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洗洗吧,你都是汗,我給你看著。”慕綰綰從他身上滑下來,拖著他的手走到溪邊。他累了一天了, 哪能讓他總抱著。


    容湛看看她,彎腰掬了把水,往她臉上揉,低聲說道:“怎麽總是洗不幹淨臉?”


    “我覺得洗得挺幹淨啊,都不滑了。”慕綰綰閉著眼睛,任他在臉上揉。


    “耳根後麵都是泥,全弄我嘴上了。”容湛擰眉,拉著她蹲下,扳過她的小臉,讓她側過耳朵。


    “我又沒讓你咬我耳朵。”慕綰綰抿著唇直樂。


    “隊長要不要毛巾?”有人在林子外大聲問道。


    “拿進來。”容湛朗聲說道。


    慕綰綰扭頭看,那帥小子舉著毛巾大步走過來了,衝她擠了擠眼睛,放下毛巾就走。


    容湛拿起毛巾,托起她的小臉,從眉眼開始,一直擦到她的脖子上,再往領裏鑽。


    慕綰綰臉一紅,飛快地摁住了他的手,緊張地往林子入口看。


    “行了,沒人進來。我也不會在這蚊子亂飛的地方怎麽樣。把手鬆開……你全身都是汗,不難受嗎?”他微眯著眼睛,抓著毛巾的手執著往裏鑽。


    慕綰綰隻好鬆開手,眼睜睜看著他的手在自己心口上撐起一個大包。左邊,右邊……隔著毛巾,偶爾指尖會觸到她滾燙的皮膚,還有柔軟的心口。


    “看哪兒呢,抬頭看我。”容湛突然出聲了。


    慕綰綰抬起濕漉漉的烏眸,就在這時候他拿出了毛巾,環過她的腰,從衣擺下又鑽了進去,給她擦背。


    “等下,我也給你擦……”她軟綿綿地說道。


    “你們跑出來,連毛巾這些東西都沒有。接下來幾天,看你們怎麽熬。”他握著毛巾又往下鑽。


    還有幾天嗎?


    哎哎……慕綰綰的腰差點褲腰給勒斷了,趕緊解開了扣子。而他的手就這麽抓著毛巾一路擦進去了,上上下下地給她擦掉滿腰的汗……


    “啊……”她一聲輕呼,紅著臉說:“我自己會洗……你等下還要不要這條毛巾的。”


    “給你用。”他的呼吸有些沉。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手指尖輕輕地在那上麵掃了幾下。


    慕綰綰的臉更紅了,趴在他懷裏動也不敢動,耳朵裏全是他的呼吸和心跳聲。


    “隊長,那邊出事了,秦老師找你。”先前送毛巾的人又回來了,但沒進來,就站在外麵大聲叫他。


    慕綰綰趕緊站好,麵紅耳赤地往外看。


    “你也別呆在這裏了,出去吧。”容湛把毛巾搭在她的肩上,給她扣好扣子。


    就這麽一會兒,慕綰綰的腳都軟了。比扛大石塊還要讓她腳軟。她飛快地搓了幾下毛巾,跟在他身後往林子外鑽。


    秦歆兒直接抓住了容湛的手腕,急聲說道:“有兩個學生上吐下泄,其中一個已經休克了。你趕緊過去看看。”


    他們走得很快,慕綰綰一路小跑才追上了他們。


    病倒的兩個女學生躺在給她們單獨騰出來的帳篷裏,一個正彎著腰繼續吐,另一個臉色蒼白地躺著,呼吸輕弱。


    “吃了什麽?”容湛察看了一下二人的情況,轉身看向領隊老師。


    “就和大家一樣,泡麵,麵包。”老師疑惑地問道。


    慕綰綰蹲到兩個女同學的身邊,拉起剛吐完的女同學的胳膊,想給她檢查一下。


    “你別碰我。”女同學嬌滴滴地哼了一聲,手用力往回抽。


    慕綰綰白了她一眼,指責道:“我才不想碰你,萬一你是傳染病,還會傳染給我們。”


    後麵的人齊齊往後退了一步。


    那女生也嚇得臉發青,想罵又不敢,也沒力氣。


    慕綰綰捋起她的衣袖,飛快地檢查了一下,她的胳膊上有個小小的紅包。


    “可能是蟲子。”她擰擰眉,視線投向女生握在掌心的手機,屏幕上她和那個女生的自拍,兩個人蹲在一叢野花裏,正在賣萌。


    這不是活該嗎?別人在幹活,她們在賣萌。慕綰綰忍住氣,把那女生的手機反扣過來,起身走開。


    女生也明白過來了,臉漸漸脹紅,飛快地把手機關掉,塞進了包裏。


    “你們是不是去那邊山腳下了,這是被蜘蛛咬了吧,我們這裏有種蜘蛛……咬了就會這樣。”周樂擠了進來,看到兩個女同學的樣子,大聲說道。


    他們隨行有軍醫,帶著簡單的藥物,但是沒有解毒的。


    “都散開吧,”容湛鑽出帳篷,叫過了兩個下士,教他們處理方法。


    一群學生們站在外麵看,一個個用崇拜的目光看容湛。


    “好厲害啊,他怎麽這個也會?”黃伊站在慕綰綰身後,小聲說道。


    “他是容湛哪!”慕綰綰抿抿唇,頗有些驕傲。


    對啊,他是容湛哪,哪有難得倒他的事?


