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推了。”秦司煜反握住她的手,極輕鬆地把她摁到了門邊。不至於弄疼她,但也讓她動彈不了。


    慕綰綰急了,這家夥可是個混帳牛魔王,看樣子什麽事都敢幹。


    “你幹什麽?”她悄然動了動膝蓋,若他真敢胡作非為,她就用膝蓋頂死他!


    “你今天打洞去了?怎麽搞這麽髒?”秦司煜的臉漸漸靠近,手指頭在她的額心揉了兩下,抬到眼前看,“慕綰綰你哪裏像個丫頭?爬窗子,和黑社會打架,進局子,勾引自己哥哥,我問你,你到底有沒有好好上學?”


    “關你什麽事?吃你家飯了?”慕綰綰往下滑,從他胳肢窩下鑽了出去。


    “我家的飯你吃不著。”秦司煜往沙發上一坐,疊著腿,指著房間說:“去睡吧,我看著你。”


    “你腦子壞掉了?出去。”慕綰綰拽著他的胳膊想把他丟出去。


    “別拽了,容湛讓我來盯著你,我就要好好盯著。”秦司煜抖抖胳膊,把她抖到了一邊,眼角餘光傲氣十足地掃過來,輕描淡寫地說道:“說不定能捉到你的貓尾巴,容湛就能清醒過來。”


    慕綰綰抬起食指,在自己的唇上敲了兩下,突然就走到他的麵前,慢慢彎下腰,盯著他的眼睛看。


    秦司煜被她弄得有些懵,腦袋往後仰了仰,手指指她,但還沒出聲,慕綰綰就把他的手給推開了。


    “秦司煜,他和誰在一起,你怎麽這麽緊張?難道你喜歡他啊?你是不是指望他和你妹妹結婚了,你就能天天看到他,還能以此為借口,天天賴在他們的家裏不走,以達到你邪惡的目的?其實最想得到他的人,是你,對不對?”


    秦司煜用了兩分鍾消化他的話,臉都綠了。


    “你說什麽屁話,我喜歡他?我是男的,男的!”


    “我知道你是男的啊!我現在才發現,你真的好癡情,還很偉大。”慕綰綰的手指又回到自己的唇上,輕輕地點,上下打量他,慢吞吞地說道:“從心理學上分析,你這種其實也不算病態,隻是恰好你愛上的人是你的同性而已。秦司煜,你要過的關卡不在我,在容湛。據我對他的了解,他是百分百的異性戀,對你也隻是朋友和兄弟的情感,你未來的路還長,肯定很難。不管怎麽樣,我祝福你!還有,其實我不排斥你愛他,和他有點什麽那啥啥的事,如果他同意的話,我也不介意在旁邊欣賞,給你們喊加油……這麽想一想,還挺刺激的。”


    “你在說什麽鬼?”秦司煜頭皮發麻,坐不住了。


    “哦,對了對了……容湛真的很強悍的,絕對不會做受的那一方,肯定你的角色是受,他是攻。我看你的pp以後得多鍛煉鍛煉才行……”


    秦司煜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猛地站了起來。


    “慕綰綰,你真變態,容湛怎麽會喜歡你這種丫頭。”


    他說完,氣衝衝地走了。


    慕綰綰迅速關上門,靠著門笑得前俯後仰。這個混帳牛魔王,還以為他有多厲害,這樣就受不了了?


    秦司煜沒再回來,不過也沒走,慕綰綰在窗子邊上偷看到他了,他衝進了自己的蘭博基尼的車裏,就堵在樓道口的路上。


    看樣子是真的受容湛之托,在這裏看著她。


    此時的慕綰綰還真冒起了一個邪惡的念頭,如果容湛不能和她在一起,她就要把這兩個男的湊在一起,那些女的,誰也別想得到容湛!


    ——


    台風降臨,大雨滂沱,所有的學校都停課了。


    慕綰綰臨時搬進來,每天忙忙碌碌的,也沒顧上買菜。下這麽大的雨,很多地方的外賣也不送。她餓得發慌,給自己煮了一鍋白粥,用上回剩的一包方便麵調料包拌了,站在窗前一邊喝,一邊看雨。


    叮……


    手機響了。


    她抓起手機看,居然是警局的劉警官打過來的。她曾經去找過他好幾回,因為她總覺得是不是自己的dna信息沒輸入成功,所以導致爸爸媽媽沒找過來。


    現在他打過來了,一定有好消息!


    她心中一陣狂喜,立刻把手機貼到了耳邊。


    “慕綰綰,有好消息了,以後別說我光吃飯不幹活。”劉警官樂嗬嗬的聲音傳了過來。


    “真的嗎,是我爸爸媽媽嗎?”慕綰綰的眼淚一下就湧到了眼眶裏。


    “雨停了你過來一趟吧,不過可能沒有你想像中的那樣好。”劉警察沉吟了幾秒,語氣聽上去明顯沒有剛剛那樣放鬆了。


    糟糕了,可能都不在了?或者是個殺人犯,剛被逮著,所以才找到了線索?


    慕綰綰可等不到台風大雨停下,她得現在過去!


    她這裏離警局三條街,走得快應該三十四分鍾就能到。


    走!


