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波見到幾人服服帖帖的樣子,心情稍微好了點,掐了煙,不滿地說道:“回去找姓羅的算帳,我的經濟人,居然暗算我。”


    “羅姐也不見得會做這樣的事呢。”發型師小心翼翼地說道:“您正是大紅大火的時候,她不會砸自己的飯碗的。”


    “那個老女人,誰知道呢。不是她,難道是你們幾個?”淩波擰眉,刻薄地問道。


    幾人再沒敢出聲。


    淩波換好藍色人魚裝,吸氣挺胸,對著鏡子擺了幾個造型,再塗了一些唇彩,站了起來。


    “慕綰綰,我忍你好久了,今晚你這樣挑釁我,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她握握拳頭,轉身往外走。


    幾名助理趕緊跟上去,托裙擺的,往她身上噴香水的,開門的……像伺候皇後一樣伺候著她。


    門一打開,淩波立刻就變回了那個嫵媚溫柔的模樣,微抿著唇,向每一個麵前的人微笑揮手。


    從背影看,她確實像美人魚一樣美好動人。


    晚宴已經開始了,主持人邀請各路貴賓上台致詞,淩波打開手機,開始了今晚的直播。像往常一樣,粉絲們正在熱情地等著她的出現。當她以一襲水藍色美人魚造型出現在屏幕上時,那些宅男就開始了瘋狂地示愛,刷禮物。 當然了,裏麵有她安排的托,目的就是讓氣氛看上去熱鬧一些,吸引更多的人加入她的直播。


    “麽麽噠!”她雙手舉到唇邊,做可愛狀,“愛你們唷,久等了!今天晚上我慈善晚宴的現場,所有今天給我刷的禮物,我都會捐贈給我擔任理事的關注兒童慈善會。希望得到你們的支撐喲!”


    她擠擠眼睛,繼續衝著屏幕扮可愛。


    此時粉絲開始瘋狂刷禮物了。


    淩波看著蹭蹭往上漲的數字,樂得合不攏嘴,又對著鏡頭一番搔首弄姿。


    “謝謝各位,親愛的,謝謝你們……”


    正說話時,突然有人過來輕輕撞了她一下。


    淩波飛快地扭頭看,頓時臉色都變了。


    來的是幾個陌生的高挑女孩,穿的全是她這種藍色人魚衣服。這些女孩子看上去應該是模特,身材一等一地棒!、


    她趕緊把手機轉開了一點方向。


    此時的她已經明白了,慕綰綰這是真要和她作對呢。她強打精神,盡量避開那些模特,繼續衝著屏幕裏介紹今晚的直播情況。


    此時有人開始在群裏發消息了。


    “大新聞,你們快看視頻。”


    “淩波,你看看視頻,是在拍戲,還是真的你啊?”


    消息一條接著一條刷出來,讓淩波開始心慌了。她擠出笑容,嗲聲說道:“都聽懂你們說什麽呢,讓我們把關注點放在晚宴上好嗎?我現在給你們介紹今晚超強陣容的嘉賓還有要義賣的東西。我會全程給你們直播,如果你們有喜歡的,可以讓我替你們拍下來呢。對了,今晚的前三位粉絲都能獲得和我共進午餐的機會,還能來我的新戲現場探班唷。”


    但是不管她怎麽樣說,觀看直播的粉絲還在直線下降,分明是被剛剛的視頻消息給吸引走了。


    她趕緊轉開了手機,扭頭看向趕過來的助理,冷著臉,壓低聲音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在更衣室罵人的視頻被頂到頭條了,都在罵你。”助理停在幾步之外,怯生生地說道。


    “什麽?誰出賣我?”她猛地扭頭看向等在另一邊,隨時會過來給她補妝的化妝師發型師。


    那幾人頻頻搖頭,示意不是她們。


    那就是更衣室裏被人提前裝了攝像頭?


    一定是慕綰綰幹的好事!


    她強壓怒火,回到直播裏,又捏著嗓子哄了粉絲一會兒。直播是有時間的,收了讚助費的,她若是中途中斷,這得賠錢!


    “嗬嗬,當然是在抓緊時間排練新戲呀!親愛的,我們親如姐妹呢!”她走到幾個助理中間,扮出和她們親密無間的樣子,“來,親愛的,和我們的最可愛的淩粉們打聲招呼吧。”


    幾個人堆著尷尬地笑容打招呼。


    “相信了吧?那都是在排新戲。”淩波嘴角咧開,視線落到了慕綰綰身上,這女人真的換上了美人魚的衣服!


    淩波看著她,越看越生氣!越看越想撲過去把慕綰綰狠揍一頓!她強打精神,應付各類黑粉紅粉親粉的問題,答不出來的就咯咯笑,擠眼晃胸。


    慕綰綰就站在不遠處,把她的一切都看在眼裏,是越看越好笑。淩波這種人愛名愛利愛錢愛權,你就得在這種場合上打她的臉,她才會和你急。


    不過,好戲還在後頭呢,這真不算什麽,就是開胃菜。


    侍應生端著果汁過來了,殷勤地捧到她的眼前。慕綰綰端起一杯果汁,抿了一口,轉頭看向台上。台上已經開始表演了,小提琴演奏者一邊甩動頭發,一邊演奏出激昂的音樂,和現在的氣氛倒是挺符合的。


    幾名穿著人魚裙的模特上台了,給大家展示今晚要義賣的幾件書法作品。


    山水與人魚倒是相得益彰的,但就是讓淩波很生氣。台上的個個比她身材好,她還混什麽?看著粉絲們刷出的對台上模特們的讚美之詞,她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不時把手機偏開,不讓粉絲們看那些青春洋溢的大長腿。


    這時她的背上開始發癢,她聳了聳肩,感覺有些不對。背上這種癢,不應該出現在慕綰綰的身上嗎?她讓助理去幹的事,就是給慕綰綰的衣服上灑上這種癢癢粉。她已經用這種辦法成功地整治了好幾個同行,讓她們在這種場合上大出洋相。


    慕綰綰沒有接近過她,她的衣服上怎麽會有癢癢粉?


