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的手指落到她柔軟平坦的小腹上時,眼睛迸發出了星火一般的希望。但是僅僅兩三秒鍾,她就像觸電一樣,飛快地縮回手,驚恐地看向慕綰綰的身後。


    慕綰綰慢慢扭頭,隻見客廳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幾個客人。


    宮思雪,容峻,容榕。


    “聽說有孩子了,是我的第一個孫子,我當然要來了。”宮思雪堆著滿臉牽強的笑容,把手裏的大包小包放下,眼睛直往客廳一角瞄。


    容湛正從小餐廳出來,手裏拿著一塊毛巾擦手。


    給他們開門的是方橋。畢竟是中將先生的父母親,方橋不可能不讓他們進來。


    “你怎麽能讓她的手碰你肚子……”宮思雪的視線往下低,落在丫丫的身上,露出了滿臉看到病菌的表情,“綰綰,你怎麽還不把她送走?你不為容湛想,你也要為孩子……”


    “媽,坐。”容湛出聲了。


    宮思雪立刻乖了,快步過去,拉著他的手上上下下地看,嘴裏劈裏啪啦地念叨:“聽喬橋說,你又去鶴山那邊了,累不累啊?你還沒有完全恢複,不要到處跑了……你剛是洗什麽東西了?趕緊請保姆啊……你怎麽能幹活呢?”


    “你累不累啊?”容湛接過夏潔端來的茶杯,往宮思雪麵前放。


    宮思雪咧著嘴笑,“我看到你,神清氣爽。兒子,我搬來和你住好不好?”


    慕綰綰的靈魂都抽緊了,媽呀,不會吧……如果容湛答應了,這就是給自己挖墳呢?


    “你別折騰了,和爸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容湛抬頭看向容榕,低聲問道:“姐和那個人的事處理完了吧?”


    “她……有孩子了。”宮思雪猶豫了幾秒,往旁邊挪了一點,拉開了和容湛的距離。


    “什麽?你不會準備生下來吧?”慕綰綰忍不住問道。翟天禹是個什麽貨色?容榕委屈自己就算了,還要生下孩子,讓孩子跟著受委屈?


    “醫生說,不好打……你姐姐身體不好……”宮思雪的聲音更小了。


    容榕麵無表情,握著手機不停地摁,在網上購物。


    慕綰綰突然有點後悔,若那次容榕來向她求助,她能幫幫容榕就好了。


    “全是你幹的這些破事。”容峻發火了,瞪著宮思雪低斥。


    “我有什麽辦法,山窮水盡。也不知道兒子還活著,你又不著家,我一個人能怎麽辦?若我不在了,難道讓容榕一個人,無依無靠?當然要給她找個有錢的丈夫,起碼生活無憂吧。她身體這樣子,容家又成了那樣子……”宮思雪後麵的話又被容湛給盯回去了。


    一陣壓抑之後,宮思雪又蔫了,搖著容湛的胳膊央求他,“兒子,你能不能,在你那裏給容榕找一個?你看,你給他提提職,我們給他一點錢。他沒錢不要緊……”


    慕綰綰揉眉心,她這個婆婆,可能覺得全世界都得圍著她轉吧?容湛手底下都是什麽人?都是能拿命去換天下太平的硬漢,能貪圖你這點小錢?


    容榕終於發出了一聲冷笑,起身往院子的方向走。


    容湛看著她的背影,沉聲說道:“這個家,換女主人了。”


    “什麽意思?”慕綰綰楞住了,容峻要換老婆?總不會是容湛想換了她吧?


    “媽不是想讓我作主嗎?以後外麵的事我作主,家裏的事,綰綰作主。就這麽定了。”容湛起身拉過慕綰綰,看著宮思雪說道:“公司那邊,媽媽也不要去了,我會安排進去打理。爸爸和那些女人也斷了吧,一把年紀,還能興什麽風浪。姐姐的孩子,看情況,若真的不能拿掉,生下就放在家裏養。至於姐姐結婚的事,希望媽不要再亂來了。”


    宮思雪夫妻二人的臉色變了變,都沒出聲。


    “吃飯,丫丫去院子裏叫姑姑進來。”容湛牽著慕綰綰往餐廳走。


    那一大群人呆坐著,誰也沒有動。


    當家的人就這樣變了啊?宮思雪楞是沒敢說一個不字。但是,慕綰綰真不想當他們的家,無趣!


    她低頭看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是兒子還是女兒,以後宮思雪會不會真的疼愛他們。畢竟是孩子的爺爺奶奶,多少仇怨,現在都隻能默默地壓下去了。


    ——


    等到鬧哄哄的一群人離開,慕綰綰興奮了大半天的心也跟著冷靜了一點。


    “樓上以後要裝個小浴缸,給小孩子洗澡。還要買個小洗衣機,和我們的衣服分開洗才行。”慕綰綰一邊把髒衣服往洗衣機裏放,一邊抬頭看向容湛。


    他正在和丫丫聊天,兩個人一人一條小板凳,麵對麵坐在一篷蘭花草前。


    丫丫之前一直很怕他,這兩天和他熟悉了一點點,但也是容湛問她一句,她就答一句,還不時瞄一眼慕綰綰,小臉上全是惶恐不安。


    慕綰綰朝她鼓勵地笑笑,讓丫丫和容湛熟悉是好事,容湛說不定能擺平學校那邊的關係呢?觀念是可以改變的,丫丫未來的日子太長了,她得學會挺直腰來走路。


    容湛的長指落在丫丫的小腦袋上,把她的小腦袋扳正,不讓她總看慕綰綰。


    丫丫垮著小臉,愁眉苦臉地看著他,分明把和他聊天當成了最苦的差事。


    “你爸爸媽媽,都是跟著那個姓王的出去的?”