    慕綰綰背上包,穿上雨衣,再打上傘,出發了。


    在這世上,隻有一件事讓慕綰綰可以豁出一切,就是找到親生父母。她是從哪裏來的,她為什麽會孑然一身,她的父母是什麽人,她一定要弄明白!


    在台風天裏穿行,那得需要莫大的勇氣,還要有高靈敏度。刮斷的樹枝飛向你的時候,你得躲開!倒下來的廣告牌砸向你的時候,你得快閃!還有深到了大腿的積水,她得直接淌過去……


    沒什麽,一切都是小事情,她衝過暴雨,衝過狂風,衝過漫天的黑暗,她即將衝到自己的爸爸媽媽麵前!


    媽媽一定很溫柔很漂亮!因為她就長得很漂亮啊!


    爸爸一定很高大很英俊!不然媽媽怎麽會愛上他!


    慕綰綰都想狂笑三百聲了!她覺得自己即將翻身做主人,愛情上有了容湛,溫柔可愛善良的親生父母即將來到身邊!


    啊……


    慕綰綰一腳踩空,一隻腿掉進了井蓋裏,若不是雙手死死扒住了路邊一塊凸起的地磚,她非摔進去,隨著地下水消失到這個世界上!


    “小姐。”一隻手從她身後伸過來,把她從井裏拽了出來。


    她驚魂未定地看向救她的人,是秦司煜。這家夥怎麽又出現了?


    “謝謝你,老虎球!”她拍拍胸口,準備繼續往前。


    “什麽鬼名字,我救了你,你就這樣叫我?”秦司煜黑著臉攔住了她,“要不是容湛說你一個人肯定餓了,我才懶得理你!”


    “放屁,他執行任務的時候才不會打電話,他能打給你?要打也是打給我。你一直在跟蹤我是不是?”慕綰綰火了,這個哥哥還真稱職,為了妹妹不辭辛苦地來抓她的尾巴。


    “你去哪兒?”秦司煜擰擰眉,拉開了車門,“我送你過去。”


    慕綰綰白了他一眼,跑上了天橋,大街那邊就是警局!


    秦司煜鑽上車,抓了抓方向盤,扭頭看向她的背影。


    ——


    劉警官值班,他們前天救了一個流落街頭的老太太,這兩天就安排她住在警局的宿舍。


    “老太太是鄰市的,有老年癡呆症。她的家被征收了,但是錢沒拿著,一群混混欺負她孤苦伶仃,把她的錢給騙光了,還哄她說她女兒就在桐市,於是老太太找了過來。她在這裏已經流浪了半個月了,現在身無分文。”劉警官帶著慕綰綰到了老太太麵前。


    從衣著打扮上來看,老太太一定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女人。穿著盤扣衫,泛舊的平底皮鞋,花白的頭發挽得秀整齊,目光柔和,神情恬淡。


    “我等我的女兒回來,你見過她嗎?”老太太微笑著問慕綰綰。


    “她以前是位老師,獨生女兒失蹤了有十六年了吧。以前報過警,但是女兒是跟著愛人離開的,所以都當是私奔了,也就沒有進行過相應的采集措施。而且那時候數據據也不像現在這樣完整。前天把她帶回來之後,她身上有女兒的照片……我看了看……和你簡直一模一樣。”劉警官遞上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隻是比慕綰綰看上去成熟一點,五官就如同複製粘貼一般。


    “能確定嗎?”慕綰綰的嗓子有些生堵,呼吸困難。


    “哦,她還保存著她女兒的胎毛,所以我們做了個檢測。”劉警官遞上了檢測結果。


    慕綰綰看著上麵匹配的數據,腦子裏空白一片。


    為什麽和她想像中的不一樣呢?


    “所以,她是你的親外婆,你是她唯一的親外孫女。另外,也是因為檢測了dna,確定了你的親生母親在十六年前一場意外中喪生。”劉警官拍了拍她的肩膀,又遞上了一份文件。


    有沒有搞錯啊?她大風大雨跑過來,不是來聽這些的啊!她是來找自己的爸爸媽媽的,他們兩個應該在這裏等著她,擁抱她,帶她回家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抬起頭,呆呆地看著眼前白發蒼蒼的老太太,突然間眼淚嘩地湧出來了,哽咽著嚷道:“劉警察你都知道的,你還找我幹什麽呢……我現在還是沒有媽媽啊……你讓我怎麽辦呢?”


    辦公室裏一陣寂靜,大家看著這個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的女孩子,都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是啊,讓她怎麽辦呢?


    老太太無家可歸了,又是她唯一的親人。你讓她怎麽辦呢。


    慕綰綰想掉頭走,可是看到老太太淚眼神婆娑的樣子,又挪不開腳步。這是世界上她唯一的血親了呀!她的媽媽長什麽樣子,就能從外婆臉上看出來,她的媽媽是什麽樣的人,外婆也知道……


    慕綰綰不知道她應該怎麽辦。


    她蹲下去,抱住了老太太的腿,放聲大哭。


    她不懂,為什麽老天爺要看她不順眼,楞是不肯讓她過得痛快。現在給她一個老太太,她怎麽養,怎麽照顧,怎麽拖著她過日子?容家人要是拿著老太太威脅她,她又怎麽辦?她能不管嗎?


    對,慕綰綰你不要管,你走了就好了,她沒有撫養你,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自己都是一尊泥菩薩,你管得著嗎?


    她抹抹眼睛,掉頭就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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