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官浩翰笑笑,端起咖啡杯,搖了搖頭。


    “我知道,他不是你的對手,你是這個,”周秘書指了指天,又指地,“他就是泥。說真的,我也特別討厭他那個人,但是沒辦法,上頭的人喜歡他啊。一朝天子一朝臣,哎,我也是難辦啊。咱們多年的朋友了,承蒙你看得起,經常關照我。現在我能幫你的事也不多了,說不定哪天就把我調走了,所以該提醒你的事,我先提醒你一聲。防著那個容睦給你挖坑,那是匹餓狼,逮著誰都咬,隻要是塊肉,就不算是香是臭!”


    “謝了。”官浩翰眉頭微揚,笑著看向他,“找你過來,還有件事要問你。天娛的老板,是什麽人?”


    “唷,你不是也要為慕綰綰出頭吧?”周秘書為難地看著他,“說真的,這事也是容睦出頭辦的,他正在收購天娛,說不定會在為天娛最大的股東。天娛年初投中了兩部電影,小成本大回報,可賺夠了。他拿下這家公司, 就正式進軍娛樂行業,還要興建影院……”


    “現在也是他在做主?”官浩翰問道。


    “不是,現在的老板姓張,以前也隻是一個小人物而已,年初投中了這兩個電影才發展起來的。你真是為慕綰綰的事?我勸你不要管了,讓他們叔侄自己鬥去,你正好觀戰。讓容湛那狂小子去打頭陣多好。”


    官浩瀚笑而不語。


    “對了,慕綰綰收了我一百萬,也是容睦給的。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勸住容湛。這姑娘真是美,還聰中明……”


    咳……周向恩在一邊咳嗽起來。


    周秘書聰明的收住話題,喝了口咖啡,呲牙咧嘴地說:“太苦了……這是什麽咖啡……”


    “我自己的咖啡園出的。”官浩翰平靜地說道:“買了一百畝咖啡園。 自己喜歡,自己種。”


    周秘書瞠目結舌地看著他,“你還買了這個地?有錢人真是什麽都敢玩。”


    “喜歡就買。”官浩翰朝服務生招了招手,低聲說道:“送你一點咖啡豆,聞著提神也不錯。”


    “好啊。”周秘書看著銀亮的包裝,眼睛一亮,毫不客氣地接了過來。


    “今天就不留你吃飯了,我剛從裏麵出來,胃口淺,吃得清淡。”官浩翰笑著朝他點點頭,直接送客。


    周秘書正在欣賞咖啡盒,也不在意他比前淡漠的態度,樂嗬嗬地起身就走。


    “爸爸,我來了。”霓航思和周秘書擦肩而過,也沒打招呼,直接推門進來,到了官浩翰麵前。


    “嗯,坐吧。”官浩翰看看他,拿起放在桌邊的文件,放到他的麵前,“把這些事處理好,多聽你哥哥的,和你哥哥一起打理公司。”


    “好的 。”霓航思捧起文件,快速翻了翻,交給了自己帶的助理。


    “比你哥哥架子還大。”官浩翰看了看那位助理,淡然說道。


    “媽媽替我找的,主要是我聽不太懂這裏的方言,還有不習慣風土人情。”霓航思老實地說道。


    “你媽,天天在做什麽?”官浩翰問道。


    “打理生意,最近在辦一個健身比賽,請了國際上的一些有名的健身運動員過來造勢。如果效果好,就會接著辦搏擊賽。正在挑選拳手。”霓航思說道。


    官浩翰點點頭,拿了個信封出來給他,“不要看,拿去給你媽。”


    “是什麽呀?”霓航思捏著輕飄飄的信封,好奇地問道:“爸爸,媽媽說你不會再和她在一起了,是真的嗎?雖然你們沒有結婚,但是畢竟在一起二十年,真的沒有感情嗎?我不相信,我讓得我小時候,你是常常呆在我們那個家裏的……”


    官浩翰看了他一會兒,沉聲說道:“有一段時間,很喜歡你媽媽那種淡泊的溫柔個性。但是人會變的。”


    “媽媽現在也沒有爭過什麽,也要求我和妹妹尊重大娘和哥哥,也不讓我們爭奪官家的財產,甚至……我們都沒有姓官……”霓航思有些急切地說道:“爸爸,能不能對媽媽好一點?她年紀大了,跟了你一輩子,你現在拋下她,她真的很痛苦。”


    官浩翰站起來,慢步往咖啡廳裏麵走,“把東西給你媽媽,你不許打開。”


    霓航思隻好起身,向他鞠躬,拿著東西往外走。


    “先生,他要是看了怎麽辦?”周向恩跟過來,小聲問道。


    “他不會看的。”官浩翰平靜地說道。


    “先生,你把他放到淩止身邊,萬一他和淩止不對路怎麽辦,淩止可不如他這樣心思多呢。”周向恩又問道。


    “我不能一直護著淩止,他總要自己麵對這些。”官浩瀚眼中滑過一抹憂鬱,低聲說道:“我就放心不下他,所以得在我還能幫他的時候,多教教他。”


    “可是他畫畫就可以過得很好了……”周向恩小聲說道。


    “你看得懂他的畫嗎?”官浩翰摁了摁心口,眉頭緊鎖,“他的畫和他的人一樣憂鬱。有慕綰綰的時候,他開朗多了,畫風也明顯變了。但你看他最近的畫,又和以前一樣了,憂鬱,沉默。我怕時間久了,他會越來越孤獨。我要讓他做一匹狼,狼王!狼從來不孤獨。尤其是狼王,帶領群狼廝殺拚鬥,他就沒有時間去關進自己的空間,他必須站出來麵對外麵的世界,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是善的還是惡的。”


    “怎麽像說你自己,先生年輕的時候也挺孤獨的。 ”


    “你那個時候認識我?”


