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湛!”宮思雪在震驚中反應過來了,疾步衝上前來,抓住了容湛的手腕,“你幹什麽呢,歆兒還在這裏。”


    “媽媽在幹什麽呢,我離開的時候,和您說好了吧?”容湛看了一眼站在台上的秦歆兒,視線回到宮思雪的臉上。


    “我……”宮思雪往四周看了看,壓低了聲音,“別鬧了,讓這麽多人看笑話。”


    容湛盯著宮思雪看了會兒,牽著慕綰綰的手往前走,“媽媽不應該忘了我說的話。”


    宮思雪張張嘴,想說什麽,又吞了回去,看上去很是掙紮。


    “來。”他在餐台前站定,拿起一隻盤子,裝了滿滿一盤子的蛋糕給她,“坐在這裏,吃光。”


    “你要喂豬呢?”慕綰綰端著盤子,有些不知所措。


    “我才出去多久,你瘦了多少?”容湛拖著椅子在她麵前坐下,手指頭揮了揮,“吃吧。從今天起,每長一斤,我給你獎勵。”


    “你當是訓練兵呢。”慕綰綰不自在地坐下來,讓她當著這麽多人吃這麽大一盤子東西,容湛的腦子裏在想什麽?


    “快吃,哪這麽多話。”容湛拿起一邊的小銀叉子,直接從餐台上那隻大盤子裏叉了一小塊蛋糕,遞到她的嘴邊。


    慕綰綰猶豫了幾秒,張開了嘴,咬住蛋糕。


    大廳裏突然間轟地一聲鬧騰起來了,音樂聲,議論聲,笑聲……揉雜成一團,往慕綰綰的耳朵裏撞。


    宮思雪站在一邊,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慢慢脹成了豬肝紅。


    秦歆兒抿緊唇,抖了幾抖,白著臉快步往外走去。


    “容湛,你真是氣死媽媽了!你讓我怎麽向歆兒的爸爸媽媽解釋?你自己又怎麽向你奶奶解釋!”宮思雪看了看秦歆兒的背影,又惡狠狠地瞪了慕綰綰一眼。


    “我會解釋。”容湛點了根煙,朝孔侑遞了個眼色。


    “媽媽,我累了。”容榕已經有點喘了,她想要融入這樣的熱鬧場合,但卻力不從心。這才沒多久,她已經疲憊不堪,隻想趕緊躺下睡一會兒,似乎並不關心誰和誰在一起。


    “我們先回去。”宮思雪扶住容榕的手,怨恨地看了一眼慕綰綰,大步往外走。


    賓客們也陸續過來告辭了,主角都走了,她們留在這裏幹什麽?


    大廳裏很快就隻剩下了慕綰綰,容湛、孔侑一行人。


    “都過來吃,楞著幹什麽,這麽多東西擺在這裏,多浪費。”容湛扯開了領扣,端起一隻盤子,取了一大盤意麵,大口開吃。


    “沒吃晚餐嗎?”慕綰綰反應過來,端了杯水給他。


    “嗯。”容湛點頭。


    “頭兒,都完事了吧。”孔侑抓了個水果,拖過椅子到他的麵前坐著,興奮地問道:“這回都逮著了?上頭又要嘉獎你嗎?羨慕啊,你怎麽不帶著我去。”


    “下回你去。”容湛還是點頭,神情風輕雲淡。仿佛他不是去冒了一回險,是去買了一回菜。


    “那太好了!頭兒,在小飯館裏可嚇死我了。我可不是要抱嫂子的。”孔侑抓抓頭皮,不好意思地笑道:“我的手可沒挨著嫂子。”


    哪壺不開提哪壺!


    慕綰綰用腳尖踢了踢孔侑,臉有些紅。除了容湛,孔侑是她第二個主動抱過的男人呢。雖然是迫不得已的情況之下抱的,但還是讓她覺得挺難為情。


    “明天,五百個俯臥撐。”容湛握起水杯,淡淡地說道。


    “啊……”孔侑臉上笑容消失了。


    “你五十個。”容湛看向慕綰綰,唇角抿了抿。


    “四哥,你怎麽當著別人的麵假扮好人,現在人走光了,你就來折磨我!”慕綰綰可不幹!俯臥撐這種事,她能掙紮著做五個!做完五十個,她還能活著嗎?容湛是來給宮思雪報的吧!


    “頭兒我先走了。”孔侑見情況不對,抓了幾個水果,撒腿就溜。


    容湛盯著慕綰綰看了會兒,慢吞吞地說道:“還吃嗎?”


    “我要回家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慕綰綰找服務生拿了幾個小盒子,裝了一些餅幹和蛋糕,要帶回去給外婆吃。


    容湛看著她在眼前走來走去,等她拎好小紙袋後,站了起來。


    “你回你家,我回我家。”慕綰綰看看他,埋頭往前走。


    容湛也不出聲,不快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後。電梯裏人多,慕綰綰被擠到角落裏,他站在她前麵,高高大大的,給她擋出一角安靜角落。她仰著小臉,楞楞的看著他的後腦勺,突然臉一紅。


    他上回說……回來之後要幹什麽來著?她一陣臉紅心跳,手心開始冒汗。


    晚上、晚上是不是真要實現了?


    叮咚……


    電梯到了。


    容湛的手反過來,準準地拉住了她全是汗的小手,牽著她出去。


    後腦勺長眼睛了?怎麽牽得這麽準?