    那兩個下士大步往草坡下麵走,去找解藥的草藥。


    “你們不要再亂跑了,要服從安排。”領隊老師滿臉倦容地揮了揮手,喉嚨已經嘶啞得說不出話來。


    容湛扭頭看了他一眼,不客氣地說道:“到這種地方來,本來就應該對同行人員進行嚴格選拔,你的這群女學生,除了其中三四個在做事,全部都在四處亂晃。這是第一次警告。等一會兒,我讓人把這兩個女學生送出去。”


    “我也要回去。”這時有個女生擠出來,拖著哭腔說道。


    “想回去的,簽下生死書,自己跟著走回去。”容湛看了她一眼,冷酷地說道。


    回家還要簽生死書嗎?好幾個女生都嚇哭了。


    “行了,都回到自己的帳篷裏去,不要再亂跑了。”領隊老師頭疼地揮手,想必也被這些嬌滴滴的女生弄得無計可施了。


    人群三三兩兩地散開,隻剩下秦歆兒和另一個女老師在這裏照顧生病的女同學。


    “綰綰,你們去幫忙把晚餐準備一下。”老師又看向了慕綰綰,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給她安排了工作。


    人手不夠,實在沒辦法了。不然他也不想頂著容湛那能殺人的眼神,把慕綰綰支去做事。


    “好想吃大米飯。”黃伊有氣無力地撕泡麵蓋子。


    慕綰綰也想吃,她還想吃紅燒肉,燒排骨,榨肉,薑汁雞爪,蒜蓉大蝦……


    咕嚕……


    她的肚子連叫好幾聲。


    “隊長說烤魚,下麵的水塘有魚。”有幾名下士大步人二人麵前跑過去,直奔山坡下的小水塘。


    有魚吃啊?一群大男孩興奮起來了,跟著那兩個下士往底下跑。


    慕綰綰和黃伊站在山坡上,看著那些男生箭一般地衝過去,和他們一起跳進水塘裏,在水裏一頓亂撈。


    “那能抓到魚?”黃伊又好氣又好笑地啐了一口,“我看是能把魚嚇得跑光光。”


    “好好抓魚。”容湛站在不遠處,衝著底下的人威嚴地下令。


    幾名下士潛進水裏,水麵上咕嚕咕嚕地直冒泡。反複幾次,他們居然抓到了魚!


    對於特種兵來說,野外生存訓練是極重要的項目,化解危機,如何生存、保全自己都是一顆訓練的項目。回歸說抓魚了,去抓狼也行啊。就算把這群人用時光機丟進白堊紀,他們也能成功地抓上一隻恐龍烤著吃吧?


    又是一天忙忙碌碌,慕綰綰跟著跑前跑後,就沒怎麽坐下休息過。


    晚上,在容湛的安排下,架起了幾堆篝火。抓到的魚都架到了火上烤,香味兒飄得滿天都是。


    那些大小夥子坐在一堆火前唱軍歌,鬥誌昂揚。可慕綰綰這群人就沒那麽開心了,烤魚和方便麵,都不能掩蓋這些孩子內心的失落和不安。尤其是女孩子,她們怕晚上也會有蜘蛛過來咬她們,有幾個一直在悄悄抹眼淚,擺弄著手機,想給家裏人打電話。


    “吃吧。”容湛坐下來,往慕綰綰的方便麵盒子裏放了半條魚。


    “我們要在這裏呆幾天?”慕綰綰盤著腿,大口地往嘴裏塞魚,含糊不清地問他。


    “希望盡快解決這裏的事吧。”容湛捋開她額前的頭發,沉聲說道:“以後有這種事,不要再跟著一起。”


    “為什麽?”慕綰綰不解地看著他。


    “沒有為什麽,命令。”容湛看了她一眼,轉開了臉。


    “舍不得我吃苦,是不是?”慕綰綰趴過去,在他耳邊小聲問道。


    兩個人的姿勢看在外人眼裏,分外親昵。不少女學生看慕綰綰的眼神,那是羨慕嫉妒恨。


    “腦子呢?這種事當然是交由專業的人來處理,你們這群學生,什麽也不會,更沒有經曆過這些事。毫無準備,就憑著一聲招呼就跑過來!”容湛擰眉,不客氣地低斥道:“到了現在,你們覺得幫到了誰?”


    是啊,若不是她們還滯留在這裏,容湛他們也不會多費心神來保護她們了。


    那幾個領隊老師很是不爽,但也無言反駁。


    慕綰綰也被他訓得麵子上掛不住,揉揉鼻頭,埋頭啃魚。


    場麵一度有些尷尬。


    “好好在家裏呆著,讀你的書,想著我一個人就行了。沒人讓人拯救世界。”容湛又開口了。


    “別罵我了行不行?”慕綰綰悶悶地說道:“不就是因為想你才來的嗎……我又不是個聖母瑪麗亞。你以為我真的不怕累,不害怕呢?我還不是想著能不能遇上你……我在電視上看到你了……”


    容湛心一軟,又給她碗裏放了半條魚,“快吃,說這麽軟綿綿的話給誰聽。


    其實一共就那麽幾條魚,他給慕綰綰吃了一整條。


    慕綰綰嘟嘴,抬眸看看他,小聲說:“說給你聽啊。”


    容湛的指尖抹過她的嘴角,啞聲說道:“聽到了!快吃,然後去睡。從現在起,什麽事都不要做了。”


    他最後一句話說得挺重,明顯是說給那幾個領隊聽。不要什麽事都支使慕綰綰去,那些女學生是來當千金的嗎?他的慕綰綰才是他的小千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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