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嗎?”容湛摁住她往下滑的手,低啞地問道。


    慕綰綰仰著頭,定定地看著他,突然雙手用力,嘶啦一聲,把他的襯衣撕開了。


    在真正看清他身體的一瞬間,想死的心都有。


    明顯的是燒傷,兩處槍傷也很刺目,手術過的痕跡遍布他的胸膛,背,腰……他得多疼,多堅強才能堅持到今天!


    “四哥……”她喃喃低喚,額頭抵在了他的心口上。


    撲通,撲通,撲通……


    好久沒有這樣任性地趴在他的懷裏,聽他的心跳聲了。


    熟悉的聲音,如同靈魂的低吟淺唱,準準地了慕綰綰的心髒,再度把她的愛恨深情拖拽進他的世界。


    哪怕路依然不好走,她也要這樣抱著他,跟他走下去。


    “我看看你的背上。”她吸吸鼻子,手伸在他的衣服裏,用力往後剝。


    “不要看了。”容湛摁住她的手,有些尷尬。


    “就要看……”慕綰綰推著他的肩,用力把他的衣服往下拽。


    “就是他呀,他欺負姐姐。”丫丫的聲音再度響起來。


    二人扭頭看,丫丫搬救兵來了,義工隊員們手裏抄著掃把板凳如疾風般卷進小院子。隻見慕綰綰正在撕那個“壞蛋”的衣服,“壞蛋”垂著雙手,乖乖地任她調擺。哪像別人欺負了她,她那一臉激動的樣子,倒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得了的美食,要往人家身上下嘴咬了。


    “這個……慕醫生……你們繼續,繼續……”隊長拖著掃把,有些尷尬地看著慕綰綰。


    慕綰綰是官家的兒媳婦,這事很多人知道,官淩止之前常陪她一起,沒想到這次換人了。


    “他是我四哥。”慕綰綰拉住容湛的手,含著眼淚,清脆地說道:“我的愛人。”


    四哥……


    愛人……


    到底是誰啊?


    眾人麵麵相覷,識趣地選擇不八卦,該幹嗎就幹嗎去?


    “愛人是什麽?”丫丫抱著一隻瘸腳的小板凳,好奇地問道。


    “就是我最愛的人。”慕綰綰的視線還停在他的臉上,


    “爸爸嗎?”丫丫又問。


    “先生,丈夫,老公,愛人,哥哥,朋友。”慕綰綰一個詞一個詞地說道。


    容湛就是這樣的人。


    丫丫似懂非懂地看著她,歪著小腦袋問:“那為什麽他要咬你?”


    “那是親吻,是表達愛意的動作。”慕綰綰不厭其煩地給小姑娘解釋。


    “那我能親你嗎?”丫丫眼睛一亮,朝她走了過來。


    “丫丫不許!”村主任聞訊趕來了,聽到丫丫這麽“可怕”的要求,嚇了一大跳,趕緊過來拉住了她。


    “沒關係。”慕綰綰走過去,捧著丫丫的臉,往她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


    “去抽血,這次受傷了,所以一定要做化驗。”慕綰綰拍拍她的小額頭,小聲說道。


    “我不怕疼。”丫丫挺了挺胸膛,撒腿往外跑。


    慕綰綰收回視線,還未來得及出聲,身子就跌進了他的懷裏。


    “膽子真大。”他俯在她的耳邊,低喃道:“我很擔心。”


    “我知道怎麽防護呀,而且就算萬一受傷了,還有阻斷藥,72小時之內服用,可以阻斷傳染。我早就學習過這些常識了,放心。”慕綰綰仰起脖子,頂了頂他的下巴。


    “接著要做什麽呢?”他小聲問。


    “什麽也不做,就這樣抱著。”慕綰綰歪了歪腦袋,看著滿院子的光,小聲說:“能粘成一個人就好了。”


    容湛頭一回沒為她的傻話發笑,他收緊了雙臂,貪婪地聞著她身上的味道……


    ——


    晚上大家就住在這裏,全部在村部打地鋪。條件非常簡陋,慕綰綰和容湛和衣擠在一張地鋪上,麵對麵看著。


    “還看,不睡嗎?”容湛忍不住輕撫她的臉,小聲問道。


    “睡不著,就想看著你。”慕綰綰抿抿唇,坐了起來,“我去wc。”


    “我陪你吧。”容湛拿起手機,打開手電功能,給她照亮前麵的路。


    小村特別地安靜,貓貓狗狗都被餓跑了,隻剩下延殘喘的人早早地墜入睡夢裏去躲避可怕的現實。婉延伸進月光深處地小路盡頭是村裏的水塘,四周的青石板長滿了青笞,月光濕答答地躺在塘水中間,隨著風一起輕輕蕩漾。


    “四哥,你餓嗎?我還有一塊巧克力。”慕綰綰在水塘邊坐下,從口袋裏拿出一塊已經折斷的巧克力,撕開包裝紙,把巧克力舉到他的嘴邊。


    “你自己吃吧。”容湛在她身邊坐下來,輕輕把她攬進懷裏。


    “吃啊,必須吃。”慕綰綰把巧克力喂到他的嘴邊,小聲說:“然後告訴我,這幾年你到底幹嗎去了。”


    她抿了抿唇,頭靠到了他的肩上。


    “我看看你的腳。”他突然俯身握住她的腳踝,扯下她的襪子,握在掌心看。


    她的腳早就打泡了,全怪那雙該死的硬底鞋。


    “這鞋怎麽能爬山?”他揉著她的腳心,低聲問道:“怎麽不換鞋?”