    她的背上越來越癢,她有些撐不下去了。手機不停地抖,鏡頭也開始亂晃。


    “對不起,我得暫時關一下直播。”她擠著笑臉,對粉絲們揮了揮手,也不管要不要賠錢了,直接關掉了直播。


    該死的臭女人,一定是她搞的鬼!她冷著臉,大步往慕綰綰身邊走。才幾步而已,突然身後傳來嘶拉一聲響,她的裙擺被人給踩住了,也不知道是怎麽弄的,整個裙擺完全掉了下來……


    啊……


    她眸子圓瞪,低頭一看,為了穿這種裙子好看,她裏麵可什麽也沒有穿啊,現在全暴露在眾人的眼中了!


    啊!


    她又是一聲尖叫,趕緊蹲下來撿裙子。


    四周靜了一小會兒,傳來了手機哢嚓聲,笑聲,議論聲。


    淩波麵紅耳赤地抓起裙擺往腰上一係,撒腿就往更衣室跑。


    “淩波,不能停下直播。商家來電話了,要賠錢啊。”小助理舉著她的手機奮起直追。


    “還直播個屁啊!”淩波氣急敗壞地罵道:“你還不趕緊給我找衣服去。誰讓我賠錢,我就讓誰賠命。也不打聽打聽,在桐城和小城兩個地方,誰敢惹我?”


    “可是……你的粉絲怎麽辦?”小助理愁眉苦臉地說道。


    淩波咬咬牙,打開直播把手機塞給小助理,“你去,哄著他們一會兒,我換好衣服來。”


    “對了,他們要求買東西怎麽辦?”小助理慌亂地問道。


    “買啊,讓他們刷禮物給我。我替他們拍下來,他們同等價值的禮物給我就行了。”


    淩波身上癢得不行,要趕著去更衣室處理身上的衣服,來不及把之前和自己的托們策劃好的事完整地告訴小助理。小助理還不到能涉及她這些秘密事務的層次。


    小助理捧著手機,匆匆回到了大廳裏。


    慕綰綰頭也不回地笑了笑,她壓根不用看那邊發生了什麽事,反正淩波有的她也有,淩波的身材也沒她好。更重要的是,淩波之前用這種辦法暗算過和她同台競技的人,這也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活該她今晚上當眾出醜!


    不過,這還不夠!遠遠不夠!


    這時台上開始競拍了,慕綰綰手指微抬,做了個手勢。


    有人開始不停地競拍了,不管是什麽東西,都以全場最高價標下。哪怕就是一個特別不值錢的舊襯衣,也被人用二十萬的價格買了下來。


    最後這些東西全部歸到了淩波的手下。


    舉牌子的是淩波的小助理,她舉著淩波的手機繼續直播,不停地按照粉絲的要求拍下台上的東西。


    “怎麽全是粉絲要拍下來啊?”小助理也有些發慌了,拿著手機不知所措地看向麵前堆著的一大堆牌子。這些東西全買下來,得多少錢啊?


    終於到最後一件拍賣品了,一隻青瓷壇子裝著的女兒紅。開價三千塊。


    慕綰綰舉牌子,直接報價一萬。


    小助理正楞神,手機屏幕開始刷屏了,有粉絲要出兩萬。


    “這個也買?”小助理徹底楞住了,猶豫不決地握著牌子晃了晃。


    “讓淩波成為所有活動的明星,就是我們的責任。不管淩波花多少錢買下來,我會刷與這壇酒同等價值雙倍的禮物支持她。”要求買酒的粉絲義正言辭地刷出一段話。


    之前的粉絲都是這樣做的,以拍賣品雙倍的價錢刷禮物。今晚淩波的禮物已經創下直播界最新記錄了,以後還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打破這個紀錄。


    小助理猶豫了一會兒,終於舉起了牌子。淩波發過話,她就得買。


    慕綰綰不停地舉牌子,粉絲不停地刷禮物。三千塊的黃酒,最終變成了三十萬,五十萬……


    就在此時淩波頂著大紅臉從更衣室的方向衝過來了,大聲咆哮道:“你到底在幹什麽?”


    慕綰綰放下了舉到一半的牌子,笑了。


    淩波的粉絲裏有托,這事她早就查清了。找到這些托特別容易,方橋是幹什麽的?隻花幾分鍾就控製住了那間小工作室。一直在直播室裏刷禮物的人就是方橋他們。淩波買下了這麽多東西,全部得自己買單。


    “謝謝淩波小姐,為艾滋病村的孩子們捐款五十萬。這壇由孩子們親手釀造親手封壇的黃酒就歸您了。”慕綰綰抱過黃酒壇子,款款走向淩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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