    慕綰綰乖巧地跟著他往外走,心裏頭揣著“壞念頭”,看都不好意思看他。


    容湛開著軍車,馬力十足的大吉普,一路開得不快不慢,手不時伸過來,抓著她的小手握一握。


    慕綰綰抱著飯盒坐在副駕上,開始盤算那麽小的客廳,怎麽施展功夫,弄出聲音外婆出來怎麽辦……好愁人……


    “上去吧。”他熄火,探過身子過來給她解安全帶。


    慕綰綰楞住了,啥意思 ,他不上去?


    “我回家一趟。”容湛輕拍她的小臉,沉聲道:“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過來接你。”


    “明天幹嗎去?”慕綰綰悶悶地看著他。


    “辦事。”容湛笑笑,朝車外呶嘴。


    慕綰綰隻好下車,慢吞吞地往樓道裏走。上電梯時扭頭看,他還在那裏沒動,扭頭看著她。


    哎……她輕歎,白白盤算了一場。


    但是慕綰綰你為啥總這麽不害臊?她捂捂臉,用力按上了電梯門。不看他,也就不亂想了。


    外婆已經睡了,在這裏陪著外婆的是孔侑另一個戰友,正在拿手機和女朋友視頻,見她回來了,立刻掛斷了電話,找她打聽容湛的事。


    慕綰綰比他知道的還少呢!


    這小子急於知道過程,匆匆告辭,去樓下找孔侑去了。


    慕綰綰把蛋糕放進小冰箱,看了看已經熟睡的外婆,坐回桌前寫論文。這幾年下來,她養成的最好的習慣就是絕不拉下學業。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學業對於她此生的重要性。本身就一無所有,再沒有一身好本事,這輩子她就會一直陷在泥巴裏,爬不出來。


    寫論文很耗精神,她寫了兩天,才了一小段兒,仔細斟酌,查閱資料。時間就在劈哩啪啦地打字聲和嘩啦啦的翻書聲裏一點點過去了。


    小沙發就是她的床,小黑貓霸占了一塊地方,給她留一半。她寫累了,往沙發上一倒,腳尖在小貓兒的肚皮上蹭了兩下,又開始想容湛。他回家解釋和她的事去了?容家人一定不會同意,會用什麽辦法阻止他?


    她當了小三勸退師後,聽同事們聊了很多類似的事。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走起來很難。她有時候也能理解宮思雪的處境,她太需要一個強勁並且聽話的幫手了,她在丈夫麵前已經失去了地位,若在兒子兒媳麵前還得不到支持,於她那種好勝的性格來說,的確很絕望。


    嗨,她的職業病犯了,幹嗎要在這裏分析宮思雪的心理呢?管她呢!睡!對了,貼個麵膜,明天見他的時候能好看點。


    她爬起來,悉悉索索地去糊了一臉的海藻麵膜,躺回小沙發上。


    五分鍾後,慕綰綰睡著了。


    一夜無夢,沒有容湛,也沒有她思念的家人……


    ——


    容家。


    容家人都回來了,是老太太叫回來的,她的意思很明確,晚宴這事讓老太太很生氣,得讓容湛給她道歉,把秦歆兒哄回來。


    “奶奶,我的意思不是很清楚了嗎?”容湛擰擰眉,沉聲說道:“再說了,誰做你孫媳婦對你來說沒什麽區別,誰做我太太,那區別就大了。畢竟得讓我高興,對不對?綰綰已經是我的人了,我挺喜歡她的。別的話就別說了。還有那個張管家,明天不要來了。”


    啊……張珍臉色一白,飛快地看向宮思雪,等她開口。


    宮思雪這事不敢強出頭,就裝著沒看到。


    “那天去打人的幾個,走之前,站在院子裏自己扇自己幾個耳光。別讓我的人動手。”容湛站了起來,淡淡地說道:“不然你們不長記心,我的人不能動。”


    廳裏靜了會兒,張珍嗚嗚哭著出去了。


    “這事不提了,是你媽的錯,不應該打她。不過,歆兒又怎麽不能讓你高興了?她又溫柔又體貼,和你一起長大,又特別喜歡你,不是挺好嗎?再說了,你上回不是也拒絕和綰綰訂婚的事嗎?我和你媽媽以為你對她也沒那心思……你這樣一鬧,讓歆兒的麵子往哪兒擱?”老太太撫撫額,苦口婆心地勸他。


    “奶奶,我隻有兩件事不喜歡有人管著我,一是我的事業,二是我的婚姻。觸到這兩條線,咱們就什麽都不用說了。我累了,上去休息。各位晚安。”容湛拍拍沙發扶手,起身上樓。


    “奶奶,容湛大了,隨他去吧。”容以安打著哈哈,想打圓場。


    “就是,奶奶,隨他吧。您早點休息,我們也回去了。”容暢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我明天還要回分公司那邊。”


    他一直被派在外地分公司掌舵,早就心生不滿了,這半年下來,總是借故回來,把那邊的事丟給副手。


    老太太環顧眾人,擰了擰眉,一言不發地起身回房。


    宮思雪一個人坐了會兒,不甘心地抬頭看了看容湛的房間,抓起了手機匆匆發了幾個消息出去。


    “臭丫頭,別想得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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