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流海眼中盡是暴怒:“北流雲!你簡直不可理喻,你是在拿她的命胡鬧!”


    “是,我在胡鬧,即便如此,北流海,你又能如何?”北流雲陰森的看著麵前的男子。


    北流海的額頭上青筋四起,那張素來冷硬的臉也出現了裂痕,一拳轟出,直對著北流雲的麵門轟去。


    北流雲雖然傷的不輕,不過此刻麵對著這個眼中釘,卻也豁出了性命,化掌為拳,同樣一拳轟出!


    兩隻拳頭破空而出,一隻膚色蒼白,手指修長,一隻略顯粗礪,骨節分明!兩隻拳頭狠狠的對撞在一起,空氣都出現了劇烈的震動,眾人看的心驚。


    一拳炸開,兩人各後退數步,嘴角皆是吐出一口血來,北流雲手指上的翠玉扳指忽然碎裂開來,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一旁的禦醫咽了口吐沫,一麵看著打起的兩人,一麵擦著額頭上的汗水,後退著,嚇的不輕。


    北流海眸子中卷起颶風,他實在想不通,到底為何當初那個廢物,如今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殺招淩厲,內力竟也這般深厚,若非今日他早先受了傷,隻怕他也難以抗衡。


    一擊結束,爭鬥卻沒有停止,兩人再次淩空躍起,各自紅了眼,像是麵對著此生的死敵!


    雷霆出手,拳腳相撞,招招帶著殺意,卻絕對是最蠻橫的方式,皮肉相撞,以命相搏,破空聲咻然而至,兩人所產生的巨大內力,席卷著流雲殿裏的一切,櫃台上的窯瓷瓶被震的摔落在地,水盆裏的水波也震蕩不止。


    再次一掌相對,兩人皆是難分勝負,卻都受傷不淺。


    北流海捂著胸口,一雙銳利的鷹眸緊緊盯著麵前的北流雲,抹了把嘴角的血跡,好似一頭桀驁的孤狼。


    “我要帶她走,你隻會害死她!”北流海看著同樣狼狽的男子沉聲道。


    北流雲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像是一隻沒有血液的鬼魅:“北流海,你做夢!她是我的女人,無論生死,你也休想與她產生任何瓜葛,即便是死,她也隻能是我的!”


    “你這個瘋子!簡直不可理喻!”北流海暴怒道,再次飛身而出,周身的氣勢盡數迸發,像是洶湧澎湃的大海,發出巨大的咆哮。


    北流雲生生接下他的殺招,看著近在咫尺的北流海笑道:“若是有朝一日,我留不住她,我會親手殺了她,北流海,這輩子,你也得不到她!”


    北流海的雙眼也漲的通紅,看著麵前的瘋子,顫抖著說不出話來,他從遇見過如此不可理喻的人!


    他一生曆經殺戮無數,踩過無數屍體,每每閉上雙眸都是血流成河,可是他卻發現這樣的自己,竟遠不及麵前這個男子心狠!


    北流海氣的不輕,冷哼一聲,目光落在了床上的女子身上,想要看看她傷勢如何,卻連目光都被北流雲擋住。


    北流海看著麵前臉色不善的北流雲,捏緊了拳頭,最終甩袖離去,出了流雲殿,一掌掀翻了門外幾人環抱粗的杏樹,發出轟轟的巨響,足可見心中的怒氣。


    這麽多年,從未有人能將他逼到這種地步,北流雲,倒真是小看了你的能耐!


    北流海一走,北流雲才收回目光,看著床上呼吸愈發微弱的女子,手指攥的哢哢作響。


    一名禦醫慌忙撿起地上的九轉回命草,欣喜的道:“還能用..雖然被損壞,不過畢竟是草藥,基本不會影響藥性。”


    北流雲的目光緩緩落在喜笑顏開的禦醫身上,幽幽道:“本宮說的話你聽不懂麽?”


    禦醫渾身一僵,手中的九轉回命草直接掉落在地上:“可..可是..”


    禦醫心中鬱結,這救不活她他全家的命都沒了,可眼下分明有著珍稀的靈藥,他卻偏生不讓用,這世間哪有這樣的道理。


    “滾。”男人陰冷的聲音傳來,幾名禦醫趕忙跑了出去。


    整個流雲殿隻剩下他一人,清冷而孤寂,北流雲看著床上的女子,神色溫柔,一點點將她扶起,輕輕褪去她的衣衫,盤膝坐在身後,緩緩調動起周身的內力,導入手掌,而後手掌對上女子的背脊。


    閉上雙眸,北流雲將自己的內力導入女子的經脈,企圖用這種方式一點點溫養女子受損的心脈。


    用內力為人修補經脈,並非做不到,隻是卻鮮少有人會這麽做,因為一旦如此,修補者的內力急速湧出,經脈在驟然擴張之後急速緊縮,極可能因為這一脹一縮而造成經脈受損,後果極為嚴重。


