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官淩止是她親哥就好了……


    慕綰綰怔怔地看著他,心裏頭瘋狂地竄起這個念頭。


    若官浩瀚真是她爸,她也不在乎她媽是不是官浩瀚的外室,隻要官淩止是她哥,隻要有人像元昕眉和官淩止這樣對她好,給她買好吃的,讚美她,她生病的時候這樣守著她……她就願意。


    這時候,去他的三觀吧!


    她轉過頭,輕輕地合上了眼睛。


    哎,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官浩瀚不可能是她的父親。他那樣精明的一個男人,肯定早就調查過她的身世了。若她是他的女兒,他肯定早就直接與她相認了。


    所以說,她沒那個命。


    “叮……”


    她的手機又響了。


    官淩止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看了看號碼,放到她的掌心。


    他一直幫她拿著手機呢。


    電話是容湛打過來的,屏幕上是他的照片在閃動。


    “在哪兒呢?”他低沉的嗓音傳了過來。


    “哦……遇上淩止了,和他在外麵坐坐,聊點正事。”她抿抿唇,努力打起精神,不讓他聽出自己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不給他添麻煩,這是慕綰綰對自己的第一要求。他做的事那麽危險,她絕不能讓他分心。


    手機裏麵靜了幾秒,他的話再度緩緩傳來。


    “好。”


    嘟……手機裏變成了盲音。


    這是生氣了嗎?慕綰綰特別無奈,她若撒謊說沒和官淩止在一起,他事後知道了,不是更生氣?


    她撐著雙臂坐起來,沉默地下床。


    官淩止立刻蹲下去,拿過她的鞋,蹲在她麵前給她穿鞋。


    “喂,我自己來!”慕綰綰嚇了一跳。她怎麽能讓官淩止給她穿鞋。


    官淩止笑著朝她搖搖頭,摁了摁她的膝蓋,給她把鞋帶係好。


    慕綰綰有些過意不去,官淩止真的太溫柔太好了!她都沒什麽可以回報他的。


    不然……給他治好不能說話的病?


    可是現在的她,哪有這樣的本事?連最好的心理醫生也沒能治好他呢。


    她給吳教授打了個電話,說明了一下情況。可能是聽出她語氣裏的不對勁,吳教授直接作主放了她一天假。


    以前慕綰綰覺得這老頭兒挺古板,挺不近人情的,但是最近接觸多了,她發現吳教授其實是那群老師裏最通情達理的一個。就是為人太嚴肅了,不苟言笑,所以讓人覺得不好親近。但是,比起那些當著你笑,背地裏卻把你貶得一文不值的人,吳教授簡直好了一萬倍。


    “我們去看你的畫展吧。”她打起精神,扭頭看他。


    官淩止搖搖頭,掌心覆上她的額頭。


    “我沒事,神經性的頭痛,痛過了就沒事了。我現在好得很。”慕綰綰衝他擠了擠眼睛,主動拉開了他的車門。


    官淩止站在一邊看了她一會兒,開車離開醫院。


    ——


    容湛扣上袖扣,轉頭看向擱在桌上的手機。


    慕綰綰生病了,官淩止在她身邊,她居然一個字也沒向他透露。他知道她為什麽不說,心細細膩,從小察顏觀色長大的慕綰綰,不知道有多害怕讓他生氣,被他嫌棄……


    就這麽想一想,他的心髒深處就忍不住發痛。


    這個打心底裏愛慕著他的小姑娘、小心翼翼地站在他身邊的小姑娘,在這個時候是多麽需要他啊!


    可是他辦不到,沒辦法去她身邊……


    容湛在窗口又站了一會兒,終於拿起手機,手指頭在她的號碼上輕輕劃動兩下,沉默半晌,還是關上了。


    他要陪喬橋去參加拍賣會,東西他已經安放到了最可靠的地方,他隻需要吸引走趙聖雷那些人,那個一無所知的承運人會替他把東西送走。


    這裏的事隻能憑他一已之力完成,不能借助任何力量。現在,他絕不能把趙聖雷的注意力吸引到慕綰綰身上去,這些人什麽都做得出來。


    “容湛,走了。”喬橋敲敲門,靠在門框上朝他笑。


    他扭頭看,隻見喬橋穿著一身黑色的一字肩晚禮服,手指頭正輕輕拔動著耳上的鑽石天鵝墜子,一臉笑容地看著他。


    他大步過去,把手伸給了她。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答應我。”喬橋把手背在身後,俯到他耳邊輕輕地說道:“容湛,我研究你兩年了。你在想什麽,我都猜得出來。你就是我畢業論文的實驗對象。”


    “是嗎。”容湛沉靜地看了她一眼,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容湛。”喬橋背著手,跟在他身後,腳尖輕輕抬起,踢到他的小腿上,“容湛你不如娶了我?”


    容湛沒理會她。


    “哈哈,你害怕?”喬橋快步走到他前麵,後退著走,手指在他的眼前晃,“你和秦司煜之間,一定要有一個人娶我。這是你們當時和我爸締結的和解條約,你們兩個決定好沒有?”


