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多多開口解釋道:"我本是臥龍關的主將,一直守護在臥龍關一帶,想必諸位也知道,臥龍關乃是我北燕的邊陲,距離此地並不遠,邊關清苦,我們所挨著的又是一座鳥不拉屎的荒山,所以我的部下曾經出去打些野味,恰巧有一次,追著兩隻兔子,到山的這頭,卻發現追著追著兔子沒了。"


    "查找多時,才發現兔子鑽進了一個小洞之內,我那部下從洞中望去,卻發現根本沒有兔子的蹤影,敲打了半晌,覺得這山是空的!"益多多開口道。


    "可是這隻能說明有這種可能,卻不能完全證明這就是歐陽千城開鑿出的隧道啊。"一名副將提問道。


    "不錯,這確實不能證明,隻是隨後我又在一隻兔子身上綁上了繩子,從那細小的洞口放入,兔子跑出的距離足足有數百米,足以證明,這條路絕對是通的。"益多多開口道。


    此言一出,便沒有人再出言質疑。


    直到此刻,眾人也算是真正認同了益多多,心裏沒有了對他之前的輕視。


    而江太師也忍不住點點頭,這益多多難怪能夠得到北流雲的重視,若是尋常將領發現山中出了隧道,一定會將山的這端鑿開,來確認是不是真的,可那樣一來,就十分容易打草驚蛇,驚動歐陽千城,而益多多卻能夠利用如此巧妙的辦法,不留半點痕跡,不可謂不高明謹慎。


    北流雲轉動著手中的白玉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而江太師這時則發問道:"那麽不知如今這種情況,益將軍可有對策?"


    益多多開口道:"此番我來,還帶了一個人來,想必對我軍大有作用。"


    "不知是何人?還請益將軍將人請來一見。"老國丈開口道。


    北流雲似乎沒有聽見幾人的對話,斜靠在椅子上,另一隻手轉動著兩隻泛著光澤的白玉球,凝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益多多看來眼北流雲,見他沒有理會自己,便招呼著門外的周大炮:"大炮,去將我娘舅家的侄子帶來!"


    北流雲的思緒瞬間被這個響亮的名字打斷,抬眸看向益多多,卻沒有問出口。


    他雖然也認為益多多執意帶著他這個娘舅家的侄子一定有著自己的考慮,隻是他實在是想不出那個看起來心智不正常的男不男女不女的人能夠幫上什麽忙。


    沒多久,門簾被掀開,周大炮將益多多娘舅家的侄子帶了進來,北流雲頭都沒抬,就聽見一片下巴掉在地上的聲音。


    周大炮將人留在這,自己先退了出去,這裏隨便哪一個,都比他地位高上不知多少。


    眾人的目光落在剛剛進來的這個人身上,隻見他修著峨眉,抹著紅臉蛋,外衫上批了條女子用的薄紗,看了一眼一屋子的將軍,頓時羞紅了臉,扭捏著走到眾人麵前,還不忘對幾個身材魁梧的將軍拋著媚眼,惹得一眾人等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就連江太師都有些愣住了:"這。。這是?"


    益多多開口道:"這是我娘舅家的侄子,善於製造煙花。"


    北流雲也是一愣,沒有想到這個男不男女不女的家夥會擅長製作煙花。


    益多多繼續道:"他本不是這個模樣,小的時候,他是個機敏聰慧的孩子,隻是對煙花一直都喜歡的不得了,時常自己有些銅板就跑去買,隻是煙花這東西素來就不便宜,他一個孩子哪裏有那麽多錢,索性後來直接去買了些硫磺,自己擺弄起來,時間久了,久開始自己研究著做起了煙花,還能給家裏賣些錢。"


    益多多歎了口氣道:"隻是這事哪有那麽容易,他又一直圖新,想著自己研究出些市麵上少有的煙花,能賣上個好點的價錢,時間久了,到底還是出事了,有一次他研製煙花的時候,不知怎麽就炸開了,當時他頭上受了重傷,再醒來就有些神智不清了。"


    老國丈點點頭:"原來如此。"


    益多多接著道:"他的神智不清,卻也知道自己被煙花傷了,總是說自己被炸的麵目全非,血肉模糊,所以就開始喜歡在臉上塗塗抹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哎,著實是可憐,這也就難怪了。"一名副將開口道。


    "雖然如今他神智不清,可是他製作煙火的本事卻還在,而他所作的煙火同有一個極大的優勢,他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將不同的圖案製作在煙火內。"益多多的話讓眾人一愣。


    北流雲卻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歐陽千城所設計的這個局,就是利用他們兩軍閉塞的情況,如果他們兩軍之間可以做到在極短的時間內互通消息,那麽歐陽千城的陰謀也就化解於無形。