    官浩瀚又摁了摁心口,放緩了腳步。


    “少喝咖啡吧。”周向恩馬上拿出他的藥,小聲勸道:“先生最近思慮太多了,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吧。容湛去查就好了,您還是休息。”


    “可是那是我的許願我的女兒,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來解決這件事。你不要勸了,好好看著淩止。”官浩瀚搖了搖頭,推開了二樓的辦公室。


    他喜歡這個地方,這地方可以看到最遠的山,暮色降臨的時候,大山就像披上了一篷暗色披風,站在視線盡頭,化身為天地的鬥士。


    他一輩子都在當鬥士,這樣讓他感覺到人生有意義。


    “不過,霓裳跟您這麽多年,她也不會那麽沒眼光,要和翟天禹……我有些想不通……”周向恩皺著眉頭,不解地說道:“照片,確定是真的嗎?”


    “她和誰在一起,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那段時間他們兩個都在鶴山。”官浩翰的語氣依然平靜,但是明顯眼神淩厲了許多。


    周向恩張張嘴,又閉上了。


    官浩翰獨自進了房間,關上房門,把自己與外界隔絕開。其實他和官淩止是一樣的,喜歡清靜,希望找到靈魂的伴侶……


    但終其一生,他還是錯過了那個人。


    ——


    霓航思掂了掂信封,轉頭看向車窗外。他沒看信,但是總是感覺有些不對勁。


    “航思,你在做什麽?”霓裳的身影出現在車窗外,把他從沉思中叫了回來。


    “去了趟爸那裏,他讓我把這個給你。”官淩止把信給她。


    霓裳有些意外,“有什麽事要寫信啊。”


    “不知道,我沒看。我去趟哥那裏。”霓航思看著她,低聲說道:“爸讓我去幫哥,讓我聽哥的。”


    “去吧。”霓裳撕開信封,抽出了裏麵的照片……


    一秒變臉。


    她捏著信封的手不停地發抖,嘴慢慢張開,大口地喘氣。


    “媽,到底是什麽啊?”霓航思猛地推開車門,想拿過來看看。


    “沒什麽,你去忙吧。”霓裳反應過來,用力捏緊照片,轉身往樓上衝。


    “媽,怎麽回事啊?”霓航思跟上去,急聲問道。


    “站住,別過來了。”霓裳扭頭看了看他,厲聲嗬斥:“你去做事去,不要在我這裏轉。”


    霓航思停下腳步,不解地看著她,“媽,到底什麽事……你可千萬別告訴我,我不是爸的兒子。這麽狗血的事,千萬不要發生。”


    “這怎麽可能,你以為你出生之後,你爸沒做過的鑒定?”霓裳脫口而出。


    霓航思的臉色變了變,惱火地說道:“真不知道你當年怎麽想的,既然爭不過,你當這個小太太幹什麽?”


    霓裳的臉色刷地一下白了,毫無血色。


    “媽,你真是……”霓航思咬咬牙,上門就走。


    霓裳靠著牆,雙腿直發軟,“該死的,這下怎麽辦?”


    這是照片,她和翟天禹在車上的,拍得很清楚……


    她開始冒汗,大汗淋漓。衣服沒一會兒就全 浸濕了。她很清楚官浩瀚為人,他直接把照片給她,就已經不想聽她的解釋,等著她的明天會很難熬。


    不知道是怎麽挪回房間的,推開門,她直接癱倒在地上。


    為了追隨官浩瀚,她放下了桐城的一切,帶著兒女追到小城。但是她現在後悔透了,不應該來這裏的。隻要沒來過這裏,她就不會遇上姓翟的,也不會被他要挾……


    不知道在地上癱了多久,她摸出手機,抖著手指給官浩瀚發消息。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隻是被他嚇到了。我年輕的時候跟他在一起……我怕他四處傳……我和你的關係不好,我怕你知道我以前和這種人在一起會更討厭我。”


    官浩瀚沒有回話。


    霓裳捂住臉,嗚嗚地哭了起來,“20多年了,怎麽就不能愛我呢?我還有哪裏做得不夠好。學做生意,一天都不敢放棄瑜珈,怕老怕變醜……讀書看名著,學彈琴學唱歌……你喜歡的我都學過了啊……許願隻是一個死人而已,元昕眉也不是你鍾意的類型,怎麽非要惦著以前的事。我不管,我要你愛我……死也要和你死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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