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衣的目光落在忽然出現的魚兒身上,北流海也轉過身,看著身上微微濺濕了些的魚兒麽蹙起眉頭。


    魚兒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一步步走向楚洛衣再次開口道:“你不能跟北流雲在一起。”


    楚洛衣隻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並沒有理會她的意思。


    魚兒十分看不慣楚洛衣那副波瀾不驚的反應,她就不信她知道了這驚天的秘密還會這般淡然。


    魚兒冷笑著走上前,蝶舞伸手將她攔住開口道:“你要做什麽?”


    魚兒轉頭看向蝶舞開口諷刺道:“你一直都喜歡北流海吧?可是北流海的眼中卻隻有她,可是你呢?你做了什麽?除了像個瘋子一樣,整日跟在北流海的身後,你還做了什麽?你竟然還要來救她,身為女人,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你是可悲還是可敬呢?”


    蝶舞的臉色有些發白,抿著唇,有些激動的看著魚兒卻沒有說話。


    魚兒卻繼續道:“到如今你還護著她?難道你就不想看看她失去一切的樣子麽?就不想看看她一無所有,心灰意冷的模樣麽?同為女人,你到底哪點不如她,憑什麽她就可以得到這麽多男人的愛!”


    魚兒的臉龐有些扭曲,她忘不了當日在西廠時北流雲那冷漠的目光,忘不了哥哥那少了半截的腳掌。


    她將她如今所得到的一切歸咎於改命的結果,因為按照父親先前的預測,她沒有後妃的福氣,可是因為不甘命運的捉弄,為了得到她想要的一切,為了報複這些傷害她的人,沒有人知道她將會付出什麽。


    爹曾說過,命由天定,不可擅自改命,否則隻會一無所有,帶來難以承受的後果。


    可是她卻這樣做了,她信命,卻不信那報應!既然命可以改,為什麽報應不可以改!


    魚兒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麽,北流海看向她卻厲聲嗬斥道:“夠了!她這樣做,證明她還有人性,難不成你要人人都做你這般為了一己私欲不折手段的妖怪!”


    魚兒冷笑一聲,反唇相譏道:“那四殿下帶著數萬兵馬連淩殺盡皇宮,死傷無數,又是為了什麽?難道是為了天下大義?還是為了什麽至高無上的理由?真是可笑!”


    北流海的臉色也有些發白,一手攥成拳頭,確實,這一場廝殺又將會有無數無辜的人喪命,可他卻不是為了天下蒼生,也不是為了黎民百姓,同魚兒無異,一樣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他又有什麽資格來教訓她?


    楚洛衣瞧見北流海的眼中閃過一抹痛苦,抬眸冷眼看向魚兒道:“我不介意割掉你的舌頭。”


    對上那雙黑漆漆的眸子,魚兒有些膽怯的後退了一步,當初從同為宮婢的時候起,她就對楚洛衣有些懼意,那雙黝黑的眸子,像是森寒森寒的無底洞,讓她有著說不出的寒意。


    “楚洛衣,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不要以為有這麽多人護著你,你就可以橫行無忌,你知道神龍宗為什麽一直要殺你麽?你知道為什麽他們一直阻止你和北流雲在一起麽?哼,你們注定了不能在一起!”魚兒冷笑著道,目光中帶著一抹瘋狂!楚洛衣輕笑道:“你怕是沒見過我橫行無忌的時候?”


    話落,拿過北流海手中的佩刀,一步步走向魚兒,冰寒的刀刃觸在魚兒的臉上,魚兒身後的丫鬟也嚇的不輕,不斷的顫抖著向後退。


    森寒的刀刃上還沾染著冰涼的雨水,緊緊貼著魚兒滑 嫩的臉頰一點點流下。


    魚兒鮮少直麵這種毫不掩飾的殺意,那雙黝黑的眸子裏,有著比北流雲更淡漠更冰冷的色澤,還有著不同於北流雲的狠辣和光火。


    “你不能殺我,殺了我你將永遠也不知道這個秘密,有著神龍宗的反對,你就永遠也不能同北流雲在一起。”魚兒的心提了起來,顫抖個不停,卻還是強壯鎮定的開口。


    楚洛衣沒有開口詢問,手中的刀力道不斷加深,白嫩的皮膚上很快就劃出一道血痕。


    魚兒的手也不停的抖了起來,她的臉...


    蝶舞震驚的看著楚洛衣,沒有想到她竟然真的會這般下狠手,開口想要說些什麽,可張了張嘴,卻終究什麽也沒說出來。


    抬眸看向北流海,卻見他隻是一臉平靜,蝶舞的目光才再次落在楚洛衣身上。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仔細如此近距離的打量這個讓父子成仇,讓兄弟幾人反目的女人。


    在這黑暗和潮濕之中,一身絳紫色的長裙極地,長發及腰,身形纖細,這發黴的監牢沒有帶給她絲毫狼狽,那一身紫色仿佛泛著流光,將這黑淩點燃出點點的熒光。


    可不同於她的纖細,她不溫婉不可人,屬於她的那種氣質是女人鮮少具有的,她有著男人的剛烈,有著帝王的很絕,有著老者的沉寂,仿佛經過了那麽一個漫長的歲月,卻還在一路披荊斬棘。


    她手中拿著殺人的刀,臉上掛著冰冷的笑,嘴裏說著無情的話,怎樣看都像是一個尖酸刻薄,心狠手辣的女子。


    可縱然如此,蝶舞卻依舊從她的身上看到些許的不同,她不知道那些不同是什麽,卻知道,這樣的她,竟讓人難以厭惡。


    魚兒有些瘋癲的開口:“你不能和北流雲在一起!因為你和他是親兄妹!是同母異父的兄妹!”


