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流雲黑著臉,指著自己這張臉道:“現在還看朕覺得眼熟麽?”


    那將軍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最後又點了點頭,惹得跟隨著北流雲的一名侍衛忍不住怒道:“到底是像還是不像啊!”


    “像...”小個子將軍委屈道。


    到此刻,北流雲倒是真的對他這個娘舅家的侄子有了幾分興趣,他倒是想看看這人到底長的什麽模樣。


    “讓人去將你娘舅家的侄子叫來。”北流雲道。


    那小個子將軍先是一愣,隨後點了點頭,讓周大炮去喊人。


    小個子將軍看著北流雲想了想,隨後跑到一旁的箱子下抬起了箱子的一角,用力的將墊在箱子角的一個什麽東西抽出來。


    這一幕,又讓眾人一愣。


    許是因為用力過猛,小將軍一屁股坐在地上,那被他拔出來的東西則是一卷明黃色的卷軸,隻是上麵蒙上了不少的灰。


    將軍緩緩打開卷軸,時而低頭看看卷軸上的東西,時而抬頭看看北流雲,心理暗道,我滴個娘啊,我說怎麽瞅著有點眼熟,原來還真是當今陛下。


    隨即,他將東西一扔,立即跪在地上,雙手前伸,猛的磕起頭來:“末將參見陛下!”


    北流雲麵色鐵黑:“你就是這樣對待朕的畫像的麽!”


    一般來講,各國都有規定,新皇登基,新皇的畫像一般會廣發給幾品以上的官員,隻是具體的品階各國有所出入,但是規矩基本都是一樣的。


    北流雲怎麽也沒想到,竟然真有人將他的畫像用來墊櫃子腿!


    北流雲看著他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倒是也沒再追究這件事,而是回歸正題。


    “這是什麽地界?”北流雲開口問道。


    “這裏是臥龍關,不知陛下怎麽會到此處?”小將軍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北流雲隨手從桌子上拿起地圖攤開,不由得蹙起眉頭,看來這一座山頭偏差的方向可不是一星半點啊。


    臥龍關和虎雍關乃是兩大邊陲重地,隻是這兩處離的雖然不遠,可快馬加鞭也要個兩天多的時間才能到。


    “你的名字,職位。”北流雲一麵翻看著桌麵上的戰報,一麵開口。


    小將軍一愣,隨即回過神來:“末將益多多,是臥龍關的主將,官居正五品。”


    幾人的動作明顯一頓,北流雲也是有些頭疼,揉了揉太陽穴,益多多,益多多,還真是個好名字..


    北流雲沒有開口,小將軍也沒敢起身,隻是不斷的擦著額上的汗,沒想到第一次得見天子真顏竟然會是這種方式,每當想到此處,他就不由得生出一種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感覺。


    如今麵對著這位近乎妖孽的陛下,他寧可騎著馬去戰場上殺敵。


    北流雲翻看著戰報和這位叫益多多的將軍的批示,眼中倒是閃過一抹光亮。


    “你起來。”


    益多多聞聲而起,卻有些忐忑,他一直以為天高皇帝遠,可這好端端的,皇帝怎麽就從山裏麵蹦出來了呢。


    北流雲將臥龍關的地圖卷起放在一旁,將整個天下的局勢攤開來放在了桌子上,對著益多多道:“你來看看這天下的版圖。”


    益多多倒是也沒有猶豫,直接走上前,仔細打量起天下的版圖,上麵清楚的標注著如今各處兵馬的駐紮情況。


    “陛下,這支勢力是?”益多多指出一塊未標明勢力的標誌。


    北流雲看了一眼道:“這裏本是一片慌亂之地,各國多有紛爭,隻是最後一股莫名的勢力忽然崛起,如今配合著我軍同歐陽千城對峙。”


    益多多點點頭道:“這樣看來,姑且可以算作我方有三股勢力,一方是北燕剩餘的勢力,一方是大楚的勢力,另一方則是這不知名的勢力,而南昭則有兩股,一股由歐陽千城率領,一股則是由陳輕雪率領。”


    “繼續。”北流雲頭也沒抬。


    “隻是請陛下恕罪,依末將看來,如今的局麵對陛下十分不利,陳輕雪的雖然也算作一股勢力,卻隻是占據了天險的優勢,可恰恰就是這一個優勢,卻讓她的戰鬥裏陡增了數倍。陛下可知,如今南昭和陛下兵力的排布為何陛下處於下風?”益多多一本正經的開口道。


    北流雲倒是也沒管他是否恭敬,低頭看著他手指所指之處,也就是輕雪所在之地。


    見著北流雲蹙眉不語,益多多再次開口道:“陛下忘了最為重要的一點,陳輕雪手下的兵馬,不及如今歐陽千城手中的十分之一,多她一個,歐陽千城如虎添翼,少她一個,卻於南昭的整體兵力無損,可是反之,對陛下卻是完全相反的境況,要知道,大楚和北燕都是陛下的勢力,卻被歐陽千城從中截斷,各占一半,兩股勢力加起來,也許勉強可以抗衡歐陽千城,可是一旦被截斷卻絕對難以一戰。”


