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關上,經紀人轉過身,拍拍手,小聲說道:“能不能成為女團中的一員,在三個月後發行第一首單曲,並且順利通過海選,拿到大電影的女二角色,全看你們今晚的表現。”


    “就是表演唱歌跳舞嗎?”有個年紀小一點的女孩子怯生生地問道:“如果表演不通過,會不會以後就沒機會了。”


    “所以要你們努力啊!”經紀人看了她一眼,抬腕看表,“都打起精神,一定要好好表現。”


    小雲站在最裏麵,她畢竟在夜場混過,今晚要發生的事猜到了一點,但又心存僥幸,希望自己遇上的是真正的表演。


    叮咚……


    電梯門緩緩打開了,華麗的走廊立刻吸引了小女孩們的注意力。明晃晃的水晶燈在暗金色的地毯落下一塊塊光斑,牆上掛著大幅的油畫,看上去規格挺高。


    小女孩兒們開始興奮了,激動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牽著手互相鼓勁。


    經紀人對這一幕似乎已是見怪不怪,掀了掀眼皮子,又重複了一遍好好表現之類的話。


    小雲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深吸一口氣,走在了人群最後麵。


    大門推開,裏麵坐著五六個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


    “王總,劉總……各位,人帶來了。”經紀人大步進去,笑吟吟地向幾人打招呼。


    小雲的視線落在其中一人的臉上,心咯噔一沉,腳步立刻後撤一步。


    那個男人是歡場常客,叫李薄生。他算什麽總裁?其實就是一個色欲熏心、心狠手辣的黑社會頭頭。因為抓住機會,做了房地產的生意,這幾年發了大財,躋身一躍,成了小城的地產大王。剝去他光鮮的外皮,就是個混蛋。


    “張姐,我緊張,想去衛生間……”她埋下頭,讓長發擋住自己的臉,腳步往經紀人身邊挪。


    “不許去。”經紀人用手肘輕輕碰了她一下,小聲責備道:“先和各位先生打招呼,你還要不要前程了?”


    小雲不要這樣的前程!


    小雲就想站在彩燈閃爍的舞台上唱自己的歌,證明她不是一個廢物。


    她的心跳開始加快,背上冷汗直冒。眼角餘光悄悄地往門口瞟,那裏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四個五大三粗的彪悍保鏢,穿著黑色的製服,像鐵塔一樣立在那裏,擋住了她逃出去的希望。


    “我……我肚子疼……好像來那個了……張姐,你讓我去一下吧。”她捂著肚子輕輕彎腰。


    “你怎麽這麽多事?回去就開除你。”經濟人不樂意了,瞪了她一眼,抓著她的手腕往前推。


    同行的另外四名女孩子已經走到前麵,給那幾個男人去鞠躬問好了。


    她們穿的是統一的藍白水手服,長吊帶襪,衣服裙子都短,一彎腰,裙擺就到了大腿最高處,雪白纖細的腰也露了出來。


    青春嬌軟,是她們最美的模樣。


    未脫稚氣,是她們最迷人的地方。


    就像幾隻小白兔,怯生生站在一群大灰狼的麵前,就等著大灰狼撲過來呢。


    小雲越來越緊張,腳一直悄悄往後挪,想找到機會逃出去。來這裏之前,她們的手機已經被收走了,理由是不讓外人知道麵談的內容。現在她弄懂了,根本就是不給她們任何逃走的機會。她們被公司和經紀人賣了!


    “來,都過來坐。”坐在右邊的男人站起來,笑容滿麵地朝幾個女孩招手。


    女孩子們緊張地互相看看,沒動。


    “是一起來,還是一個一個呀?”有個女孩扭頭看經紀人。


    “先坐,隨便聊聊天。隨便唱,他們聽聽音色。”經紀人笑了笑,把幾個女孩子往沙發上推,“放鬆一點,大家不要當成工作,就是來娛樂的。”


    另幾個男人開始倒酒了,白蘭地,紅酒,滿滿地倒了一桌子。


    “還要喝酒呀?”有個小姑娘害怕地往後縮了縮,“可是我不會喝酒,我媽會罵我的。”


    “你都是大人了,要當明星了,還怕你媽媽啊?酒桌文化不能不會啊。”男人笑眯眯地把酒杯遞給那個女孩子,順勢往她的腿上拍了拍。


    女孩子捧著酒杯,腿往旁邊躲,鬧了個大紅臉。


    這生澀的表現明顯取悅到了男人,朝經紀人遞了個眼色,暗示她可以走了。


    經紀人又寒暄了幾句,借口去外麵等結果,先走了。


    小雲一看,急了!趕緊撲過去抱住了她的胳膊,央求她帶自己走。


    “我知道要發生什麽,你知道我姐姐和姐夫是誰吧?”她掐著經紀人的胳膊,壓低了聲音。


    “誰啊?”經紀人狐疑地看向她。


    “慕綰綰和容湛。”小雲趕緊報兩個人的大名。此時此刻,這兩個人就是救命符,能救她出深淵。


    “不認識。”經紀人擰眉,拂開她的手。


    “官浩瀚,官淩止!我姐姐是官淩止的太太。”小雲急了,立刻搬出官浩瀚的大名。


    經紀人果然停下了腳步,扭頭看向她,疑惑地問道:“真的?”