    牢房中一瞬間變得寂靜下來,北流海和蝶舞都轉頭看向楚洛衣,眼中帶著濃濃的震驚!


    楚洛衣的手一愣,眼中泛起紅色的水霧,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你以為我會信麽?”


    楚洛衣手中的刀加深了力道,鋒利的刀芒很快速就劃破了魚兒的臉頰,魚兒隻覺得一陣火辣辣的劇痛,卻絲毫不敢動作。


    蝶舞轉頭看去,隻瞧見那好端端的臉頰上皮肉翻開,涓涓不斷的鮮血順著她微圓的臉蛋滑落而下,滴落在那橘色的長裙上,像是開了花。


    蝶舞對上那雙漆黑的眸子,心頭也有些發涼,她從來不知道一向沉靜淡然的洛妃竟然會是這樣一個女人,那裏麵毫不掩飾的殺意好似來自地獄的修羅。


    縱然她跟在北流海身邊也算是經曆了不少戰爭,看慣了不少的生死,可是卻仍然做不到她這般無動於衷的手刃生命。


    “我說的是真的!我是在神龍宗的老者口中聽到的!”魚兒焦急的辯解!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縱然楚洛衣身在天牢之中,縱然她一無所有,卻依舊能讓她這般狼狽。


    明明該贏的人是她,明明她知道了一切,可為什麽事情還是會這個樣子!


    楚洛衣的黑眸緊緊鎖住魚兒的雙眼,心頭有著些微的顫抖和一絲絲恐懼。


    魚兒隻覺得那雙空洞洞的眸子像是沒有生命的死屍,不由得喊道:“我說的都是真的!北流雲的母妃梅妃,就是神龍宗的公主!她最初根本不是什麽梅妃,而是雲國公的女人!也是你的母親!”


    北流海不敢置信的看向魚兒,厲聲質問道:“你再胡說些什麽!”


    楚洛衣的眼眶中不受控製的蒙上一層水霧,泛著點點紅光,抿著薄唇,僵在那裏沒有說話。


    魚兒對著北流海道:“我是不是在胡說,你們隻要一查便知!當年梅妃原本是雲國公的女人,雖然不是正妻,卻是雲國公在領兵作戰時帶回來的,據說每若天仙,氣質除塵,深得雲國公寵愛!”


    “既然深得雲國公寵愛,又怎麽會成為先帝的妃子?”蝶舞開口追問。


    魚兒繼續道:“雲國公對梅妃寵愛不已,從不肯讓任何人相見,久而久之,就穿於帝都,都說雲國公府中藏著一名如花美眷,而先帝沉迷女色,對美色癡迷不已,得知雲國公得到傾世美人的消息後,竟然不顧禮義廉恥的要求見一見,雲國公不好推辭,隻得將梅妃帶到先帝麵前!先帝一見,驚為天人,不顧一切的搶了過來,冊封為梅妃,極盡寵愛!”


    幾人都沉浸在魚兒的話中,回想北燕帝中間數年的昏庸無道,確實很有可能做出這種事來。


    魚兒眼中噙著驚懼的淚水,繼續道:“雲國公覺得顏麵盡失,卻又無可奈何,將知道這件事的府中奴才悉數換掉,對外宣稱梅妃得病而死,也因此,雲國公從此在朝堂之上漸漸歸隱,縱然北燕帝對雲國公大為封賞,可是雲國公對先帝卻始終懷恨在心,認為這是男人的奇恥大辱!”


    北流海回想起當年的情形,當時,他年紀還小,對朝中的事並不十分了解,不過卻也知道那個時候的雲國公權大勢大,不少人紛紛討好於他,更是父皇麵前的寵臣。


    可是後來,待到他開始參與朝政之事的時候,雲國公的權勢越來越小,就像是一柄金光四射的寶劍,蒙上了一層灰塵,漸漸的,雲府的地位也大不如前。


    如今想來,若是按照時間推算,這江魚兒所說的應該會是真的。


    楚洛衣的手開始輕微的顫抖,難道說這一切都是真的?


    因為梅妃是神龍宗的公主,也因為她同北流雲是同母異父的兄妹,為了阻止自己同北流雲在一起,神龍宗竟然不惜親手殺掉自己,來確保北流雲的地位!


    蝶舞開口道:“可是如果是這樣,洛妃豈不是也是神龍宗的血脈?神龍宗為何不將這件事告訴給北流雲和洛妃?他們知道真相後,豈不是可以保住神龍宗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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