    “嗯。”丫丫眼珠子轉動,想看慕綰綰,又不敢。


    “去睡吧。”容湛終於放過了她,起身走向慕綰綰。


    慕綰綰把濕答答的衣服給他,讓他擰幹晾上,自己端了杯牛奶在一邊喝,看著他動作麻利地把衣服一件一件地掛好。


    “怎麽不用洗衣機,手搓得不累?”容湛扭頭看了她一眼,沉聲問道。


    “哦,我練手功呢。這不是有了嗎,未來一年給你用用。肯定比你自己的手好用。”慕綰綰故意說道。其實是夏天的衣服薄,她都手洗。


    容湛一臉古怪地盯了她一眼。


    慕綰綰誇張地擠了個笑臉,小聲問道:“你問她那些幹什麽?那些事我都知道。主犯姓王,是個死沒人性的血販子。他是頭兒,帶著幾個無恥惡毒的手下,把這些窮困山村裏的人帶出去,說是去打工,結果去了地下采血點賣血。當時抓了二十多個人,不過姓王的一直沒抓到。”


    “嗯。”容湛揉揉她的頭發,低聲說道:“匯報得不錯,獎勵你。”


    “獎什麽啊?”慕綰綰仰著頭看他,“你能彎彎腰嗎?我和你說話仰得脖子疼。”


    容湛握著她的腰往上一舉,“這樣不用仰著脖子了。”


    “哦,以後你就這樣舉著我吧。”慕綰綰好笑地說道。


    容湛胳膊一抬,把她舉得更高了。她身上的短袖衫因為他的動作往上皺,露出了她雪色纖腰,他微微往前俯一點,就吻到了她圓圓的肚臍。


    為人一世,血脈傳承,這也是生命的意義啊。容湛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孩子了,會是男孩嗎,還是可愛的、漂亮的和慕綰綰一樣的小公主?那軟綿綿的小東西抱在懷裏的時候,一定很幸福吧?


    ——


    慕綰綰的診所門可羅雀,打電話最多的就是送外賣和送快遞的。


    小雲趴在櫃台上,一邊看書複習,一邊打哈欠。夏潔站在牆邊練習站式俯臥撐……


    不然能幹什麽呢?整整六天了,所有的病人都跑了個幹淨。因為白天丫丫也在這裏,連平常愛來串門看美女的保安都不上來了。


    找不到學校接收丫丫,白天也不能總把她一個人放在家。怕無聊的鄰居過來敲門,她又膽小,真被鄰居幾句話嚇得獨自跑了,那怎麽辦?


    丫丫坐在椅子上,捧著一本繪本在看,非常安靜。


    “哎,怎麽辦呢?”小雲轉頭看了丫丫一眼,小聲說道:“不然,也讓丫丫去新院校得了,和我一起。”


    “她這麽小……怎麽上啊?”夏潔抹了把汗,又開始做青蛙蹲,“你趕緊看書,馬上就要複試了。若文化課過不了,你就自己去哭吧。”


    小雲撓撓頭發,繼續埋頭看書。


    丫丫抬頭看了看她們,跳下椅子,踮著腳尖走到慕綰綰的辦公室門口,她正在和一所郊區的學校聯絡,看能不能用假身份送丫丫進去。


    “對,方遙,遙遠的遙。戶口還在辦,要遷進來……可以先借讀嗎?”慕綰綰看了看丫丫,朝她揮了揮手。


    丫丫縮回小腦袋,愁眉苦臉地走到了前台處,小聲說道:“我不上學不行嗎?”


    “每個人都要上學啊,要學很多很多東西,長大了才能找到好工作。”夏潔深吸一口氣,結束了她的每日一練。


    “讓容少去說啊,容少隻要開口,那事不就成了嗎?”小雲咬著筆頭,不滿地說道:“我怎麽覺得容少什麽忙都不幫的?一點都不如淩止哥好。淩止哥什麽事都肯為姐姐做。可是容少什麽都不做!”


    “容少身份不一樣啊,他要公正無私。”夏潔辯解了兩句,也跟著擰起了眉,“對啊,他就應該幫忙的,為什麽讓老板自己去折騰呢?好生氣啊。我也覺得淩止哥好。”


    “少胡說八道了,我帶丫丫去學校看看。那邊同意先見見丫丫。”慕綰綰背著包出來了,牽著丫丫就走,“郊區的學校環境更單純,不像市裏麵,屁大的事都在朋友圈裏轉個沒完沒了,七大姑八大姨八卦滿天飛。”


    “好嘞,我們守店。”夏潔朝她揮手。


    “你盯著小雲把那幾套卷子做完,不完成不許回去。”慕綰綰指了指小雲,嚴肅地說道:“入我慕家門,就得給我爭氣,比別人少一分都不行。”


    小雲的臉一垮,惆悵地歎氣,“我能不考了嗎?”


    “那就一輩子被人看不起吧,退縮的人都是窩囊廢。”慕綰綰看了她一眼,拉著丫丫走了。


    在慕綰綰的字典裏,從來沒有認輸兩個字。累是暫時的,比累一輩子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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