    “誰?你是官浩瀚的家人?”李薄生身子坐正,兩指夾著煙撣了撣,眯著眼睛,一臉陰沉地看著小雲。


    小雲暗道不好,惹到官浩瀚的對頭了。


    “官淩止那小子,從來不給我們麵子……” 另兩個男人俯過去,小聲說道:“咱們現在惡心他一回也爽。”


    完了,完了,這回真完了!


    “容湛,我姐夫是容湛!”小雲拔腿就跑,大聲叫著容湛的名字。


    “行了,別亂喊了。”經紀人滿臉不耐煩地把她推進大門,朝門口的保鏢點點頭,大步走向電梯。


    小雲衝到門口,被保鏢架住,重重地丟了回來,摔得七葷八素,楞是沒能爬起來。


    這突然發生的一幕把另外幾個女孩子給嚇懵了,動都不敢動。


    “小姑娘,要學聰明一點。女人得有名才有錢,想要有名,就得有人捧。想要人捧,除非你自己家裏很有本事,不然地話,就得學會借助別人的東風。”李薄生疊起腿,接過身邊人遞上的雪茄,朝幾個小姑娘笑了笑,“我有幾個影視圈的好朋友,你們想出名,他們會好好幫你們的。要投資有投資,要資源有資源。”


    幾個女孩子惶恐地看著李薄生,越擠坐得越近。


    小雲跳起來,大聲說道:“你們不能這樣,我會告訴我姐夫的。我姐容湛,他是中將。”


    “得了吧,中將?他是你姐夫?”幾個人哈哈大笑。


    “慕綰綰是我姐姐!”小雲又退到了門邊,可是門已經從外麵鎖上了。她急得滿頭大汗,放緩聲音,企圖說服他們,“真的,慕綰綰是我姐姐。我可以打電話給她,讓她和你們說。”


    “你當我們傻啊,讓你打電話?”李薄生臉色一沉,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我不管誰是你姐夫,誰是你妹夫,還是野漢子野狗,進了我的門,就得乖乖聽我的話。”


    小雲的汗水把衣背都浸濕了,她拚命地回憶慕綰綰平常教她的那些事。怎麽自救,怎麽求救,怎麽保護好自己……


    “那……那真的……可以讓我演電影?”她抹了把汗,結結巴巴地說道。


    “看你聽不聽話了。”李薄生見她服軟了,又坐了回去,拿著酒杯往麵前一頓,“來,小乖乖把這杯酒喝了。”


    小雲慢吞吞地挪過去,捧起了酒杯。


    酒裏要是放了東西怎麽辦?慘了,慘透了!怎麽辦啊?


    “喝啊……”李薄生盯著她,冷冷地嗬斥道:“要懂事一點,讓我高興了,你才會高興。”


    小雲咬咬牙,慢慢地把酒杯舉到了嘴唇邊。


    “喝!”李薄生迫不及待地抄起她的手,想把酒給她灌進去。


    小雲抿緊唇,酒水淌了滿下巴。


    另幾個女孩子嚇得花顏失色,壓根不敢吭聲。這些姑娘都隻有十五六歲,渴望著出大名,哪裏知道等著她們的是這種可怕的事?


    嗚嗚……有人哭起來了。


    李薄生凶狠地瞪了那女孩子一眼,那女孩子的哭聲戛然而止……


    沒地方逃了,也沒有辦法通知家人。小雲絕望到想跳樓。


    ——


    慕綰綰此時剛洗了頭,站在露台上看丫丫在下麵旋轉木馬。兩隻小貓蹲在一邊看一圈一轉轉動的木馬,緊張得一身貓毛都豎了起來。


    “慫貨!”慕綰綰看了一眼兩隻貓咪,笑著搖頭。


    叮……


    喬橋的電話打了過來。


    “小雲在圓屋陪酒,你知道嗎?”


    “什麽?”慕綰綰楞住了。圓屋那地方,她太知道了!男人在那裏花錢買歡,有名的銷金窟。


    難道那家娛樂公司也做這種齷齪的事?明明是一家很正規的公司啊!或者是小雲死性不改,自己跑過去了?


    不行,她要去看看!


    慕綰綰不敢怠慢,換上衣服就走。


    “姐姐去哪裏呀?”丫丫抱著小貓出來,拉住了她的衣角,“叔叔早上說了,他晚上不回來,讓你在家裏不要出門呢。”


    “我去找小雲姐姐,你在家裏好好的,不要出門,也不要給別人開門。”慕綰綰拍拍她的小腦袋,嚴肅地說道。


    丫丫獨立能力非常強,比小雲還省心。


    慕綰綰鎖門出來,直奔山頂圓屋酒店。這一路上,她不停地打小雲的電話,都關機了。她有種不詳的預感,小雲可能真遇上危險了。


    “容湛,我現在去圓屋酒店找小雲,給我拔幾個人過來。”她趕緊打容湛的電話。那地方警察都進不去,而且沒人報警,警方也沒辦法管。


    “你去了?給我回去。”容湛嚴厲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就在外麵看著,你趕緊讓人過來。”慕綰綰把電話掛斷,越開越快。


    她還從來不知道自己車技有這麽好呢,從家裏開到圓屋,一路上狂飆車,就用了二十多分鍾。可是二十多分鍾對男人來說,可能已經完成幾輪‘大事了’。有些男人,不就是三分鍾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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