    "我們可以製定出一套圖形作為暗示,同時用顏色加以區分,不同的圖形意味著不同的指令,不同的顏色搭配意味著不同的決斷,如此一來,大楚的兵馬就可以與我們同時動作。"益多多開口道。


    江太師道眸子亮了幾分,若是麵前這個腦子受過傷的人,真的有這個本事,他甚至可以預見,兩軍協調配合,歐陽千城也絕占不到什麽便宜。


    益多多這時從懷中拿出一本厚厚的冊子:"諸位請看,這本冊子上的圖形乃是我在臥龍關時同自己的士兵配合所用,隻要稍加修改,便可以用到如今的戰場中來。"


    老國丈拿來之後,仔細翻看起來,有太陽的圖案,表示在日出時進攻,有月亮的圖案,表示在月落時後退,有飛鳥的圖案,表明兩翼夾擊,有杯子的圖案,表明需要救援。


    甚至更為精細的是,每一種圖案都對應著多種不同顏色,例如紅色和藍色同時存在時,遵循紅色的指示,藍色和綠色同時存在時,遵循綠色的指示,紅綠藍三色同時存在時,遵照藍色的指示。


    紅色表明遵循圖案的意思,而藍色則表示遵循圖案所對應指示所在位置之下的圖形的指示,以此類推,就是歐陽千城有通天通天的本事,也不能將他們這些煙火的圖案意義摸清,除非是拿到這本冊子。


    這本冊子,看的老國丈心中激動不已,仿佛拿到了至寶一般,細細翻看之後,交給了北流雲查看,北流雲擺擺手,讓他遞給了江太師。


    他想,他已經明白了益多多的意思,隻是歐陽千城妖算計他,他又怎麽會這麽輕易的就算了。


    江太師翻著這本冊子,也是心中震動,這本冊子如果運用到戰爭之中,簡直是如虎添翼。


    隻是煙花的製作素來繁雜,便是宮中的能工巧匠,也無法短時間內隨心所欲,做出各種圖案的煙花,須得反複嚐試才可,而麵前這個人,真的能夠做到麽?


    "諸位大可放心,我可以用性命擔保,隻要有足夠多的硫磺和硝石,這些煙火絕對不會出任何岔子。"益多多開口道。


    眾人都點了點頭,如今對益多多倒是格外佩服。


    "你們先去暗中搜集硝石和硫磺,同時整肅軍隊。"北流雲揮手讓眾人退下,最後營帳裏隻留下了江太師,老國丈和益多多。


    北流雲站起身來,指著蔓延過夫妻山上的一條線道:"這裏是什麽?"


    益多多仔細辨別後開口道:"這裏是一條溪流。"


    北流雲狹長的眼眯成一條縫,輕聲重複著,溪流。


    幾人沒人能夠猜透他在想些什麽,卻紛紛靜默不敢打擾。


    半晌後,北流雲依舊陷入在自己的思緒中,江太師試探著開口道:“陛下可是認為有所不妥?”


    北流雲抬眸,琉璃色的眸子裏閃過一抹華光,緩緩開口道:“我隻是覺得出兵永新城未必就不妥。”


    幾人都是一愣,這剛剛眾人都在時,北流雲對這期間的利害關係可都是了然於胸的,為何此刻又有了這般言論。


    不過幾人都是聰明人,紛紛起身重新觀察起沙盤。


    半晌後,江太師開口道:“陛下可是想將計就計?”


    北流雲並未給出回答,隻是道:“此事容後再議,你們先去準備一下煙火的事。”


    老國丈並沒有離開,留下來後看著北流雲後欲言又止。


    北流雲抬眸看相老國丈,也沒有起身的意思:"慕國公可是還有事?"


    老國丈微微猶豫,最後卻還是開口勸道:"請恕老臣鬥膽,隻是請陛下還是去看一看太後娘娘吧,自從您出兵東陵之後,太後娘娘便一直放心不下,前不久,安寧公主因為染病也去了,太後娘娘如今深受打擊,所以還請陛下能夠勸勸她。"


    北流雲一愣,安寧公主?


    北流雲這才想起來,這安寧公主不就是慕青的最後一個孩子麽,他記得是個女孩,孩子出生的時候,北燕帝很是高興。


    如今算來,應該也就三四歲的年紀,怎麽會就去了?


    "染的事什麽病?太醫呢,都是廢物麽!"北流雲有些動怒。


    嚴格算起來,這安寧公主同他應該是同母異父的妹妹,他應該是同北流葉一母同胞,都是北燕帝和慕青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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