    北流雲的臉色漸漸不帶一絲血色,手中的動作卻依舊沒有停止,時間一轉眼過了兩天,男人依舊紋絲不動,可周身的氣息極弱,仿佛將要油盡燈枯,眸子雖然依舊血紅,眼角卻已經流出了血跡。


    楚洛衣身上的氣息漸漸平穩起來,他能感受的到,雖然她的心脈依然受損,可眼下卻足以支撐著她活下去。


    噗,一口鮮血噴出,男人整個昏倒在床上,陷入一片黑暗。


    一個時辰後,楚洛衣緩緩轉醒,依然覺得心口處疼痛不已,沒想到,那一劍竟然直接刺在了她的心髒!即便是她反應夠快,卻依舊是險些丟了小命。


    看著身後連呼吸都變得微弱的男子,楚洛衣緩緩起身,幫他仔細擦幹了臉頰,將手指上的血跡一並擦去,幫他褪去有些血汙的衣衫,卻發覺他身上的傷口竟還不曾處理。


    楚洛衣看著那猙獰的刀疤,上麵的血跡已經結痂,眼眶微微濕潤,皮肉翻飛,有些駭人。


    一手捂著胸口,一麵緩慢的起身在房間裏尋找起藥物。


    好在這裏是九皇子的住所,倒也準備周全,拿著棉布輕輕將傷口處擦拭幹淨,而後將白色粉末的藥物灑在其上,這才重新躺了下來,閉上眼,卻始終想不通到底那些人為何要殺自己。


    在北流雲與他們交手的時候,她明顯看得到他們有著濃濃的忌憚,每每對他出手,氣息也都弱上許多,可是麵對自己的時候,那種淩厲的殺氣卻絕不是假的,這到底是為什麽?


    楚洛衣守了幾個時辰,可身旁的男人卻依舊沒有一點蘇醒的意思,楚洛衣探了探他的脈象,眉頭擰成一個疙瘩,武功盡廢!


    女子眼中閃過濃濃的震驚,眼中不不受控製的湧出一片水霧,她比誰都了解他所曾受到的屈辱,也因此比誰都了解他對實力的渴望,可是如今,卻為了自己,武功盡廢,眼下,他經脈受損如此之重,隻怕是日後都難以習武。


    楚洛衣靜靜的看著床上的男子,長長的睫毛輕垂著,目光柔和起來,輕吻了吻男子的額頭,女子最終起身緩緩穿戴整齊,離開流雲殿。


    走至門前,回頭看了眼安靜的躺在床上的男子,門外的陽光照射進來,將女子的影子拉的長長的,裙擺極地,美豔至極,卻終是帶著一抹荒涼,收回目光,雙眸一如往昔的沉寂,女子轉身離去。


    她想,她離開,自會有人救他,反倒是她留在那裏,才會耽擱了他的性命。


    事情果然如她所料,在她離開之後,房間裏很快出現幾名年逾半百的老者,仔細查探北流雲的傷勢。


    一人蹙眉道:“少主經脈受損,武功大退,若是常人,隻怕日後再難習武。”


    另一名老者開口道:“不過我神龍宗族底蘊豐富,想要為少主修補好經脈也並非難事。”


    “都是那可恨的楚洛衣!我這就去殺了她!”一名脾氣暴躁的黑發老者開口道。


    滿頭銀白的老者阻止道:“眼下少主應該察覺了是我們動的手,此次少主為其甚至丟掉性命,若是我們再強取她性命,隻怕少主震怒,後果不堪設想。”


    “那怎麽辦?難道就這麽看著他們...”


    老者開口道:“眼下當務之急,我們聯手幫少主鞏固氣息,我已派人回神龍宗取了靈藥,相信半年的調養,少主的功力會恢複到現在的水平!至於楚洛衣一事,暫且擱淺,我們需要另想它法。”


    那名暴躁的老者甩袖怒道:“哼!若非因為她,半年後少主的武功也該更為精進才對!”


    七日後,北流雲猛然驚醒,一瞬間從床上坐了起來:“洛洛!”


    看著四下空無一人的房間,哪有半點女子的影子,也顧不得身上尚未痊愈的傷,直接踉蹌著下了床,鞋也未穿,便向外跑去。


    蘇公公聽見動靜趕忙進來:“九殿下,您可算醒了..”


    “洛洛呢?”北流雲焦急的詢問道。


    蘇公公先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道:“洛衣姑娘已經無礙,回到水華宮去了。”


    北流雲緩緩垂下眸子,揮手將蘇公公遣退,沉重的走回床邊。


    洛洛,你可知我多麽希望醒來第一個見到的人是你。


    楚洛衣這幾日一直都在水華殿修養,既沒有過多的出現在柔妃麵前,也沒有前往探望北流雲嫗。


    “主子。”小六子的敲門聲響起。


    楚洛衣將門打開,小六子一身雪水的走了進來,鼻尖凍的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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