    “有這回事嗎?”容湛神情淡然。


    “你想不承認?”喬橋擰擰眉,有些不樂意了,“雖然我也不喜歡你們兩個,但是也輪不到你們兩個來拒絕我。”


    “那你就拒絕我們吧。”容湛摁開了電梯。


    喬橋一向性格刁鑽,她喜歡的人,她會給那人全世界。她討厭的人,她會想盡辦法那個人跪下求她饒命。全看她心情。


    她有這個資本,誰讓她有錢呢。


    沐鳴洲年輕的時候隻是普通的學者,後來在非洲救了一個酋長的命,為了感謝他,酋長送給他一座山,沒想到山裏有寶石礦。太太喬姝家本來就有錢,他父親有生意頭腦,加上他的寶石礦,生意王國在十年間擴大了百倍不止。他們兩個就生了沐芊安和喬橋,一個隨父姓,一個隨母姓,沐芊安去世之後,這一切都是喬橋的了。


    想娶喬橋的人,能擠破一間房。畢竟她好看又有錢,還有聰慧的頭腦。


    “喂,你為什麽住酒店不住家裏?”喬橋靠在他身邊,又發問了。


    “我喜歡。”容湛看看表,居然朝喬橋笑了笑。


    喬橋被他這一笑,弄懵了。過了好一會兒,才猶豫著問他,“你剛朝我笑嗎?”


    “嗯?”容湛唇角輕勾,拿了根煙出來,低眉,點燃。


    喬橋嘀咕了幾聲,也不出聲了。


    每一拳頭都打到海綿上,你說有意思嗎?


    拍賣場在桐城以南的德梅會館。


    這裏常舉行拍賣會。


    因為東西的價格不同,分不同的會場。像這樣的貴重寶石之類的物品拍賣,在頂樓,有極嚴格的安保措施。


    二人的位置在左邊第一排。


    喬橋已經沒興趣和他說話了,埋頭看物品單。她想要的紅珊瑚古董項鏈排在第七,前麵也有一兩件貴重的首飾,她看了看,全無興趣。


    “慕綰綰居然喜歡和你這樣無趣的人呆在一起,憑她的姿色,找個有趣有錢的男人,容易得很呢。”她疊起長腿,扭頭看了他一眼。


    容湛的手搭在手表上,頭慢慢地靠近她,低低地說道:“再多嘴,我就把你塞進台上那個箱子裏去。試試。”


    他的語氣,真夠狠的!


    “你真粗魯。”喬橋的臉色沉了沉,身子往旁邊挪了一點。


    容湛順手拿起了拍賣單,抬眸看向前方。


    他們來得算晚的,座位已經基本上坐滿。趙聖雷的人進不來,但是都在外麵守著。那些人已經盯了喬橋兩天了,她走到哪裏,那些人就盯到哪裏。


    他隻要把他們拖夠一個晚上,兩個小時之後飛機起飛,六個小時之後抵達目的地……


    明天上午,一切結束。


    他就能提出正式退役報告,陪慕綰綰去念書。


    她當交換生,他好好休息一陣子。


    這麽想一想,感覺未來挺好的。


    小夫妻住在小別墅裏,每天陪她去圖書館看書,假日開著車去海邊,把她頂在肩上,帶她看日出。不然,就躺在沙灘上,看著月光灑落整個海灘……


    十年了,他已經有十年未曾好好休息過。


    每次休假都不會持續太久,總有這樣那樣的事等著他去處理。


    一次又一次的出生入死,他證明自己不是弱者,他保護弱小、成為他們的英雄。


    那種感覺非常好!


    但是,現在的他卻隻想當慕綰綰的英雄。以前那些滿足感,在慕綰綰崇拜的眼神裏,都不值一提。


    你看,愛情來得這麽凶猛,就這樣直截了當地撞開了他的心門,讓一向以鐵鑄之身著稱的他,也敗倒在它的麵前。


    “你在想什麽呢……”喬橋突然湊到他的麵前,盯著他的眼睛看,一臉懷疑地說道:“你一個人也能想得發笑?容湛……你真的喜歡……”


    容湛臉色一沉,立刻捂住了手表,把她推開了一點。


    喬橋擰擰眉,沒還手。


    她捋了捋頭發,視線回到台上,小聲說:“項鏈來了,你給我拍下來,直接送去機場。我爺爺會親自在機場迎接。”


    “嗯。”容湛看看表,直接拍下來,趕去機場正來得及。


    拍賣師親手給大家展示了這條久違的紅珊瑚項鏈。


    黃澄澄的金鏈子,上麵鑲了兩顆小指甲殼大小翡翠,就憑這兩顆晶瑩水潤的翡翠,就讓項鏈價值不菲了,加上後來證實中間的紅珊瑚墜子是當年一位公主曾經佩戴過的,讓它的身價暴增。


    喬橋眼睛眨都不眨,每一次舉牌都幹淨利落,價格一路飆升到了八千一百萬。


    當拍賣槌落下之後,四周一陣安靜,之後響起了一陣議論聲。


    喬橋朝台上呶呶嘴,把支票遞給容湛,示意容湛去辦手續,拿項鏈。


    倒是挺會使喚人的!


    容湛起身就走!


    “我的研究難道真的錯了?”喬橋看著他的背影,小聲嘟囔道:“這種人的心理真難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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