    北流雲的眉頭擰的更厲害了,此人的想法與他完全不同,他本是以為,大楚和北燕前後夾擊,加上那股新崛起的小勢力,可以對歐陽千城進行夾擊,將他包圍,縱然不能將歐陽千城一舉殲滅,卻也絕對不會占據下風。


    可是如今此人的想法卻同他完全相反,讓他大為驚訝。


    北流雲一時沒有開口,剛剛休息的時候他翻看了此人對戰報等進行的批示和標注,此人可以稱得上是一個行軍打仗的奇才,對於戰爭有著近乎變態的嗅覺,一直將臥龍關守得穩穩的。


    此前北燕帝曾將北流海發配到虎雍關守城,再加上此前未曾深入了解,道聽途說,他一直認為臥龍關的戰事並不頻繁,比起虎雍關遠遠不值得憂慮。


    可剛剛仔細翻看臥龍關的地圖,卻發覺事實並非如此,比起險峻的虎雍關,臥龍關亦是決不簡單,幾乎時刻處在一個危局之中,而從朝廷上分派的兵力和糧草來看,臥龍關所得要遠遠小於虎雍關,這一切都說明,讓朝廷一直以為臥龍關很是安穩的原因,就是麵前這個不足一米六的男人。


    所以,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北流雲並未否決,縱然身後跟隨的侍衛中有幾名副將對此並不認同,可北流雲卻依然仔細思量了起來。


    他知道,自己對於排兵布陣並不十分擅長,從小他對此所學便是少之又少,縱然洛洛後來教導過他不少,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始終覺得自己欠缺的很多,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盡量少的避免著同歐陽千城正麵交鋒,而往往采取一些竭偏鋒的形勢。


    再加上洛洛對歐陽千城比較了解,之後為了他又動用了獵人數百年潛伏的力量,如今才落得一個平分秋色的結果。


    益多多見著北流雲蹙眉深思,這時開口道:“陛下似乎忘了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消息的傳送。”


    北流雲一愣,隨即看向大楚和北燕。


    “如今大楚和北燕中間被歐陽千城完全截斷,兩軍之間的消息根本不能做到完全配合,陛下若是下達了什麽指令,怕是沒有個三五天是傳不到北燕的,這樣一來,兩軍之間根本就不可能協調作戰,反倒是容易被歐陽千城利用,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啊!”益多多解釋道。


    北流雲一愣,手指在地圖上輕輕勾畫著,眼中閃過一抹凝重之色,聽了益多多的話,他才猛然發現,歐陽千城將輕雪派到那處天險,絕非偶然,無論當時是以什麽原因作為掩蓋,蒙蔽了他的眼,可除了戰場一道,虎雍關便是唯一能在短時間內將消息從大禦送到北燕的途徑。


    而再想想益多多所言,北流雲不禁心中一陣後怕,他本以為兩軍夾擊,便可困住歐陽千城,卻忘記了如今南昭這隊兵馬,已經將大楚和北燕完全隔斷,就好比此次他從大楚來到北燕,就得是途徑南昭都城一路,翻過這座荒山,才到達了北燕。


    連他都尚且如此,大軍之間的消息又要如何傳遞?


    需知戰場之上,瞬息萬變,試問每每北燕收到他的指示,都已經在數日之後,還談何協調配合?


    再加上歐陽千城善於利用,心計頗深,若是在中間再製造個假消息,後果簡直難以想象。


    “不知陛下是否聽聞,近來歐陽千城和大楚的幾場仗都是不分勝負,大楚和北燕的夾擊似乎讓他一時間也無法應對?可陛下請看。”益多多指著地圖再次開口。


    “不知陛下是否發現,其實最初的時候歐陽千城的大軍並未將北燕和大楚完全隔斷,周圍還有一些殘餘勢力,歐陽千城明著是無法同時抗衡兩軍的夾擊,可實際上卻是在迅速蠶食著周邊的勢力,做到將兩軍完全隔斷!如此一來,他的勝算可就要大的多了。”益多多字字如珠。


    不說還沒有發現,最初歐陽千城作戰的這隊兵馬,並未完全將大楚和北燕隔斷,周遭還有一些北燕和東陵的小股勢力存在,可就在他以為歐陽千城同北流雪以及江太師相互抗衡的時間,歐陽千城卻已經將這條隔斷徹底拉長,幾乎就要將兩軍徹底隔斷。


    就在北流雲正要開口的時候,周大炮在門外喊道:“將軍,你娘舅的侄子來了!”


    幾人紛紛一愣:“讓他進來!”


    隨即,周大炮掀開門簾,身後跟一名男子。


    周大炮側過身去,幾人的目光紛紛落在男子的身上,男子帶著幾分羞澀的抬起頭來,幾人頓時石化。


    隻見這壯碩的男子,臉上竟然塗抹著殷紅的臉蛋,眉毛被描摹的又細又黑,臉上似乎也抹了一層粉,說不出的....驚世駭俗!


    更讓人受不了的是,他頻頻對著幾名健碩的侍衛拋著媚眼,唯獨對俊美不已的北流雲進行了徹底的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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