    “忘了。”慕綰綰摟著他的胳膊,小聲說:“明天穿你的,你光著腳走就好了,反正你是鐵人,你是不鏽鋼做的。”


    “為了你,總要像石頭一樣堅硬才行。”容湛攬住她,低低地說道:“不然現在就是恐怖片,鬼片,我隻是一縷魂。”


    唷,看樣子容將軍心情不錯,會說笑話了。


    他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把炮火硝煙的日子全都掩蓋過去了。慕綰綰想像了一會兒他這幾年的生活,忍不住把他抱得更緊。


    “你會一直留在特戰隊嗎?”


    “對不起,我會。”


    “真直接。”


    “大伯走了,那麽多朝夕相處的人走了,我得穩穩地站在那裏。”


    “你站吧。”


    慕綰綰的手繞到他的背後,往他背上重重地拍了兩下。


    “死了這一回,我反而變得更自私了,若這輩子不能和你做成夫妻,我隻怕合不上眼睛。”


    容湛轉頭看她,低低地說道:“但你放心,我會像鐵人一樣的。”


    “幹嗎當鐵人啊,這又不是真正的鐵。”慕綰綰鼻子一酸,忍不住想到酒吧那些醉生夢死的混球們,憑什麽要用容湛這些人鮮活有價值的生命,去保衛那些混球?就應該把那些人丟進炮火裏去炸個稀巴爛。


    “再過幾年,上將,怎麽樣?”容湛唇角輕勾,頗有些驕傲。


    “容將軍,你還真是權力狂。”慕綰綰故意笑他。


    “沒有真正的權力,哪來的力量,怎麽能保護好你和我們以後的孩子?我若現在退下來,才是真正的危險,能懂嗎?”容湛低聲問道。


    慕綰綰費了一會兒時間才明白,這家夥肯定是得罪了不少人了啦,他怕人家報複他和她呢!


    “容湛,我不要和你在一起了……我還是過太平日子好。”她戳著他的眉心,咬著牙說道:“你自己去弄權力去。”


    容湛任她戳了幾下,拿出一枚紅寶石戒指,給她戴到了手指上。


    “這是我親手做的,用最原始的工藝鑲嵌在黃金戒托上,黃金也是在山裏和寨子裏的人一起淘出來的。真的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能把這枚戒指戴在你的手上。慕綰綰,我正式向你求婚,從今天起,從此刻起,我,容湛,會視你為珍寶,此誌不渝,終身摯愛。”


    慕綰綰吸了吸鼻子,把手抬到了眼前。


    紅豔豔的石頭,和平常看到的紅寶石不一樣。


    “這是寨子裏非常常見的一種礦石,也可以磨成粉入藥。不值錢,但卻是我那段時間能為你做的唯一的一件事。下山後,我再帶你去買好的。”容湛握住她的手,小聲說道。


    “以前買過好了,都在家裏呢。”慕綰綰噙著眼淚,轉頭看他,“就這個好,四哥,別再丟下我一個人跑了,就算是任務,也給我指個方向,不要讓我枯等。”


    “明白,遵命。”容湛的額頭抵過來,唇角輕勾,“哪裏都不去,就在這裏當校長,陪你。”


    “真的?”慕綰綰錯愕地看著他,x戰隊的中將啊,榮耀啊,那可不是一般的榮耀!


    “真的。”容湛點頭。


    “我才不信。”慕綰綰扁了扁嘴角,小聲說道:“你給我發誓。”


    “我發誓,一直陪著你。”


    “若違背誓言,就沒兒子。”


    慕綰綰說完這話就後悔了,這不是詛咒自己嗎?她也太不會說話了。


    “得有好多好多兒子。”容湛頭一抬,咬住了她的嘴唇,直接把她撲倒在了青石板上,“一年一個,一年一個……”


    “我又不是豬,幹脆一窩生十個……”慕綰綰往他的背上捶,又哭又笑。


    沒什麽事會比久別重逢、發現依然是對方心裏最愛的人更讓人高興的了。慕綰綰高興得能飛起來,恨不得現場和他生兒子。


    他不在家,她那些小邪惡統統深瑣心底,隻有他能開啟她的小邪惡的大門。


    “你敢在這裏胡來!”她眯著眼睛,臉燒得通紅。


    “怎麽不敢!警戒!”他突然沉聲下令。


    慕綰綰還沒反應過來呢,四周一陣腳步聲,訓練有素,又輕又快。


    “你幹什麽?”慕綰綰眼睛瞪了瞪,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帶了人上山的!這些人其實一直在山裏麵等著他和她。


    啥意思?


    他要在這裏……當著他的人的麵胡來?


    “瘋了嗎?我還要見人呢!我還要臉呢。”慕綰綰被他嚇得夠嗆,這人可真是說什麽就敢做什麽的!


    “噓……噓……”容湛封住她的嘴,好半天放開她,“不會在外麵亂來的,要在最好最軟的床上,才能和你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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