每過陣子秦司煜就會跑去看他。現在……”


    容湛後來一直沒有說過他和秦司煜的事,慕綰綰也沒有過問,更沒有去想過容湛的感受會怎麽樣。此時看到秦司煜複雜的神情,她突然覺得容湛的心情可能和秦司煜一樣吧?畢竟他們兩個人是長達三十多年的感情,但現在為了慕綰綰決裂,成了陌生人。


    “秦司煜。”慕綰綰叫了一聲。


    秦司煜腳步頓了頓,繼續往前走。


    “你叫他幹嗎?”方橋不解地問道。


    “想問問他們來幹啥。考察鳥類棲息地,關秦家什麽事?”慕綰綰不解地問道:“我可從來沒聽說過秦家投資過任何公益和慈善項目,他們秦家的目的非常簡單,到這邊就是賺錢的。”


    “哦,可能現在想做了吧。”


    “秦司煜有可能,秦奕可能嗎?”慕綰綰想到秦奕剛剛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寒而栗。之前也見過秦奕幾回,很少對視,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讓她覺得毛骨悚然的。是為了秦歆兒,所以對她凶相畢露,這才讓她害怕吧?


    她坐上車,視線留在反光鏡上。那群人已經抵達觀察鳥群最好的地點,驟然間,一陣嘈雜急銳地叫聲,驚鳥掠起,遮住半邊天……


    慕綰綰猛地扭頭看,隻見那群人的頭頂撐起了密密的黑色的傘,飛羽的鳥糞一起落到傘上……


    他們到底在做什麽?


    ——


    觀察點,秦奕扭頭,神情冷漠地看了一眼遠去的車,收回視線時就換成了一副笑臉,主動找市長搭話。


    “濕地公園這一片和我們集團新標下的土地正好連成一片,我們集團願意為市裏任何事情讓路,搞好環境保護,愛護我們共同的家園。”


    “嗯,秦先生有這樣的覺悟,值得我們大家學習啊。”市長樂拍拍他的胳膊,繼續往前走,“就請各位專家看一看,我們這個濕地公園的工作還有什麽要改進的地方,到底適不適合鳥類繼續生存。


    他一動,身後那一大群人趕緊跟上去,前呼後擁,奉承話比鳥叫聲還大。


    這群人走遠了,草叢裏傳來一陣悉悉索索地響聲。


    慕綰綰和方橋躲在草叢裏,蹲著,舉著手機在拍他們。


    她越想越奇怪,所以讓方橋繞了回來,二人步行靠近這裏,躲著看個究竟。


    “慕醫生,我怎麽感覺你更像隊長……啥閑事都管!”方橋蹲在她身後,小聲說道。


    “咦,你不知道嗎?我是宇宙超級警察,宇宙裏的事我全管。”慕綰綰輕聲笑。


    方橋擰眉,“那你和隊長真是一對,他說他是銀河係的,你是全宇宙的,你還真能管著他。兩個人都愛多管閑事。”


    突然,一隻手輕輕地拍到了二人的肩膀上。


    二人嚇了一大跳,飛快地轉頭看,隻見容湛一身黑衣黑褲,戴著墨鏡,就蹲在二人身後呢。


    “你幹嗎呀?嚇得我快流產了。”慕綰綰拍著心口,飛快地從泥裏撿起掉落的手機。


    “慕綰綰,你怎麽什麽詛咒都敢下?”容湛擰眉,不悅地戳她的嘴巴。


    “你們什麽人,蹲在這裏幹什麽?”此時草叢前麵來了幾個黑西裝,警惕地盯著三人。


    這些應該是隨行的安保人員,腰裏鼓鼓的,可能是帶著武器。


    慕綰綰晃了晃手機,拽出胸前掛著的學校的工作牌,站了起來,“我是學校的老師,手機掉了,所以回來找。”


    “趕緊走吧,這裏正在進行考察,不要打擾到專家。”黑西裝板著臉,驅趕三人離開。


    “走了。”容湛和方橋也站了起來,足足比那二人高了大半個頭,那二人不得不仰起脖子看他們。


    “你們也是老師?”有個安保盯著容湛,伸手要看證件。


    容湛戴上墨鏡,牽著慕綰綰的手,直接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喂,請出示證件。”安保人員大著膽子找他要證件。


    “你是看公園的?”方橋歪了歪嘴角,也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不是看公園的人,你有啥資格找我們要證件?”


    “你……”那人大怒,想上前來攔住他們。


    “算了,不要管了。”另兩個人攔住了他,小聲勸道:“看上去惹不起,算了。”


    “什麽惹不惹得起的,不就是幾個老師?”


    “你是不是傻了,青橋小學是軍方的,而且和國際上的特別部隊都有往來。你看到沒,上頭的人對他們都客客氣氣的,生怕得罪他們了,你還敢出頭?你算個球啊?你就不怕他們真的拉上幾車的兵,把你腦袋給你轟掉?人家轟完了說是執行任務,你就白死吧。”


    “這……”


    幾人拉拉扯扯地走了,沒敢再來找容湛幾人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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